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大明魂免费阅读第二十章 太湖日月2
太湖号称“三万六千顷，周围八百里”，其流域一直乃鱼米富足之地，湖中只居有百十来户渔民。湖中有大小48岛、72峰，战时能伏数万雄兵。如若为一时战略之需，的确是个好的藏兵所在，但上官云深知，清军忙与平定四方，当然无暇顾及这太湖水面，一旦大局已定，失去四方响应，十数万兵丁即可以对太湖群英瓮中捉鳖。历史上的太湖起义开始颇轰轰烈烈，最后也是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而上官云当然不会看着这样的悲剧重演。
湖心最大的西山岛上是吴易中军所在，老营人马也和其它随军家属一样住在上面，一时倒是热闹非凡。几部前哨军均驻于东山半岛、烂溪、老军荡、长白荡，便于平时策应，战时出击。太湖左营驻扎在太湖中的一座名为漫山的小岛上，方圆不大，驻足相望，西山隐约可见。
上官云接任后即命张衡领一队前哨驻于马山，鲁壮领了一部驻于冲山，用于打探外界情报，他深知只知以水为屏这种保守态势的危害。这一分配下来，左营本就不多的人马竟分部在几乎半个太湖的水面上，因此留于漫山岛上的兵士只有三百来人。小岛上临山修筑的一排木格小屋是上官云等人的住所，上面原有几个渔家小屋也是人去屋空，不远处的大帐是众多军卒的营地，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
上官云历来有早起的习惯，因此兵丁刚出操训练，上官云已经打完了两套军体拳，上官云觉得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机关里养出的那些赘肉已经消失不见了，代之的是已渐成形的腹肌。
这里没有电灯，没有电脑，没有摇滚乐，没有卫生间，没有空调沙发，但是，除了偶尔想起家人的怅然，上官云很适应这里。在这里，他感受到了更多的真诚的东西，更体验到了作为一名军人存活的价值。
有时上官云会想，作为一名先知，我不能死去，所以我应该在战争中保全自己；但更多的时候上官云会想，如果我不愿为我的理想献身，我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看着他人死去？因为知道自己也会随时死去，所以上官云心中非常迫切的一件事便是——他想利用任何机会播撒思想的种子，他深信自己这积累了更多智慧的思想会为将来中华的崛起贡献一份力量。当然，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手抚军刀，总会想起那个细雨纷飞的早晨——他那豪迈的誓言。
作为一名战士，他要战斗；而为了远大的志愿，他要生存！所以，他利用一切机会近乎疯狂地锤炼自己的体格，他要把自己练成一把利刃，一把不折不锈的利刃。
……
今天的当值头领孙阿福惊异地发现，他们的上官都督和他们一样奔跑在练兵场上，豆粒大的汗珠从每一个士兵的额头和背脊滚落，嗓子火燎一样的难受，腿像灌铅一样沉重，他们早已跑过了规定的训练量。
平日里，背后已经有人称张衡为“张疯子”了，因为从马鞍山回来后他的训练比原来要苛刻多了，一天就要整晕一两个。而今天，士兵发现一个更为疯狂的人——上官云，因为他们绕着小岛从早上已跑到了日上三竿，可是他依然埋头跑着，一声不吭，小队长哪敢喊停，但是今日当训的三百名兵士已躺下二百多了！
上官云还在跑着，作为曾经的全师长跑比赛纪录的创造和保持者，他还在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上衣已可以拧下水来，他便甩掉它，他的目标是，把三百人全跑趴下！他通过昨日的观察已经敏锐地发觉，左营兵太过倦怠，缺乏一种争强好胜之心，而这是恰是军队战斗力的源泉。
终于，在绕岛跑了三百二十二圈的时候，上官云的身边再无一人。上官云深知，这群士兵应当有不少体质超过他的人，他们之败并非身体之因。
在军营中人们只服从强者，而今天，上官云的强悍不再是平日小憩时的传闻，而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小队长孙阿福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带着敬畏的神情禀报：“禀都督，已到开伙时间了。”
“传令集合！”上官云吩咐道，随即走上了前面的高台。
三百多疲惫不堪的兵士集队站好，他们早对今日训练在心中腹诽多时了。开饭时日，却又要集合训话，更觉不快。可一想三百来人被人家一人跑趴下了，男人的脸面也无处搁了。
看着坡下的这群士兵，上官云仿佛看到当年刚入伍的自己，他相信假以时日这一定是一支虎狼之师！而这数百人的队伍，只是他的一片试验田。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他没有等待的耐心，他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打造好自己这支为数不多的部队。因为上官云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偏差的话，那么，随着满清剃发令的下达，江南将掀起又一波抗清的热潮，而他则应该紧紧抓住这个时机。
就算不能达成大的战略目标，那么至少，不能让这个时空的历史发生江阴、嘉定、昆山这样的屠城血案。和扬州大屠杀的被百般遮掩不同，这些广为人知的屠杀都是李成栋、刘良佐这些满清走狗干的。而因为李成栋在广州事变后的反水让清庭恨之入骨，清庭的*并没有完全焚毁这些记录他们暴行的书刊；同样，大西军、大顺军所部的征战中的杀戳也得以放大传扬，这也是清庭*的删减之功。因此，时至上官云的那个时代，还有人引经据典怀疑扬州大屠杀的真实性就不以为怪了。
清庭意思是——屠杀，瞧你们这些汉人干得不是更出色吗？
血雨腥风的日子已然临近……而忧心如焚的上官云面对的却是一群毫无知觉的士兵。
毒辣的阳光炙烤着校军场上的每一个人，上官云此时已穿着整齐，身体标杆似地钉在台上，坚定的目光正视着前方，多年训成的良好军姿让此刻的上官云显得英挺非常，多日的杀伐征战已让他煞气逼人。
上官云一言不发，面对下面三三两两聚集的人。良久，猛然大喝：“我黑骑军勇士安在？”
无人应声。
又大喝：“我黑骑军勇士安在？”
台下忽有人应道：“在，将军！”
从人群中挤出两个人来，神色疲惫，精神萎靡。
“吴德福！赵二虎！”上官云气纳丹田，大声叫出他们的名字。
众人俱是一愣，“将军……还记得小人们？”二人胸潮澎湃，出声问道。
他们怎么敢相信，这样一个上位者能记住一位普通兵士的姓名。而“黑骑军”的称呼他们只以为是上官云的一时之语，哪想到他会牢牢记住！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黑骑军的番号会成为今后的帝国军人的骄傲，而这一切，只刚刚开始。
那五十多位和他一起冲锋敢死的黑骑军士兵，上官云可以清楚叫出每个人的名子。因为上官云知道那是一次一去难回的冲锋，很多人只是为了替别人抵挡一箭，以赢得那最后一击！
他太需要那样的战士，而他曾经说过“就算只余一人，砍下刘良佐的狗头就是胜利，后来者，将记住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上官云不能保证别人会记住，但他已牢牢记住了他们！并发誓会让后来者记住！
“是的，我能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名子，因为那是我黑骑军的勇士，是我大明的勇士！你们——更不是小人，是我——同生共死的弟兄！勇敢的士兵，永远都该受人的尊重！”
“而你们，作为一名军人却丧失了军人的荣誉和骄傲，忘记了惨死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清狗凶残，屠我中华子民，我等作为一名军人，守士有责，守民有责，而我，我带着一群菜猪上战场，去送给敌人屠杀吗？我的部队只有一个信念——向前！向前！向前！我的部队只有一个口号——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扑通”，吴德福、赵二虎两人跪倒在地，因为那五十个兄弟，只有他二人活了下来，来到太湖后，被这温柔水乡包围着，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只是庆幸自己还活着，而上官云的一席话，无疑像钢刀在剐他们的心。他们曾经热血沸腾，他们曾经冲锋陷阵，而他们现在的确活得委琐而恶心！
“站起来！”上官云厉声喝道：“我的勇士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任何人！”
上官云走下高坡扶起两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俩一眼，又一步一步走回高坡，那沉重的脚步声，重重地击打在每一个人的胸口上。
“范苍！”
“在！”
“打旗！”
“又！”
范苍怀抱一面军旗，重步迈上高岗，猛地双臂一抖。朔风而起，一道黑色的闪电在高岗上高高飞扬。
“藏于云端，收其爪牙；雷霆一击，山河变色！”这就是这面军旗的真意，这是上官云构思多日，亲手所绘。
唰！上官云抽出腰中马刀，右手紧握着竖立胸前。面对着这道黑色的闪电，这是一个穿越时空的*的军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