城霜免费阅读十九 一入府门深似海(一)
另一边,钥将伊络接走后,立刻飞鸽传书传唤伊络派出在外的医官。等待的时期,一直是他和锐为伊络输气续命。
伊络伤的不轻,虽然钥给他服用了昂贵的还魂丸,但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半个月后,医官赶回来,细心调理,伊络才算捡回一条命,之后一连数月,都是濛和沥在照顾。
钥则奉命前往杭州,去找那位姑娘,钥不明白公子为何让他去照看那位姑娘,之前,伊络已经派了汾去,却还是不放心,钥屡次想问缘由,却碍于公子的冷漠,很难开口。
斗转星移,钥满布风尘来到杭州,刚刚才到达杭州,便得知孟姑娘已经离开上京,策马而去,他又紧随其后。
终于在某日夜晚时分见到了汾,多日不见,汾精神不错,从小就在一起的他们,钥看的出他的寒霜下有了一丝温柔。汾告知钥杭州的所有情况,让钥回复公子一切安好,那对银蝶耳环也照公子的吩咐给了孟姑娘。
汾掠过淡淡忧伤,只道公子痴心错付。钥取笑汾,这句话不适合他说。
钥从6岁便守护在伊络身边,公子的童年很快乐,很单纯,注定了他现在的磨难,他知道公子的心,知道公子每一步的努力,可是,这次,钥真的猜不透,女人从来就是祸水。
最终,钥都没有见那位孟小姐,除了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也有私心。他不喜欢她,从一开始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不喜欢!临走时,汾来送他,汾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钥深知他的性格,微笑而去。
在客栈逗留数日后,汾飞鸽传书通知了伊络,伊络梳理马匹的手停滞了,目光止不住的温柔,听到身旁的马蹄声,他重新梳理起鬃马顺滑的皮毛。
“钥,你回来了?”
“是!”钥甩手扔下马鞭,一个侧身将马儿栓上。“公子,孟姑娘她……”
“我知道。”
“孟姑娘现今在客栈,不日府中人就会去接回。”钥也开始刷理起马儿的鬃毛。
“具体何时?”伊络掩饰不住嘴角微微的笑意。
“此时!”
手蓦然僵直,伊络侧目紧盯钥浓墨的眼睛,“何时?!”
“此时!”
伊络迅速扔掉手中刷子,一纵身翻身上马,连马鞭也没来及拿,双腿夹马肚子,马儿受惊扬尘而去。
“公子!”
“让开,让开!!”一路上不知惊吓到多少人,撞翻多少摊位,伊络什么也不管,依旧马不停蹄的飞奔,从住处到首辅府相距甚远,伊络心急如焚。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我见你一面,即使是远远的看着你,孟姑娘,你知道吗?分别已久,我有多么想念你!’
“驾!!”
因为担心,钥一直跟随着伊络,当他来到首辅府门前的时候,府门已经关上了,另一边的角落,伊络雕塑一般注视着首辅府,路途的颠簸已经凌乱了他的发髻,狼狈不堪的伊络一个人就那么站着,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孟姑娘,那样无助的样子,钥有些心疼。
微风偶尔卷起地上的苦叶,显得寂寥。伊络的表情木然到没有一丝感情,僵直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
钥离伊络较远,他只见公子不声不响地凝视着,他不明白那位孟姑娘到底给公子施了什么法术,下意识想上前劝慰两句,眼角蓦然扫到一角衣袂,纯白的赏摆,钥轻声道:“诱,你回来了……”
对方没有回应,沉默着。
过了许久,伊络猛的拉起马缰,马儿受惊,头颅高高扬起,“嘶吼”一声,扬长而去。
钥随伊络一并离开,诱依旧在原地,紧盯着府门头上华丽的牌匾。
品缘进了府门,在婆子的搀扶下上了软轿。
眼前紫鸢和她一样紧张,且不说别的,单是几个同行的婢女都不知比自己穿得华丽多少倍,左手不自觉攥着衣襟不得不含笑优雅地随婆子丫鬟们摆弄。
小软轿舒适小巧,品缘却觉得如坐针毡。她可算切身体会到初入贾府的林妹妹的心情了。
“孟姑娘,穿过这二堂门,前儿不远就是下人们的屋子。以后,姑娘有什么缺的、短的,打发人到这儿找我戴婆子取便是了!”戴婆子洋洋得意地道,镏金耳环摆个不停。
“麻烦大娘了!”品缘瞧着那副嘴脸,哭笑不得地接话。
软轿穿过堂门,品缘小心地左右看,两边均是对称的厢房,有的门房紧闭,有的则开着半扇窗,透出屋中的屏风,一方不大的茶桌,整整齐齐。前方一门沿上坐着六、七个扎着小髻的孩子,蹲在一起玩耍打诨,嘻嘻哈哈声飘进品缘耳内,令她也被感染般的笑笑。
待至近前,另一位秦婆子大呵:“娘的个小鬼崽子们,不知道今儿来贵客吗?撅腚在这瞎闹!”
一个穿蓝衣夹裤的小男孩恬脸笑道:“秦婆子你嚷什么?我们几个就是在这迎客的!”其他几个孩子也唆着手指嘿嘿笑。
秦婆子黑着脸,“不要皮的崽子!唬到了姑娘看夫人揭你们的皮不揭?!”
那蓝衣孩子手一挥,“小子们,甭理那婆子,我们去给姑娘请安作揖。”
“好嘞!”一群孩子围住软轿,离有一尺远时,恭敬地打千道:“姑娘万福!”
品缘看着秦婆子难堪,还有点面上过不去,见孩子们天真淘气的模样倒让她觉得可爱。“紫鸢,给他们点钱买糖吃!”
紫鸢应声递去数十枚铜钱。
“谢姑娘赏!”孩子们高兴的一哄而散。
那蓝衣孩子边走边道:“姑娘,小的浑名驹儿,随时随地任姑娘差遣!”
“老娘早晚揭了你们的皮!”秦婆子对着模糊的背影嚷。
“行了,秦妹子!让姑娘看着笑话!屁大的娃,和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戴婆子半安抚地拍拍秦婆子的肩,遂对品缘道:“姑娘,再穿过一条回廊,就可以下轿了。”
“是的,大娘。”品缘道。
秦婆子眼见着自己没脸,依旧不满地嘟嚷,“仗着兄弟是爷们跟前的红人,驹儿太无法无天!”
“好了,妹子!你少说两句罢,带姑娘去见太太是正经!”戴婆子不满地说。
秦婆子这才悻悻地闭上嘴,后面的丫鬟不免掩嘴嗤笑。
穿过回廊,品缘在戴婆子等人的搀扶中下了软轿,随着戴婆子继续前行。又过了座石桥,方才见到一处宅院,匾额题字:崇福园。全是用小隶书写。品缘半天才识得这几个字,两边的对联真不认识了。
“姐姐向蝶儿妹妹请安,妹妹万福!”冷不丁的女声吓了品缘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