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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皿免费阅读第七节

  “那个…你杀死他了?”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形以及腾手里明晃晃的刀子,伍卓阳吞了口唾沫开口问道。虽然他很感激腾刚才救了自己,可真要是因此闹出了人命那麻烦可就大了。毕竟眼前的这个家伙从外形上看来还算属于人类。

  “理论上他还活着。”腾说着收起了刀子,蹲下身开始检查起那具一动不动的人形来。

  “理论上?”伍卓阳摸了摸脖子上被绞伤的痕迹,心想理论上自己刚才差点死于非命。

  “恩,不过这个人眼下只剩下了命魂。”腾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回了伍卓阳一句。

  “那么这家伙还算是人咯?”伍卓阳也跟着蹲下身子打量起了面前的袭击者。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他已丧失了自己的真魂,亦没有残留下念魂。除了依靠命魂来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之外他丧失了所有的意识活动。或许称他为活死人更为确切一些吧。”腾指着趴在地上的袭击者解释道。

  “活死人?那他刚才为什么要袭击我呢?”喉咙里残留的痛楚感觉让伍卓阳极为不爽。

  “为了猎食。”腾简练地答道。

  “猎食?等等,你刚才不是说他丧失意识活动了吗。那他怎么知道跑我这来猎食?”伍卓阳指着袭击者反问道。

  “因为这个!”腾的杏目忽然闪过一道冷光,手起刀落下水果刀的刀尖之上已然多了一粒白色的软体。

  “这是?”伍卓阳瞪大着眼睛看着腾从袭击者颈部伤口里挑出的异物,胃部忍不住地有些翻腾起来。但腾却毫不在意地打量了一眼刀尖上还在蠕动的物体接口说:“虫。”

  “虫?”确实那个在刀尖上挣扎的东西,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颜色上来看都极其类似于虫子。可人的体内怎么会有虫呢?伍卓阳忽然发现自己这会儿面对的事件远比黑瞎子沟那时要诡异得多。

  “恩,应该是某种蜂类的幼虫。”腾眼见伍卓阳依旧还是一脸疑惑的模样,便耐心地向其解释道:“热带有一种名叫金小蜂的黄蜂能通过向其他昆虫注射毒液来阻滞其奥克巴胺活动。奥克巴胺是一种与活动和警惕性相关的神经传导素。之后金小蜂就会将虫卵植入猎物体内。在此期间宿主会在蜂毒的作用下如傀儡一般摄取营养供给体内孵化的幼虫,直至一周后小蜂长大咬破宿主飞出。”

  “你是说这个人也被黄蜂寄生了?”听完解释的伍卓阳倒抽一口冷气问道。能寄生于人体的黄蜂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想到人的体内寄生有虫,而那虫还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咬破皮肤飞从身上飞出去,伍卓阳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一根根地立了起来。

  “不,这世上并不存在能寄生人体的黄蜂。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有类似于此的‘术’。”腾说着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术?等一下,难道说这事也同萨满有关系?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会出事,所以才半夜三更跑我这儿来?”伍卓阳看着兴致勃勃的腾狐疑地问道。

  “我原来也只是有些怀疑而已,所以才想晚上来此打探一下。没想到还真碰上了那么有趣的事呢。不过最让人意外的是这家医院里竟存在着如此胆大妄为的萨满。真是好久都没遇上了呢。”腾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刀尖上的虫装入了玻璃小瓶。

  “这家医院里还有别的萨满吗?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伍卓阳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同类做出这样残酷的事情。这让他不由在心中自问起,萨满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那个人的动机我不清楚。”在认真封好盖子之后,腾起身对着满脸困惑的伍卓阳微笑,“不过那个人倒是你我都认识的人。他啊,就是你的主治医生金医生哦。”

  “什么!金医生?”腾的答案显然让伍卓阳觉得难以置信。那个温文尔雅的金医生会是这一切的幕后主谋?还是说那温和的笑容不过是欺人的面具而已?伍卓阳并不怀疑腾的判断,但他同时也相信金峰并非是一个冷酷的人,至少那暖人心沛的笑语决不是做作之举。

  真相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揭开。在心中打定主意的伍卓阳刚要开口,走廊处却传来了一声女性尖锐的叫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腾就似一头矫健的白猫一般夺门而出。伍卓阳见状也赶紧爬起来跟着追了上去。

  护士小玲惊恐地望着眼前身穿病号服的女子。原本打算上五楼查看情况的她在发现电梯迟迟停在五楼之后便选择了爬楼梯。却不想才爬到四楼就迎面碰上了一个黑影。空洞的双眼,僵硬的表情,迟钝的步伐,无论是从哪儿种角度上来看这个突然冒出了女子都不正常。心中的恐惧让小玲本能地发出了尖叫。然而那个女子却好象受到了某种刺激似的竟然露出了笑脸。不过,在小玲的眼里这样的表情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看到猎物的野兽裂开嘴更为合适一些。

  难道她要吃了我?不知为何小玲的脑子里忽然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可她很快又甩了甩头想要否认了自己的判断。开玩笑,人怎么能吃人呢!更何况这是医院啊。只可惜她越是理智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心中的恐惧却似气球越吹越大。此时的小玲全然没有在意自己白天曾说过的言论——人是一出生就注定要摄取其他生物才能活下去的物种。不过她却忽然明白了另一个道理——任何生物都没有成为其它生物食物的义务,那怕实力悬殊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嗷~~~诡异的女子闷哼一声,嘴角拖着长长的唾液朝着小玲猛扑而去。就算脑子里重复一千遍‘赶快跑’的意识,腿脚却早已不听使唤,甚至连声音也不能从喉咙里发出。身体所能做的唯一反应就是绝望地望着朝自己袭来的掠食者。然后……噗!袭击者面部朝下直楞楞地倒在了小玲的面前,离她的脚尖仅差十公分而已。被救了?!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一样,小玲倚靠着墙壁跌滑在的地上。

  “你没事吧?”

  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小玲缓缓抬起头看到了解救她的人——身穿白色旗袍的陌生少女以及身穿病号服的杨梅头少年。小玲认识那个少年。就是前些日子卷入黑熊杀人事件的那个大学生,好象是叫伍卓阳来着。这么说真的得救了?那一刻小玲只觉得滚热的液体正从自己的脸颊滑过。

  “该不会是哪里受伤了?”望着泪流满面的护士伍卓阳连忙跑上前关切地询问着。那一边腾却自顾自地来到袭击者身旁用小刀熟练地挑出了寄生的异物。

  “怎…怎会这样?”几近崩溃的小玲喃喃地问道。

  “啊。这么个嘛…没事了。没事了。现在你安全了。”伍卓阳拙劣地安慰道。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我只不过是想上五楼查房而已。怎么会碰上这种事情!”小玲捂住眼睛发出了沙哑的呜咽。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可怕了,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因为这个。”不知何时腾来到了护士的面前,手里拿着被称为虫的寄生物。

  “这是…”小玲放下手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陌生少女,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被吸引在了那个泛着清淡月光的白色虫体上。

  “这是造成一切的元凶。请盯着它,看着它,你能看到什么…”腾用非常徐缓的声调说道。

  “月…明亮的月…”小玲缓缓地站起身,一双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腾手里的虫体不放。

  “对,明亮的月。你上五楼查房看见了明亮的月。所以现在可以回去了。”腾的语调保持着独特的节奏。而小玲则像中了某种魔咒一般无视地上躺着的袭击者转身朝楼梯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自言自语地呢喃:“可以回去了。”

  眼看着护士浑浑噩噩地走下楼梯,伍卓阳结巴着向腾问道:“难不成…你…你刚才该是在对她催眠?”

  “唔?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呢。”腾揶揄着说道,“发生这样的事,与其让那个护士站在这里大喊大叫弄得全院皆知,还不如让她忘记先前不愉快的记忆。”

  “真的是催眠?!”伍卓阳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可这么做真的恰当吗?不让医院知道这里发生的事?那其他的病人怎么办?”

  “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被寄生者存在。贸然示警只会引起混乱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更何况像被虫寄生的活死人这样的事情,你认为是三言两语间就能让那些领导接受的吗?”无视伍卓阳连珠炮似的发问,腾丢下这么一段话头也不回地朝五楼跑去。

  “啊,等等我。”在心中默认了腾的判断的伍卓阳快步追了上去,嘴里却还不甘心的问道:“催眠的效力过了怎么办啊?”

  “那个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记忆重组。刚才那个护士确实要去五楼查房,也确实看见了月亮,我只是让她强化了对于查房与月亮的记忆,从而忽略之前被袭的记忆。人在惊恐无助的状态下心理是脆弱的很容易被他人暗示。而暗示也是萨满的能力之一。”腾边跑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伍卓阳唯诺着点了点头。虽然眼前的少女看上去要比他小得多,但毫无疑问腾在学识上(至少是萨满教方面)要比他丰富得多。因此伍卓阳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老实聆听的份。

  一问一答之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五楼的大厅。伍卓阳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身影倒在电梯进口处。走近一瞧却是一名浑身染血的女医生,电梯门正因她的阻挡来来回回地一开一合。如果此刻小玲也上了五楼的话,她一定能认出眼前这个女医生正是研究小组的阮美其医生。

  “怪不得电梯一直停在五楼不动呢。”腾随口嘟囔了一句后便蹲下身子摸了摸对方的脉搏,然后回头朝伍卓阳摇了摇头说:“没救了。”

  “那个…还是快报警吧!”伍卓阳深吸一口气,干涩地提议道。这是他第二次面对尸体。相比黑瞎子沟村长那残破不全的尸首,眼前这位女医生的遗体给伍卓阳造成的震慑无意更为强烈。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做过些什么。仅是出于同类的兔死狐悲就已经让他在心里唏嘘不已了。

  “在那之前得先解决完你身后的那些家伙再说!”腾冷冷地注视着伍卓阳的背后。

  “什么?”伍卓阳连忙回过头,只见他身后的走廊上不知从何时起冒出了数个人影。一样呆滞的表情,一样空虚的视线,毫无疑问这些人也是所谓的活死人。

  没有丝毫的犹豫腾拔刀跃起冲向了袭击者。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随着腾擦身而过走廊上的活死人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纷纷倒地。当伍卓阳回过神来时,眼前就只剩下了满地的身形以及在昏暗灯光下手持刀刃的少女。

  “好强!”望着少女那种只有在动画里才出现的洗练格斗技巧,伍卓阳由衷地赞叹道。但他同时也从心底里萌生了一丝疑问。腾究竟是什么人呢?只是单纯的萨满吗?姑且不论腾的武艺如何,光是她砍人时的那种决绝,就足以令人为之诧异。再怎么样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是皮肤被刀子割破也会流出温热血液的人啊。如果这也算是腾的工作之一的话,伍卓阳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个所谓的萨满研究协会的做法。怎么能让十来岁的女孩做这种血腥的工作呢。

  “你傻站在哪儿做什么?不想进去看看里边的真相吗?”腾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朝着伍卓阳悠哉地挥了挥手。

  “哦。来了。”伍卓阳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现在不是纠结腾身份的时候,搞清楚这个疯狂夜晚背后的真相才是重中之重。

  当腾与伍卓阳走进观察病房时,里边早已是一片狼籍。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以及墙壁上的点点血渍都无不表明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不过残留下来的医疗器具也同时昭示着这间病房的用途。

  “总共六张病床。外边走廊上的四个,加上楼下的那两个。看来麻烦都解决了。”腾扫了一眼病房内的床铺,跟着又拾起了一本跌落在地上的记事簿翻了一翻后,嘴角露出轻笑的她将本子递给伍卓阳说道,“想看看你的主治医生都做了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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