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万全之策
那也是一个秋夜。
那年的初秋并没有期待中的秋高气爽,而是连续多日的阴雨。徐囿清仿佛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过太阳了,阴霾和悲伤笼罩着她的心,窗外雨声滴答,让她无比烦躁。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轻到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但徐囿清听到了,她正在帮母亲掖着被角,便头也不回地说:“请进。”
然而,门外的人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再次敲响了门。这次的敲门声稍重了一些,却绝不会对睡着的徐娇造成打扰。
徐囿清诧异地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竟是他的父亲许松柏。
“你来干什么?”
许松柏冲她微微点头:“别打扰到你妈,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来到了医院后院的凉亭处,令徐囿清万万没想到的是,何书音竟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们……”徐囿清有些不解,想不到他们为什么竟会一起?
何书音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卷胶卷说:“认识这个吗?”
她顿了顿又说:“这就是他们给你拍裸照的底片,我已经帮你拿回来了。”
徐囿清忽然意识到何书音话中有话,她只好默不作声,等待着何书音的下文。
“这些底片我会帮你毁掉,但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帮我撒一个谎。”
徐囿清怔住了,她不知道何书音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今天我特意把你爸找来,就是想让他做个证。只要你承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那我不仅会把底片还给你,还会帮你妈转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自导自演?苦肉计?”徐囿清隐隐知道了何书音的意思。
何书音笑着点头:“不错。既然你已经答应永远离开晏州,那承认这些也是无关紧要的对吧?”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徐囿清的语气冷了下来,“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便会遵守承诺。”
“可是我不放心。”
何书音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上去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沉默了半晌,她又看了一眼落魄的许松柏冲徐囿清笑道:“怎么?是我出的价格不够吗?那这样好了,除我之前答应你的之外,我还会还清你爸所有的赌债,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再骚扰你们,你妈就可以安心养病。怎么样?”
许松柏闻言立即抓着徐囿清的胳膊央求道:“囿清,快答应她啊,你也不想你妈到死都不得安生对不对?反正你和谢晏州不可能在一起,骗他一次也无妨呀。”
“你闭嘴,要不是你,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徐囿清对许松柏怒目而视,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许松柏苦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只要你答应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们,行吗?”
思虑良久,徐囿清终是答应了何书音的要求。
何书音得意地交给她一张纸,眉头挑上了天:“你照着上面的词念就好,其他的甭管。”
她说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要将全程都录下来。
徐囿清苦笑,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是啊,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不如就彻底了断。这个视频便当做和他最后的告别吧。
“晏州,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苦肉计。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家的钱。你知道,我妈病情的已经加重,已经耽误不得了。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就连你被砸断腿也是我故意设计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爱。”
念完台词,徐囿清已是泪流满面。她转身离开,犹如在风雨中飘曳的落叶,孤独且悲伤。
何书音和许松柏却全然不顾徐囿清的感受,收起手机,脸上乐开了花。
当谢晏州亲眼看到这段视频时,他当然不会相信。他不顾何书音和医生的反对拖着残躯在秋雨中走了大半个城市,只为了亲耳听到徐囿清的解释。
秋天的细雨同时沾湿了谢晏州的衣服和精神,他半坐在医院门口,一遍遍呼喊着徐囿清的名字。
徐囿清打着一把伞走到谢晏州的身前,故作绝情。雨伞挡住了细雨,却挡不住逆流而上的悲伤。
“囿清,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谢晏州的眼中残留着最后一点期望,只要她说不是,他就愿意不顾一切地相信她。
然而,徐囿清却冷冰冰地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谢晏州仰天长啸,他不敢相信,她竟真的这么绝情。
“视频里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还要我说出每一个细节?我跟你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钱,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
“不……不是这样的,我能感觉到你的真心……”
“呵呵,那都是我装出来的,我若不装得像一些,怎么能得到你的爱?怎么能利用你?”
任谁都看不出来,在那张坚强的皮下,徐囿清的心在滴血。天知道她多想去抱抱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啊,她多想拼尽全力去守护他,可惜,她不能,她只能绝情。
“既然是假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把第一次给我?”谢晏州问。
徐囿清无所谓地笑了笑,接着笑道:“那只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我就是这样的人,只要给我钱,我给谁都无所谓!”
谢晏州肝肠寸断。她是他的初恋,便让他尝尽了爱情的苦。
他终是昏了过去,何书音恰如其分地出现,将谢晏州带走。
故事讲到这儿,谢晏州有些苦笑不得,他苦笑道:“后来我的病情加重,她当晚就给我转去了最好的医院治疗。我被你伤的很深,所以不愿再回来,而她也正好想送我出国,于是我便在她的安排下出了国。这一走,就是六年。”
“你走之后我想了很久,至今都不知道当年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管怎样,我始终都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谢晏州却笑着摇头,仿佛对以前的一切都不再介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