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末代汉侯免费阅读一章十五：孔雀翎毛
我和陶定，正仔细谈着部曲发展的事情时，陶方跑来，说有个人想见我。
想了想，就对陶方说，“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陶方答道，“是个巨商，司、青、徐、扬均有产业，说是与我们合作，要找少公子谈谈。”
我赶紧对陶方说道，“快去有请，莫要怠慢人家！”
帘子掀了开来，一个身材矮胖、脸色白皙的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进来。
“陈公子对行商礼遇有加，果然非常之人。青州草民邓合，这厢有礼了。”
我起身回了个礼，对邓合说，
“邓爷过谦了！范蠡行商誉满天下，数甲子流传；吕不韦，更是以商经络天下，谁敢轻视邓爷啊！”
邓合摇了摇首，叹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不愿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这年头，行商的地位，确实不如民夫。朝廷政策的大方向，是稳农促生产，行商的地位低下，也是国家暂时之需。想了想，就对邓合说，
“不知邓爷，来这里，有什么打算？”
邓合见我岔开话题，直奔主题，眼色里，满是赞许之色，
“陈公子，我由青州而来，家人亦有遭害之人。青州的产业，已经被黄巾贼人劫掠一空；徐州的产业，这两年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也只到原先的三成左右；司隶因黄巾之故，亦是大有折损；惟独扬州，未受黄巾牵连。”
“不瞒陈公子，以前倒没什么，现在兵荒马乱的，所挣之钱，一无是处，连家人都保护不了。”邓合的眼里，渗出了眼泪。
我无语，看着声音变得有些异样的邓合。邓合稳了稳情绪后，接着说，
“昨天，我仔细看了陈家部曲的训练，陈家部曲，让人无可挑剔，比之官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想，能够训练出此等部曲，必是非常之人，不管世道如何，将来，公子必非池中物事，草民故生合作之意。”
邓合的话，让我吃了一惊！知道商人看事狠，但也狠的太那个了！我心里暗暗的想。
“邓爷，有些话，我不是明白。就拿合作来说吧！那么多达官显贵，豪门望族，为何邓爷选择我，这么一个势薄力微的普通士族呢？想来，邓爷已将我陈家摸的一清而楚了吧！”
邓合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听了这话后，邓合微笑着看着我，说，
“陈公子，有些事情，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直觉。不知道这样说，陈公子是否理解！至于公子陈家行二的事，看陈公子如此大动干戈，广招铁匠、砖石匠、竹木匠，想来所思来去不远。”
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都不用解释，就像邓合一进门，我就认可了他一般，邓合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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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陶定向着我和邓合，做了一揖，“我出去走走！你们继续聊。”说完，起身就走。
邓合赶紧起身，向陶定回了一礼，“陶公子，多有见谅！”
陶定出去，邓合坐下后说，
“陈公子，小人是否可以询问，如此大的动作，邓合这里，是否有望加入？”
一下子感觉无话可说，我仔细想了想后问，
“邓爷，是否可以告诉在下，有关邓家产业的状况？我这里最急迫需要的，是钱粮！”
“请问公子，打算在哪里发展？”
“如果钱粮跟上的话，第一步，去扬州寿春郡的合肥，在那里建设一处根本。第二步，依然是扬州，主要集中在江东方面。第三步，则是产业扩展了。”
“公子的意思，主要是在扬州地区发展了！冒昧问一句，为何公子不选徐州呢？”
我向邓合笑了一下，反问一句，
“邓爷以为徐州如何？”
邓合颔了颔首说道，“和公子意见一致。不过，以草民之见，徐州广陵，还是值得留心的地方。”
我嗯了一声，问邓合，“不知邓爷有多大的合作力度！”
邓合点了点头说，“那要看陈公子的了。”
我笑了，邓合是个聪明的商人，明白有些事情，急不来，即使认准方向，也需要一步步做。
我对邓合说，
“这样和邓爷说吧！你昨天注意到，我正在招收各类匠人。这些匠人，我是布进十个部曲的，如果邓爷有这种魄力，十个部曲，可以全部交由邓爷负责，我只问邓爷要结果。你看如何！”
邓合有点吃惊，楞了半天后，问道，
“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我也不知道是否合适，就像你刚才说的，你一进门，我就定了主意。行商方面，我不愿意介入，隔行如隔山，不若全部交由邓爷管控。如果我真的错了，那也无可奈何！谋事在人，成事，在于天！”
邓合点了点头，对我说，
“少公子，果然非常之人，邓合愿以邓家全部家产加入。如果少公子愿意，邓合还可以联络其他青州商贾。”
“一切由邓爷安排！每月初，邓爷将上月的财务报表，和下月的预算报表交于我看，即可！”
我叫来阿三，
“阿三，邓合已经加入我们的队伍，特曲招募的事情，交给邓爷。你跟随邓爷，先行组建铁工一部。若邓爷有什么需求，尽力满足，实在解决不了的，实话实说即可，邓爷自会问我交涉。”
阿三向邓合施了一礼，“今后，请邓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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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出去后，我对邓合说，
“我打算先行招募两千兵士，各类匠人、佣民暂时控制在三千，青壮家属跟随，老叟幼口有所控制。这样算起来，整个队伍，大约控制在一万人左右。这是原先前往合肥的打算。邓爷加入，钱粮供应方面，压力大为改观，但并非无节制的扩大，那样与事无补。不知道邓爷这里，是如何打算？”
邓合应道，
“跟随我逃出青州的家人、佣户，总共有三百余口，其他相识的大户，不下百户。以我之见，这些人，如果公子许可，都会跟随而至。如此算来，不下万人之数。”
我点了点头，对邓合说，
“恩，你去联络吧！联络好后，把人数、钱粮供应数，以及这些人的相互隶属，匠艺情况，给我统列一份表。”
邓合接口应道，“好的，属下即刻前往联络。属下去之前，尚有一事要问。”
“什么事情？”
“属下青州产业已彻底毁弃，司隶、徐州产业，也是折损殆尽，以少公子之见，司、徐产业，是转移到合肥？还是继续在当地经营？”
逐鹿中原，中原历来是各军阀的必争之地，产业留在中原，不论司徐，均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我对邓合说，“给我全部转移到合肥。不过，你所联系的其他人等，一律不予过问。明白我的意思么？”
邓合大讶，看着我说，“少公子如此确信中原之事？”
我默不吭声，看着邓合。邓合即刻发觉，自己问话有误，赶紧改口道，
“属下这就去联络青州大户。公子刚才的话，属下自会烂在心中。”
我站起身来，对邓合说道，“还望邓爷尽心！”
走出帐篷，叫来一个兵士，说，
“护送邓爷去阿三那里，让阿三将情况，仔细说上一说。完后，再介绍邓爷给阿四等人认识。”
兵士应声后，向邓合做了个手势，转身领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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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招募点看看情况，问清招募点后，向最近的一个招募点走去。
招募点前方，整整齐齐站着三大排青壮，冷冷的寒风中，这些人站在那里，久久的，一动不动。
这是我向阿三特意交代的，这次部曲招募，感觉行的，一律在冰天雪地里站上三个时辰，抗住的收为部曲，抗不住的，一律剔除出去。
招募点的什长见到我来，向那些人大声吆喝起来，并一路小跑，赶到我身前，敬了个礼。
那位被陶定派来的师爷，正不停的垛着脚，看见什长向我见礼，并称呼少公子，也站了起来，
“小人杨宁，见过陈公子。”
我笑着示意，让什长和师爷不要拘束，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些被剔除的流民，听说陈家公子到了，知道我是这次部曲招募的幕后大佬，也都围了上来，纷纷向我施礼。
“陈公子，让我加入吧！”
“陈公子，不能当部曲，公子行行好，我还可以干点别的什么！”
“陈公子，我愿以五千文的价钱，卖身为奴，终身不离陈家。”
……
什长见我尴尬的站在那里，赶紧过来，想驱逐这些流民。我赶紧向什长示意，不要驱逐。
我叹了口气，缓缓的向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望去。
菜色的脸上，见不到一丝血色，凛冽的寒风里，这些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人气，企求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更有那些孩子，那些天真的无忧无郁的眼神啊！他们又哪里知道，或许今天晚上，他们的父母爷亲，就要冻毙他乡。
“去通知其他招募点，三个时辰肃立，改成二个时辰，能够坚持站满三个时辰的青壮年，吸收为部曲；坚持不了三个时辰，两个时辰以上的，先招收进来。吸收为部曲的，除其配偶外，还可以带家眷一人。”
我向什长喊道，说完这些话，狠下心，不再看那些流民，也不再听那些哀求，转身向另一个招募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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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个招募点，我和阿三、邓合说话的时候，陶定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脸神秘的表情。我奇怪的望着这个家伙，想象着，陶定可能进行的恶作剧。
这家伙变戏法一般，从身上掏出几根孔雀翎毛来，粗的、细的、长的、短的，原来是六根孔雀翎毛笔，我大喜过望，赶紧从陶定手上夺了过来。
师爷看我跃跃欲试的表情，将墨又紧磨了几磨，拿出张纸来。我一本正经的依着桌子，挑了个小号笔，坐了下来，提笔就写：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好，好，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写字了，我终于不用光庭大众下丢人现眼了，我终于可以写笔记了，我终于可以写，我和恶女的诡异感情，我终于可以写，那让我魂牵梦结的七人特战队。
在我出神的望着纸上的字时，身边的几个人，也一个个目瞪口呆。当我终于从神话里走出来时，我才发觉，那几个人，正默默的念叨着，我刚刚写下的诗句。
“怎么啦？嫌我字写的不好看嘛！我向来写字如此！我感觉还行啊！”我望着陶定。
陶定用怪怪的眼神问我，
“元正，你的字没问题。你这诗，你这诗，写的太好了！一句话，把人生一甲子的沧桑，说的一干二净。我有点搞不明白，你的脑子里，想着那么多事情，怎么还能写出如此优美的、壮观的诗句来？”
倒！真郁闷，我赶紧对陶定说，
“这诗啊！有次我做梦，一个自称来自唐国的诗人，是他念出来的，不知怎么的，我记了下来。你感觉这诗特别好，是吧！我也觉得好！哦，这唐国在哪里呀？”
几个人一片释然，原来如此啊！但是，唐国在哪里！几个人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明白。
我又试了其他几支孔雀翎毛笔，再次论证了一个真理！当你没有办法确认，哪个东西最好时，你的第一直觉，挑选出来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
对陶定千恩万谢，我鞠躬作揖一脸谦卑的姿态，让陶定好是得意。不过，好景不长，当我讨好的献媚的对陶定说，
“子素，你得给我准备四百套甲胄，四百张弓，还有一万支箭。部曲很快就会招齐，总不能让部曲削竹竿玩吧！”
当我把话说完，陶定的脸，当场就黑了。
“对了，子素，还得帮我搞千金钱粮，交给阿三。放心是了！到时，我会还你的！给你一分利息，如何呀！”我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对陶定继续说着。
临了，当陶定打算到别的地方溜达溜达时，我突然冒出一句，
“哦，子素，差点忘了大事，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搞二百匹战马来！”
陶定终于忍不住了，
“天啊，那是二千金哎！你改行做黄巾贼得了！”
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