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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宴到半夜才结束,王离喝得半醉不醒,跌跌撞撞的走进帐篷,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那人动作敏捷,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虽然王离喝得头晕眼花,可到底腥风血雨的多少年,感觉不对并转过身,刚转过身,胸口并挨了一掌摔倒在地上。

  帐篷里突然亮起灯,青衣坐在案上将剑抵在他胸口问道:“你就是王离?”

  王离瞟了她一眼道:“原来是个姑娘,下手这么重,疼死我了。”

  青衣剑一指道:“我看是这一掌打的太轻了,还没把你打醒。”

  王离站起来,顺手将青衣手中的剑推开道:“小爷就是王离,怎么了?又是谁想要我的命呀?小爷这条命不值钱,要动手就快点。”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青衣并更气了,拔剑架在他脖子上道:“少废话,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要不然一剑捅你一个透明窟窿。”

  王离打量了她一眼道:“还来真的呀?那我请问姑娘,你这是来锄奸呢还是来讨债呢?”

  青衣问道:“锄奸怎么样?讨债又怎么样?”

  王离一笑道:“锄奸呢,小爷非奸非盗只怕你是找错人了,至于讨债呢……”王离边说这边往青衣走了几步道:“王离倒是欠了不少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欠了姑娘的债?”

  原来他还在乘口舌之快,青衣骂道:“你身为大宋子民却与完颜兀术称兄道弟,刚才的宴席上少将军美酒佳人好不快活呀,你还敢说自己是清吧的吗?”

  王离冷笑一声道:“清白两个字不是姑娘说了算的,既然姑娘觉得王离不清不白,那姑娘就一剑杀了我就好,王离烂命一条,省的浪费口舌。”

  二人这般唇枪舌剑,青衣又怎么会是王离的对手,她心里固然憋屈,可是她是来救人的,更不想轻易伤人,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是听到账外大喝一声,鹿苍耳从帐篷外面窜进来,一掌朝青衣胸口劈去。他这招“游龙出海”快如闪电,掌力浑厚,青衣初入江湖,不知道天外有天,挥剑拦在胸口,只听到“啪”一声,只觉得双臂发麻,脚下不听使唤的往后滑,她挥剑插在地上,滑出三丈外才停下里,幸好这一掌鹿苍耳才用了五分的力道她还能勉强接下来,若是用尽全力,恐怕非死即伤。

  接了这一掌,她深知不是鹿苍耳的对手,不敢再轻敌,见鹿苍耳朝她扑来,提剑并冲出营帐去。刚一出去就被一群金兵围住,原来鹿苍耳早有准备,只怕鹿苍耳早就知道营中有人,一早就命人在账外守着。然而青衣深得云间居士真传,手执一剑金兵自然拦不住她,一顿厮杀,七八个金兵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青衣在金兵包围中来去自如,鹿苍耳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将内力运在掌上,一刻不停的盯着青衣,青衣虽然武功了得,但是面对鹿苍耳道行还是太浅。王离站在一旁倒是为她捏了把汗,他虽然不知道青衣的来意,但是自己已经被抓到金营中四天了,王彦也应该派人来救他才对,就怕眼前这个姑娘是王彦派来的人,要是这样的话就大大的不妙,心想不管怎么说他也得想办法帮帮这个青衣才行。

  不等他相处办法来,只见青衣正与金兵纠缠,身后的一个空挡就暴露了出来,鹿苍耳怎么放过这等机会,跃起一掌朝青衣后背劈去。王离大吓“小心”一声,青衣察觉后背发凉,挥剑挑开金兵的兵器一转身,鹿苍耳已经出现在眼前。眼看这一掌避无可避,突然云间居士撞开金兵冲了出来。

  双掌相对,云间居士与鹿苍耳都被掌力震得后退几步,青衣松了一口气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云间居士瞟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到一边去。”

  青衣持剑退开,鹿苍耳道:“阁下这个徒弟小小年纪,武功倒是高明的很,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与峨眉爬是什么关系?”

  云间居士道:“我和峨眉爬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受人所托来找个人罢了。”

  是找王离的,鹿苍耳看了眼王离道:“想从这里救人,恐怕还要费点功夫。”他一跃落回到轮椅上道:“想要救人就得过了我这关,动手吧。”

  云间居士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来拜会。”说完,二人一纵身并消失在夜色中。

  鹿苍耳武功虽高,这一交手并知道与云间居士半斤八两,真正动起手来他也没有胜的把握,要是云间居士师徒联手,他就是对手,何况她们是来救王离的,眼下王离还在手里,没必要与她们争个你死我活,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之后传令金兵加强守卫。

  借着月关走在林间,青衣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机会,为什么不乘机将王离救走,并问道:“师傅,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为什么不救人呢?等下次去,金兵一定有了防备,我们救人不久更难了吗?”

  云间居士道:“我看完颜兀术不想杀王离,救人不必急在一时,刚才那个人武功了得,要想救人就得与他分个高下,就算我侥幸赢了,那肯定身受重伤,咋们根本出不了金军大营,何况那人武功高深莫测,我根本没有赢他的把握。”

  青衣吃了一惊道:“就连师傅都没有把握赢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云间居士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江湖中身怀绝技的人多的是,你在剑阁一呆就是七年,也是该出去走走的时候了。”忍了忍又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是天池怪客韩随的大弟子鹿苍耳,鬼谷门的龙先生与天池怪客韩随并称当世两大奇人,他们的弟子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韩随有鹿苍耳、白毛雪、羊山风三个徒弟,白毛雪十年前已经被梅庄庄主燕初晨所杀,羊山风此人在江湖中早已闻名遐迩,至于这个鹿苍耳,他极少在江湖中走动,他的武功有多高没人知道。”

  青衣一听叹道:“这么说,单凭我们一己之力根本救不了人。”

  云间居士道:“幸好人还活着,我也好向王将军有个交代,我们先到王将军营中,也叫他安心,之后在想办法救人。”

  从那天离开铁枪镖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王离的音讯,铁梅庄的病情每日愈下,就更盼望每日都能见到王离。铁华到不愿相信王离是言而无信之人,可是几天都见不到人实在令人不解,铁梅庄又每日都在他耳边要问好几次,眼看他这个妹妹已经下不了床,又怕她们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就派人出去查查。

  江湖中人手段自然要比别人多许多,铁家在蜀中势利庞大,自然是到处安插了探子,一打听原来王离落入完颜兀术手里,总算王离没有忘记铁梅庄,他要是就此死了,就可以在九泉之下与铁梅庄相会,这未尝不是好事,也成全了铁梅庄的心事。

  听探子说完打听来的消息,铁华交代不许向铁梅庄提起此事。探子刚走,铁梅庄就闯进来问道:“哥哥,你看我漂亮吗?”

  她几天都下不了床了,今天却能行走,又特意穿上了新衣服,打扮了一番,铁华迎上来扶着她道:“我的梅庄是最漂亮的,谁能比我的梅庄漂亮呢?”

  铁梅庄微微一笑问道:“那你说我这个样子他会喜欢吗?”

  她说的是王离,铁华点点头道:“他一定会喜欢,他敢不喜欢的话哥哥把他的眼睛都挖出来。”

  铁梅庄见他对王离还是心有成见,突然变得一脸忧虑道:“哥哥为什么老是对他这么凶呢?哥哥是为我好,他也是为我好,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我已经是他的妻子,我死之后哥哥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你要替我照顾他,让他好好活着。”这话叫铁华心里隐隐作痛,话到了嘴边又忍了回去,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王离的处境她会多担心。铁梅庄笑笑道:“哥哥能帮我画一幅画吗?要是我和王离再也不能相见,我想让他记住我最漂亮的样子。”

  铁华除了武功了得之外,一手妙笔丹青也是冠绝江湖。她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在江湖上行走,对这个妹妹他视为珍宝,自然是有求必应,因此江湖上才有铁梅庄刁蛮任性之说。如今铁梅庄已经心有所属,他即是嫉妒又是高兴,江湖儿女,谁不是在尔虞我诈中身不由己,能得到一份真正的爱情实在不易。

  铁华提笔弄墨,铁梅庄的容貌落落大方的落在卷纸上。铁梅庄比往日要精神,倒不是像往日一样不展额眉,牵挂一个人苦涩又甜蜜,故然有生死别离,总算心里装了什么,她已经释怀,也可以坦然面对。

  铁华停下笔,铁梅庄的摸样跃然纸上,她走到铁华面前看着纸上的自己。此刻洛阳纸贵,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美,美得就连自己都羡慕禁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卷纸上的自己。突然心里万般不舍,她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自己喜爱的一切,上天真的是不公,胸口一阵刺痛,献血从嘴角流出来一滴滴落在纸卷上变成朵朵梅花,眼前模糊了,看不清任何东西,身体轻飘飘的落了下去。铁华看着那一滴滴血落在画上面,就如同自己心在滴血,他已经心灰意冷,抱着铁梅庄竟然没有了泪水。

  “哥哥,让我再看一眼我的画好吗?”铁华点点头,将那幅画拿来,铁梅庄看清了画上面的脸,轻轻问道:“哥哥你看我漂亮吗?他不会忘记我对吗?”

  铁华含泪道:“梅庄你听哥哥说,你要坚强一点,他说过会娶你的,你们马山就要成亲了,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你要你好好的,我以后都不会骂他,我们一家人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你们会有很多孩子,谁也别想欺负我的梅庄。”

  铁梅庄勉强的笑着道:“哥哥,你这么说梅庄就放心了,铁家的眼线众多,王离在完颜兀术手里哥哥怎么会瞒得了我呢?他是为了来见我才被金兵抓走的,哥哥应该知道他心里有我对吗?要不然我一个将死之人他又何必对我一往情深?梅庄求哥哥救救他,我就要死了,我不想他死,他要替我活下去,你答应我。”她苦苦相求,铁华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铁梅庄心愿已了,看着自己的画像喃喃念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画卷突然从手中脱落,铁梅庄在铁华怀中香消玉殒。

  自古红颜多薄命,被捆在在金军营中,王离又能做什么?只能每日借酒消愁才能少许对铁梅庄的思念,同时又怕王彦贸然派人来救他,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没有一天能安心。一阵风突然袭来,酒杯落到地上碎成无数片,他看着打碎的酒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怎么此刻竟是那么心痛,他的铁石心肠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悲伤,父母亲人,兄弟朋友,那些早已经死去的人突然成为他的牵挂,战争,无休止的战争没有让这片山河变得更好,每天的多出无数生离死别,这是他想要的吗?在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王彦,没有怀疑过有朝一日能收复失地。可那失地不是还在华夏儿女手里吗?宋人、金人原本就是一家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栖身于八字军中,这本身就是中悲哀,偏偏老天还是和他开这样一个玩笑,海枯石烂的恋人老天也要夺走,这算是什么道理?不禁放声大哭出来。

  哭声引来金兵一片哗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起先嘲笑王离,渐渐就有人暗自伤感,也跟着潸然泪下。这也难怪,这些金兵谁没有父母亲人、妻子儿女?却要抛家弃子来干这掉脑袋的事情,保不齐就再也回不去,难道就不该大哭一场吗。

  鹿苍耳闻讯赶来,王离哪管得了他,可是老让他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鹿苍耳喝道:“王离,你这算什么?你还知不知道丢人现眼?”眼看劝不了,鹿苍耳气道:“你闹够了没有?堂堂少将军,这么不知道检点,你真叫我刮目相看。”

  王离喝道:“这不就是你鹿大师和完颜兀术想看到的吗?好了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你大可去告诉完颜兀术,让他来羞辱我好了。”

  鹿苍耳抓住王离将他往后一推道:“你现在就像个无赖,少在我面前摆出那副傲慢的样子,我是不能杀了你,不过把握惹急了看我会不会给你好看。”说罢推着轮椅道:“四太子让我告诉你,让你去陪他狩猎,你要是想像一个泼妇一样在这里发疯,你就尽管哭好了。”

  一队金兵从山谷中穿过,惊走一群野鹿,马上的骑兵万箭齐发,野鹿纷纷被射倒,完颜兀术箭法高明,一箭从头鹿喉咙上穿过,那头野鹿应声倒地,众随从一阵欢呼,完颜兀术自然也是心满意足,转头问王离道:“我大金铁骑的箭法如何?”

  王离道:“百步穿杨名不虚传。”

  完颜兀术一脸不屑于顾道:“你们宋人就像是被我射杀的鹿一样软弱,而我们大金勇士个个都是英雄,我们是雪原上的狼,你们只能对我大金俯首帖耳。”金兵听的士气高涨,完颜兀术道:“本王怎么听说少将军刚才唱了一出好戏,可真叫人大开眼界呀。”

  这么一说,众随从哈哈大笑,王离倒是不觉得耻辱,这些金兵都已经被杀戮冲昏了头脑,他们和完颜兀术一样不过是头嗜血的野兽,怎么会懂战场无情生离死别。

  王离也突然哈哈放声大笑道:“四太子与我不是一直在唱一出大戏吗?我们唱的这一出戏就叫两败俱伤,四太子说我们宋人是金人的猎物,殊不知金人也是宋人的猎物,我们都是猎手手中刺杀对方的矛罢了,王离不觉得这又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

  完颜兀术喝道:“只有懦夫才会说出你这样的话,我们大金勇士个个都是英雄,只有我们才配拥有这个天下。”

  王离道:“你以为就凭你大金铁骑天下无敌就配拥有这个天下吗?你错了,什么人才配拥有这个天下?那个人必须文治武功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四太子你看看你手中这支人马,还是当年那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女真人吗?你们每杀一个人就多结下一笔血债,敢问四太子,今日的大宋还是当年那个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大宋吗?”

  完颜兀术道:“事在人为,本王不想与你争口舌之快。”

  王离冷笑道:“口舌之快,四太子你有爱人吗?你又亲人吗?你知道宋金之争有多少人惨死吗?在你的眼里宋人是绵羊,可是有多少金人死在你所谓的绵羊手里?你见过武装到牙齿的羊吗?”完颜兀术不愿听王离这般言论,可以这些话也不至于叫他生气。王离喃喃道:“我爹娘还有我身边许多人都死在金人手里,对金人王离恨之入骨,四太子若是想我归顺于你,那万万不会,请四太子赐我一死,全了王离的名节。”完颜兀术怎么会那么轻易成全他,“哼”一声调转马头回营了。

  王彦一干人正苦于没有王离的消息,正在这时云间居士来了,多年不见王彦出门相迎。见二人等在营门外,王彦等人拱手上前,王彦道:“居士,多年不见,王某冒昧请你相助,还请居士莫怪。”说罢迎二人到中军大营中,见身边的姑娘从未见多,王彦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云间居士拱手道:“这是我徒儿,不知道将军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你孩子?”

  见到王彦等人,青衣自是感念当年救命之恩,又感激众人多年精忠报国,拱手道:“青衣见过诸位将军。”

  众人拱手还礼,之后王彦问道:“不知道居士有没有王离的消息?”

  这话刚问出口,账外传来一阵喧哗,只听一人道:“多日不见,各位将军可好呀?”说着外面闯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是施全,另外一个是江湖中人,小小的个头,身体瘦弱,四十来岁的样子,众人还从未见过,不过施全在江湖上朋友众多,想来是他的朋友。施全走到王彦面前拱手道:“施全不请自来,恕罪恕罪,不知道我那个徒弟有没有给各位添麻烦?”

  众人面面相嘘,孟娘含着泪道:“师傅,王离被完颜兀术抓走了,你看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施全一听“呀”一声道:“这可大大的不妙,诸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傅选拱手道:“施兄,你问我们怎么回事,我们还想知道怎回事呢,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他呢。”于是引施全到云间居士面前拱手道:“这位是云间居士,居士武功了得,一定能救得了王离。”

  施全行走江湖,云间居士的名讳他是知道的,拱手道:“久仰居士大名,在下不才施全,王离是在下的徒弟,还请居士尽力相救,施全在此谢过了。”

  施全的武功是不怎么样,不过他是岳飞的介意兄弟,侠名早就传遍江湖,云间居士拱手问道:“施将军在岳飞军中效力,怎么有空跑到这来了?”

  施全笑道:“施某说到底是江湖中人,闲来无事就到蜀中转转,正好来看看我那个不省心的徒弟。”他说完一拍手道:“这不刚来就听说出事了,完颜兀术心狠手辣,王离落到他手里就算不死恐怕也是缺胳膊少腿的,这可怎么好?”

  一听这话青衣就想起王离在金军大营中与敌将把酒言欢,心中顿时不快道:“他可没有缺胳膊少腿,他活的好好的,有吃有喝美人相伴,完颜兀术对他不知道有多好呢。”

  这话众人半信半疑,云间居士拱手道:“我看王离不过是权宜之计身不由己。”

  王彦自然觉得脸上无光,拱手对云间居士道:“居士,王某求你替我一剑杀了那个逆子,免得天下人笑话八字军。”

  单凭一句话王彦并要杀王离,这只怕也说不过去,傅选道:“王离虽然胡闹,可他的为人我们是了解的,他怎么会像完颜兀术低头?我看还是先把他救出来问问他再说。”

  要是王彦就这样杀了王离施全也是不答应的,听着话他乘机道:“傅兄说的对,咋们还是先问问他再说,要是误杀了这小子,天下英雄还不说王将军不念父子之情,对王将军的名声可不好。”

  王彦喝道:“王某宁愿天下人说我不念父子之情,也不愿天下人说八字军的闲话。”

  王彦如此决绝,众人再劝也没有用,孟娘哭着就跑了出去。青衣这才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轻率,心里一阵愧疚。云间居士拱手道:“眼下杀人也好,救人也好都没有那么容易,完颜兀术不但派重兵看守,还让鹿苍耳暗中保护,我们根本接近不了。”

  施全忙问道:“居士说的可是韩随的大弟子鹿苍耳?”

  云间居士点点头道:“就是此人,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我与他交过手,只怕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施全一听哈哈大笑一声道:“说来也巧了。”于是将于他同来的那一人推上前道:“忘了给各位介绍了,施某这位朋友同样是韩随的弟子,只要有他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云间居士问道:“这么说阁下就是羊山风了?”

  那人拱手道:“羊某见过给位。”

  云间居士道:“既然如此,王将军,我看还是先救出王离再说吧。”

  青衣正为之前失言后悔,这时接上话道:“师傅说的对,王将军你千万别因为青衣的话就怪罪王离,落到完颜兀术手里,保住性命已经不容易了,何况我看他也是情非得已,还是先救出人来再说吧。”

  一番好言相劝,王彦终于点点头道:“也好,那就有劳各位了。”

  峰回路转,施全拱手对羊山风道:“羊兄,有劳了。”

  羊山风面露难色道:“我那个师兄做事一向不讲情面,他现在是四太子的亲随,没有完颜兀术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放人的,何况我那个师兄武功那么高,在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我与各位是朋友,可是鹿苍耳毕竟是我师兄,和他动手总有伤师兄弟情分。”

  这话说的也是,让他与同门师兄动手总归不是太合适,可施全就这么一个徒弟,总不能不救,施全拱手道:’羊兄,施某也知道此事令你为难,只不过事关我那徒弟的性命,还望羊兄出手相救,施某感激不尽。“

  一头是师兄弟情义,一边是朋友义气,羊山风思虑半天道:“施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原则,我想帮你们有怕得罪我那师兄,我看这样吧,在下可以到我师兄那里去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你们要救的人已经投降了四太子,那各位也不用在忙活了,要是他只是迫于无奈,那你们再想办法救人。”这样也好,若是让他们师兄弟反目他们自然也不愿意,只要他愿意出面总已经是好事,众人并不在强求。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完颜兀术与王离这对仇敌却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也许是这场战打的实在太长了,处在战争中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完颜兀术屡次征讨终无功而返,战场上的孤寂与残酷也令他厌烦,王离正好符合了他的胃口,他们针锋相对可以激迸出完颜兀术必胜的信念。英雄惜英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王离怎么会不知道,完颜兀术之所以能忍受他的放肆是因为他需要有一个人天天在他耳旁说风凉话,这些话能让他感觉如鲠在喉,但是如果王离连说风凉话的本事都没有了,完颜兀术会毫不客气的杀了他。

  已经被抓到金营中五天了,不知道铁梅庄怎么样,王彦又没有再派人来救他,到了晚上只能从完颜兀术那里借些书来,完颜兀术倒不小气,要不然可真是度日如年。

  鹿苍耳推着轮椅走进来,王离盯着书,他并推着轮椅到案前满上两碗酒道:“你到还真是有闲心,这种时候你还不如想想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鹿苍耳久历江湖,见过的世道多了,但像王离这样的到少见。王离放下书道:“晚辈不可能那么快死的,就算我求你,你也不会杀了我。”他端起酒杯道:“其实晚辈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我还真没那个闲心。”

  二人共饮一杯,鹿苍耳道:“你这颗脑袋能保住多久还不知道,别忘了这里可是狼窝虎穴。”

  王离大笑道:“前辈不会是想吓唬晚辈吧?”

  再饮一杯,鹿苍耳道:“你我到底是仇敌,你不也说过你恨金人入骨吗?只要四太子有令,你一样要死。”

  王离道:“前辈说错了,我们是朋友才对,王离可不想与前辈为敌,那才真是脑袋没了。”

  鹿苍耳不苟言笑道:“朋友也好,仇敌也好,活着总比死了好。”

  王离哈哈一声道:“前辈这不是在说笑吗?晚辈要是能逃早就逃了,先不说那么多人把握盯得死死的,就算我能逃过那么多岗哨,那又怎么过得了前辈这一关?我真怕落到前辈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鹿苍耳冷笑道:“算你聪明,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那两个人事来救你的,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有我在,谁也别想把你救出去。”

  王离道:“前辈不是把人给打跑了吗?人家见到你已经魂飞魄散了,谁会那么不自量力?”王离给他满上一杯道:“前辈武功高强,能否教王离几招?”

  鹿苍耳瞟了他一眼道:“入了江湖就身不由己,倒不如好好做你的少将军,日后建功立业留下万世功名,何必学武呢?”

  王离道:“不瞒前辈,王离已经厌倦了战场战争,十年了晚辈见过太多死人,这样争来争去真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少将军不做也罢,倒不如学学前辈到江湖上去逍遥快活、快意恩仇有意思。”王离这话倒是实话,痛饮一杯道:“可惜,我这条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与前辈恐怕做不了几天朋友。”

  这番心事说的诚恳,鹿苍耳道:“我师从天池怪客韩随,花了三十年才有今天的修为,你想学武要有我这般修为少说也得二十年,就算我愿教你,你也没那个命学。”

  王离叹道:“难道就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吗?要是有什么速成的方法,就算能同前辈学上一两成功力,晚辈也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看来晚辈真要一辈子陪着前辈了。”

  鹿苍耳冷笑一声道:“世上哪有什么速成的武功?十年磨一剑就是这个道理。”说着从袖中拿出个卷竹简来丢在案上道:“这是我师父韩随留下的宝物,相传里面有道家绝世武功,你要是有兴趣就拿走吧。”

  王离一听大喜,打开竹简一看,上面根本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一部《道德经》,除了竹简已经陈旧了之外,没有任何区别。王离道:“前辈,这不就是一部《道德经》吗?大街上随便转一转都能买到百八十本,这算是什么宝贝?前辈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鹿苍耳一拍桌子喝道:“无知小儿,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宝物?道家武学源远流长,早在春秋时期道家武艺就已经独树一帜,这不《道德经》是道家创始人李耳所著,后又经庄子修缮,书中记录了我到家武学精华,千百年来,无数道家高手从这部经书中悟出绝世武功,家师之所以被称为金国第一高手就是从这部经书中悟出了《先天功》与《落雁十七式》,吸取日月精华,内外兼修才能在北方称雄。”

  王离听了之后到:“哦这么说还真是件宝贝呀。”并又笑着道:“既然是宝贝,前辈怎么舍得给我呢?要是明天我就被四太子给杀了,前辈的宝物岂不是所托非人?”

  鹿苍耳道:“傻瓜捡到金子与捡到石头有什么分别。”言下之意就是说王离是傻瓜了,不过看鹿苍耳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他的,何况那部经书看起来已经有几百年的样子了。两人正说着,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王离手中的经书不翼而飞,一转眼只见羊山风站在角落里,书已经到了他的手上。鹿苍耳怒不可止道:“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抢我的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羊山风将经书收道怀里道:“谁说这是你的东西了?你已经把经书给了这个小子,我拿的是他的东西,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鹿苍耳一听大怒,一掌并将轮椅击碎站起来伸手道:“强词夺理,把经书交出来,要不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见他动真格的,羊山风心有余悸,恋恋不舍的将经书小心翼翼的交回到王离手上,王离还在奇怪这二人是什么关系,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见鹿苍耳脸色稍微好了些,羊山风道:“师兄,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较真了,谁都知道那部经书是名的命根子,我哪敢和你抢呀。”

  这么说,这部经书还真是鹿苍耳的宝贝,刚才王离还一顿胡说,这倒是对鹿苍耳的大大不敬,王离拱手道:“前辈,既然这本经书对你如此要紧,王离万万不敢收,还请前辈拿回去。”

  鹿苍耳冷冷道:“既然我已经给了你,岂有拿回来的道理。”

  羊山风乘机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要,那不如给我好了。”刚伸出手去,只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急忙将手缩了回去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这二人倒是有趣,王离拱手道:“晚辈王离,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

  羊山风打量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是王离,我叫羊山风,是他的师弟。”

  王离分别看了看二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鹿苍耳气还没消喝道:“姓王的小子,你笑什么?”

  王离道:“原来你们是师兄弟呀,怪不得你们都长得稀奇古怪,你们这副尊容晚辈实在不敢恭维,真不知道韩随前辈是怎么挑徒弟的,怎么专挑你们这样的徒弟?我看韩随前辈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王离对韩随如此不敬,羊山风气得说不出话来,鹿苍耳却骂道:“姓王的小子,你别得寸进尺,我对你已经很有耐心了。”

  他连自己的师弟都下得了手,自然是说一不二,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离是最识时务的。满上一碗酒道:“晚辈多有得罪,望前辈不要见怪。”

  这还是王离第一次向他低头,这一低头他心中的气就消了一大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之后,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羊山风还是惦记着那本经书道:“师兄,那本经书可是师傅亲手交给你的,我们师兄弟三人师傅将经书传给你,我不敢有什么意见,不过,你要是把经书给这个小子,那做师弟的我可就不服了。”

  这么说无非是想拿韩随来压他罢了,羊山风的计量鹿苍耳怎么会不知道。冷了他一眼道:“你还有脸提师傅,你离开长白山二十年可曾回去看过师傅一眼?你心里还有师傅吗?你敌我不分与燕初晨等人结交,别忘了我们都是金人,燕初晨又是杀我师弟,你的师兄的仇人,你不去找他报仇反而与仇家称兄道地,有本事你就去杀了燕初晨,这本经书自然就是你的。”

  燕初晨的武功当今天下除了鬼谷门龙先生,天池怪客韩随和沐子风之外已经没有人是他的敌手,羊山风与他相交多年,早已经是知己好友,且不说他不是燕初晨的对手,白毛雪作恶多端,燕初晨杀了他是为武林除害,江湖中人明辨是非,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找人寻仇。

  眼看拿韩随出来没有用,羊山风道:“师兄,既然你已经将经书给了王离,那你总不能给了别人的东西你也要管了吧?”

  鹿苍耳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打经书的主意,要是让我知道你打了经书的主意,我替师傅亲手杀了你。”这么一说羊山风自然不敢再说什么。鹿苍耳接着道:“说吧,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羊山风自然不敢说是为了王离而来,嘻嘻一笑道:“我与师兄多年不见,最近师弟我正好路过,听说师兄在为四太子办事,所以就来看看师兄。”

  鹿苍耳也不是傻子,岂是那么好糊弄的,转身道:“你离开长白山二十年,你我也有二十年没有见面,说来看我怎么白天不来,偏偏要晚上来,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

  羊山风笑道:“果然瞒不过师兄,师弟我与这姓王的小子的师傅是朋友,朋友求我办事,这个忙不帮不行。”

  鹿苍耳挥袖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小子来的,想把人带走除非有四太子的口令,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

  羊山风走到他身边道:“我们到底是师兄弟,我怎么会敌我不分,何况你的《先天功》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当年我就不是师兄的对手,现在就更不是。”

  鹿苍耳喝道:“算你识相,师弟你辛辛苦苦跑到这来,我也和你说句实话,没有四太子的命令,我绝对不会杀这个小子,你可以放心回去和你那个朋友交差了。”

  羊山风道:“师兄都已经把那部经书送给他了,想必四太子是不会杀他的,不过师兄,我想问问你,这个小子是不是已经投降大金了?”

  鹿苍耳问道:“那有如何?”

  羊山风道:“我受人所托,要是这个小子投降了大金,就让我一掌打死他为他师傅清理门户。”

  鹿苍耳哈哈大笑道:“姓王的小子是四太子抓来的,他的命也是四太子的,你走吧。”

  多年未见,转眼就要走,到底是师兄弟,羊山风对王离道:“姓王的小子,借你的酒一用。”说罢满上两碗道:“师兄,多年不见师弟我有礼了。”说着并一饮而尽撞出帐篷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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