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的下颌就被男人的手狠狠捏住,呼吸难喘。
脖子的拉扯感,令我睁眼都有些困难,但是,我余光仍旧可以看到上方那双透着阴气的黑眸正打量着我。
男人冷冷问:“不想要哪只手?还是说双手一起砍了?”
我一听吓得不清,高焰生性凉薄,还真怕他一凶残就把我给废了。
我硬着脖子哆嗦求饶:“高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高焰没有要放过我的迹象,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我思绪一转,忙道:“高总,您要砍就砍吧!以后您上我,可以把我想象成断臂维纳斯!”
“……”高焰脸色一青一白,分外无语地松开了我的下巴。
我剧烈咳嗽,总算松了口气。还好高焰不喜欢恶趣味的东西。
男人已经走进了他的衣帽间,把家居服换成西装革履的套装,出了卧室,当我就是透明人。
我没看到自己衣服,浴室里没有,只好跑去问高焰的助理。
他的助理正在客厅向高焰汇报行程,高焰脱了鞋盘腿坐在红木沙发里敲键盘,整个客厅只有那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走过去,高焰的冷淡目光下意识从macbook的屏幕上抬头瞄了我一眼,好像方才跟在卧室里愤怒地想掐死我不过是一场梦。
他旋即跟助理吩咐了几句,助理肃穆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不声不响离开了客厅。
“我衣服呢?”助理走了也只好问高焰。
高焰继续敲击键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默了一阵,蓦然问我:“后背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后背?听他提这两个字,我更感觉背痛难忍了。只怕是睡觉前光着身子,他看到了我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我轻描淡写摆手:“拍戏撞的,不碍事,您别担心了。”
高焰听完这句话,敲击暂时停了,一双黑眸瞅过来,幽深得摄人。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一本正经对视过去,心里却想,刚还放话要砍我手,现在又来关心我,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高焰把腿换下来伸直,兀自把macbook合好盖,丢在前面的茶几上,助理也恰好回来了。
女助理看了一眼我,说:“何小姐,衣服备好了,请跟我来。”
用了个“请”字,倒让我受宠若惊,这态度比我初来那时要恭谨得不知多少。
不过话说回来,想起自己开口问高焰衣服时,他已经先我一步让助理去准备,一瞬间我倒觉得他细心体贴,艰涩说了声谢谢。
高焰典型一副“别侮辱我智商”的表情,一脸嫌弃地让女助理带我去换行装。
女助理说,高焰已经安排个去横店的车,让我赶紧出发。
等我收拾好出门时,高焰已经不在客厅了,我还纠结着要不要跟他道个别,结果等司机帮我开车门,高焰正坐在里面端着高脚杯慢品陈年红酒。
我愣了一愣:“高总,您也去?”
高焰难得有兴致正儿八经地理我,他抿了一口酒,说:“过去探班。”
我装作不知道他和慕嫣离婚的事,爬上车就开始揶揄他:“高总,您是去看您老婆慕老师吧,她真幸福。”
呸,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幸福?高焰都在外养小蜜了!
回到横店,高焰扔给我一张购物卡就撤了,我望着上面一个一,四个零,忽然有些想笑,这就是昨晚的报酬,如果不是为了复仇,谁稀罕?
车窗玻璃上,我笑得惨兮兮的,脸色苍白得很难看,现在去演鬼片,估计挺有效果。
下午总算拍完了戏,我打算回酒店休息,结果刚离开片场却被慕嫣的经纪人叫了回去。
慕嫣说自己大姨妈了,暂时不能拍下水戏,想请我帮忙,当替身让导演拍一段。
我不大情愿,昨天跳城墙已经满背是淤青,整宿又被高焰折腾得死去活来,若不是早晨睡了会儿,她只怕今下午自己那点戏都没法拍完,现在让她下到冷冰冰的水里去?
这尼玛……
慕嫣就是明显的欺软怕硬的货色,你要答应一次,下次准还得做烂好人答应她。
我开口回绝慕嫣:“慕老师,这恐怕不行,我身体也不大舒服……”
慕嫣有些失望,这时娘娘腔制片人凯文刚好也在,听我不愿意,翘着兰花指就骂我。
“慕老师给你机会演戏,你还不乐意?废物!”
我无奈回他:“凯文,我是真的不舒服,要不明天吧,明天我来演……”
“嘿?”娘娘腔气得就冲过来,伸出尖锐的手指猛戳我锁骨,边戳还边骂:“你多大牌啊!啊?还让整个剧组等你的进度?啊?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啊?你还想不想演了,啊?”
我被逼的连连后退,只差没把我戳到墙壁上去,脑袋嗡嗡乱响,捏着拳头真想给这娘娘腔一巴掌。
最后还是楚云池过来调解,痛骂一番制片人说话太难听,就把我扯到一旁。
“你演戏很有天赋,也敢拼,但你出身不好,得抓住一切演戏的机会,才有可能扎稳脚跟。”他那络腮胡子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威严,说起话也特别有说服力。
别人要在这种情况下劝我,我铁定觉得不怀好心,但楚云池,他有傲骨,是非分明,他要说有天赋,那就一定是有天赋,他说我出身不好那就是指野模的身份,不褒不贬,个中在理。
我信一个有才情有傲气不畏恶势力的人,于是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站在冰冷的水里,披散着头发拍苦情戏。
拍完,我总算能滚回酒店呼呼大睡,世界一切似乎都不再与我相干,浸了两个多小时冷水的我,开始高烧,全身滚烫得就跟蒸笼里似的,骨头缝里都闷着热气。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等我恢复意识,就听到席童在兴奋地叫升哥升哥。
我转醒,揉着脑袋坐起来席童我怎么了,却没料到夏墨升居然也在。
“你发烧了。”夏墨升端着杯子把席童赶开,将手里的感冒冲剂递给我。
席童在一旁解释:“好姐姐,我不懂照顾人,就私自求升哥过来帮忙了,你现在好点没?”
我喝完将杯子还给夏墨升,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夏墨升让我躺下多休息,我随口问了声几点了,才发觉已经是次日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