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汉侯免费阅读一章六节:私家部曲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出地平线时,队伍就出发了。今天的训练,比昨天明显好了些,接近二十名家丁,坚持到了太阳落山。
再次摔倒在地的陈四,终于忍不住问,“如此肃立,有什么用?”陈科反问陈四,“我能做到!你为什么不能?”陈四一下子哑口无言,答不上话,就闭上了嘴。
第三天时,陶定带着两名家将赶了过来。当陶定跟到训练场,搞明白陈科的训练科目时,大为惊讶,两名家将也一付不以为然的表情。
当陶定正考虑是否加入训练时,陈科坚持的对陶定说,
“不管你看法如何,子素你先参与。单纯的练箭,无法提高射箭的水准,射术的提高,是个综合的素质训练。四天后,若子素依然觉得没有效果。不用你说,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继续参加训练,甚至停止陈家部曲的训练。”
陶定想了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效果已经出来了点,四十多人坚持到太阳落山。由于陶定一行是第一次肃立,都倒下了,尤其是陶定,连爬都没有爬起来。庆幸的是,阿四终于挺到日落,让陈科大为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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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家丁们已经疲惫不堪。到达训练场后,陈科对略显疲态的家丁们说,
“今后三天,每俩人一组,依然保持肃立姿势,相互监督,相互鼓励。注意,别让你的同伴倒下,一定要坚持到底。我知道,大家对这种训练感到疑惑,觉得没有什么用。但我向大家说一句,这种定力的训练,能够让你在战场上保住性命。如今朝廷混乱不堪,黄巾横行,今天大家多吃苦,明天就是少流血。相信我,你们能够做的到,就像我一样。”
“做的到嘛?告诉我!”陈科向大家吼了一句。
“做的到!”几声稀郎的声音响起。
“做的到么?大家一起回答!”陈科提高分贝吼到。
“做的到!”二百号人的声音跟着喊了出来。
“做的到么?一起回答,用最大声。”陈科再次提高嗓音,放肆的吼到。
“做的到!”山崩地裂的吼声,在陈科的耳边炸了开来。
“好!开始组队,训练。”陈科满意的点了点头。
效果明显好许多,在太阳落山以前,二百号人全部坚持到底。家丁们的信心,已经提高了。
一路小跑回到陈家堡时,家丁们的神情明显轻松许多。
意外的是,陶定主仆三人,居然相互督促着,最终坚持到太阳落山。
接下来的二天,陈科让陈三陈四经常性的不间断的狂吼大喊,用以扰乱家丁们的心神。信心恢复的家丁们,在骚扰面前,依然肃立如故。
回到陈家堡时,陈科对陶定说,“明天的训练科目是跑步,若是子素觉得这几天的训练,是有效果的,就按时过来,和我们一起训练。”
陶定看了看两位家将,两家将点了点头。见陶定点头,陈科大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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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和秋儿的关系进展很快,有了心理上的亲近感。一吃过晚饭,秋儿就赶过来,等陈科回家,准确的说,是等陈科回家给秋儿讲故事。
陈科昨晚给秋儿讲了秦朝坑儒的事情,触动了秋儿的伤心处,赚了一大把眼泪,秋儿一边听着,一边骂着秦始皇。
今晚,看到秋儿已经坐在那里,陈科对秋儿说,
“你昨天骂秦始皇坑儒不对,党锢之祸和秦皇坑儒,不是同样性质的事情。秦灭六国,一统六合,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王朝。王朝各地的势力,与原来六国的王亲贵族们,勾结一起,利用学生的迂腐,著书立说,指责秦朝朝政的不是,煽动百姓造秦王朝的反,企图恢复列国。秦皇赢政,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过去的七国,治不过千里,民不过千万,突然面对偌大一个王朝,没有任何可借鉴处理的办法。假若秋儿是秦朝大员,该如何劝荐秦皇,处理这些事情呢?”
秋儿被陈科的话问住了,坐在那里仔细的思索,久不言声。
见秋儿默然不语,陈科接着问,
“秋儿觉得,是让秦王朝崩溃,各国之间兵戈相见好呢!还是把那些有能力著书立说,煽动百姓造反的儒生,控制起来好呢?或者更干脆的,直接杀掉那些敢于公然对抗朝廷的儒生。”
听到这里,秋儿不经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又想说着什么。
见秋儿没有彻底明白,还在思索反驳我的话,陈科赶紧说,
“如果能够让国家稳定,你觉得是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好,还是牺牲大部分人的利益好?”
这次,秋儿明白了,干脆利落的说,
“当然是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
陈科笑了,知道秋儿已经进了陈科的逻辑圈套,
“党锢之祸,和秦皇坑杀儒生,不是一回事情。秦皇坑儒,通过坑杀那些为六国著书立说,鼓吹造反的儒生,来达到压制东方六国贵族的野心,从而实现国家的大一统,百姓的安居乐业。党锢之祸,不是一回事情,纯粹是宦官专权,意图控制天下,儒生奋起反击,两大势力间的权力争夺。按照祖制,宦官不应介入朝政,如果介入朝政的宦官,真心为朝廷好,也无所谓。宦官子弟,真正懂得为朝廷着想的,少之又少,更多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才导致士族大夫们的极力反对。”
“拿你的家祖来说吧,令祖在夏口郡担任太守之职,他的主要职责,就是为朝廷治理夏口郡,若要治理好夏口郡,就得让百姓安居乐业。要做到士者有其礼、农者有其耕,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为官居要位,以身作则,方能上行下效。令家祖在夏口郡任职期间,是不是口风良好呢?”
秋儿点了点头,陈科接着说,
“像令祖这样,为官居要位的士族儒生,你见的是否少呢?”
秋儿想了想,摇摇头。
“那你听到,有多少宦官,口风良好的?”
秋儿听到这里,基本上明白了陈科想说的话,接着陈科的口答道,
“相公是不是说,宦官在各地危害乡里,与负责各地治安的父母官,产生极大的冲突,这种冲突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两者间的矛盾激发,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陈科点了下头说道,
“这是一方面,是地方上的职责争斗,还有地方上的利益争斗。宦官势力一大,士族方面的势力自然缩小。利益与势力是成正比关系的,你的势力越大,你得到的利益也越多。宦官势力的增加,必然遭到士族子弟的反击。如果是单纯的势力更迭,也还好些,但是,宦官群体是个变态人群,这个变态群体得了势力,就有士族被逼的家破人亡。这才是导致地方上两大势力争斗的根源。”
“此外,斗争的风暴核心,是朝堂之上。地方上的利益冲突,实际上是朝廷冲突,在地方的代理。根源依然是利益。朝廷大员的利益,实际上,是通过地方保证的,没有地方的进贡,单凭朝廷的薪俸,朝廷大员们都要喝风了。宦官势力的大涨,必然导致士族势力的下降,没有哪个群体,愿意主动让出自己所拥有的利益。”
陈科顿了顿,望着楞在那的秋儿,直接点题的说,
“争斗是必然的,都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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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训练部曲么?”陈科问秋儿,
秋儿被陈科轰炸的有些晕头转向,听陈科这一问,理了理思路说,
“陈家家大业大,需要保护;此外,黄巾贼人横行乡里,也需要训练部曲,提高战争能力。”
陈科笑了笑,又问秋儿,
“那你说,要官府干吗?为什么那么多士族大家,都在训练部曲?”
秋儿又闭上了嘴巴,认真的邹眉思索。
“其实,党锢之祸,导致了一个特别恶劣的变化。因宦官势力的加强,士族大家的名士们,不再乐意去朝廷为官,趟那份混水。士族大家们,无法通过朝廷获取出路,自然将眼光转到家族内部。秋儿是否听说有士族大家拒缴赋役?”
陈科问了一句,秋儿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既然无法在朝廷获取功名,那么维护家族利益,就成了一条不错的选择。与其缴纳赋役,去帮助朝廷宦官,不若拒缴赋役,间接支援其他士族大家,以示坚决不与宦官同流合。更何况,拒缴赋役,原本就能扩大家族的势力。党锢之争,所导致的最大变化,就是地方士族势力的加强。自从大将军将宦官势力连根罢起,宦官势力已经不足为虑。士大夫们重新获得朝堂上的权力后,加上在地方上的士族势力发展,如今的士族权势,已经远远超过从前。这些年来,地方上士族大家的部曲,规模越来越大,有的士族,甚至能干预地方命官的政令。像糜家部曲,多达二千余人,还能调集近八千的佣民,这么庞大的部曲势力,别说黄巾贼人了,即使是官军,又能耐他何?”
“官军是正规军,岂非黄巾贼人可比?”
陈科轻笑了一下,
“你觉得,官军敢对付糜家么?如果对付糜家,那曹家会如何反应?陈家呢?张家呢?李家呢?更何况,曹家、糜家、陈家,都有人在徐州府任职。另外,秋儿,我可以断言,同等兵力的情况下,官军绝非士族部曲的对手。陈家部曲对丹阳兵,肯定能够做到以二敌三的程度。”
秋儿依然没有吭声,陈科接着说,
“谯县许家知道吧!许槠联合其他谯县士族,把黄巾贼人打的不敢进谯县,被打跑的黄巾贼人,跑去颖川郡肆虐,一度占了颖川郡。呵,我还想找个机会,拜会许槠员外呢!”
“以前,相公从来不和秋儿说这个,秋儿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相公是不是想扩大部曲力量?”
陈科点了点头。
“秋儿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秋儿坚定的望着陈科。
“如果可以的话,秋儿是否和部曲一道训练?”陈科试探着,询问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