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奸雄免费阅读第四章 林冲
两人在丛林当中,一个跑,一个追。胖子一边跑,一边将早先设置好的陷阱,一个又一个的启动。
“这他妈给我上课的教官吗?”杨荣也满心郁闷,追了半响,陷阱已经不下七八个,现在他对胖子实在是佩服的紧,看胖子一身武艺,居然怕死的这般模样,就这些陷阱几十个人入山,不注意,就交代在这里了。此时他愈发想追着胖子,狠狠教训他一顿,胸中那口气不出,他一定会被那口气炸的体无完肤,脚下就加快了步伐。而前面的胖子对于后面的杨荣则是有些恐惧了。什么陷坑,套绳,明的,暗的。对于自己的机关,他也是很有信心的,可全没想到后面那人好似浑身长眼一般,他是真怕了。浑身好像被水泼过一般,完全湿透。
“拼了!”胖子猛然顿住身形。才一转身就见杨荣也停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大口穿着粗气。
“这小子,真他妈不是人,我只有靠近他,才能发挥我的优势”胖子眼睛盯着杨荣,心里默默的想。
“这胖子,真他奶奶的不是人,我就看他体力有多厉害,跑呀……”杨荣眼睛死死盯住胖子,如是想到。
周遭一片空地,不觉间两人一经跑到了山顶地头,两下几棵树木,一片野草。威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胖子头上的汗水一滴滴坠入地上,消失在草丛间。
“就在此时……”胖子
“就现在”杨荣。
双方蓄势待发,眼睛瞪着眼睛,牙齿咬得毕波波响,恰在此时。
“大郎,我来啦”忽然传来杨志的声音。
“不好”胖子心中叫苦。杨荣嘴角一挑,微笑着看着胖子,他的笑容和煦,但胖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感觉在里面。几乎心念电转下。
“噗通”一声胖子跪倒在地,哭道:“好汉饶命那,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无数,你要是杀了我就杀了几十号人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悲惨有多悲惨,胖子那嗓门嚎起来像极了待宰的——猪。杨荣一阵恶寒,胖子的演技实在是高超。眼见走投无路,顿时装起了可怜。
“大郎……大郎……”
“我在这里”杨荣此时倒是不急了,回应一声,他心里早就想着慢慢修理这胖子,定要让他吃尽苦头不可。哪知就在这档口,那胖子抱头蜷作一团,顺着山下就滚了下去。
“啊……”杨荣扑过去,伸手一抓,居然只抓住一把空气。眼望着胖子好似一头狗熊一般“滚”下了山,还有谁能拦得住?这面斜坡虽说有些角度,但是就这样滚下去,不死也断几条内骨不可。他可没有那个勇气,在追下去。不过话说回来,这胖子也真是能人。不做便罢,做就不留余地。
“大郎,大郎那厮在哪里?”杨志气喘吁吁地上来,急喘喘地道。
杨荣一伸手朝着前方一指。杨志半响摸不着头脑,任然问道:“哪儿?”。
“那儿”杨荣没好气地对着山下一指。杨志探身往前一看,半信半疑地望着杨荣:“就这么……”。
“嗯”
得到杨荣肯定的答复,杨志半响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是开始真的佩服胖子了。只是心中那口气怎么都不顺,自己吃了败落,只能打破牙齿吞肚子,往常他也不放在心上,胜败兵家常事,可是如今不知怎么搞得,他很想在杨荣面前证明自己,这变化他自己都不知道,杨荣也就更无从得知了。
翻过山梁,即便开阔,丘林茂盛也是人迹罕至。杨荣算算时间,也不打算在路上耽误,叫起杨志,路过山村卖了马车,雇个瘦弱骨粗的挑夫,杨荣骑马,杨志拉缰,名叫狗娃的年轻人挑着行礼,显得欢快。
狗娃也就十八九和杨荣同岁,大名邓通,人很激灵,跟着师傅学了几年枪棒,存了闯荡的心思,赶巧杨荣雇人,寻常人也不敢接着活,这一路,不是穷山就是恶水,保不齐拦路的好汉豪杰就碰上了。唯有他,早就厌烦了小村子的乏味日子,基本上没要杨荣什么唇舌就欣然愿做挑夫。
一路上邓通也暗暗观察,杨志、杨荣都属于话不多的人,杨志人比较挑剔,偶然不高兴起来对着邓通就是一阵呵斥谩骂,当然这都是在没有杨荣在场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杨志有点害怕那个和他年龄大小的杨荣,而大多数时候杨荣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偶然还问问邓通家里的情况,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讲究,经常招呼邓通坐在一起就餐,就这简单地行为得到邓通的很多好感,因此他在杨荣面前倒是邓通没什么拘束,也敞开了心怀谈天说地,往往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杨志,黑着一张带着印记的脸,满面的不爽。邓通也心里对杨志不爽的很:哼,若不是看在杨荣面子上,老子早就和你干上一架,看看到底哪个厉害。别以为黑着一张脸就能嘿虎住人。
这天路过一片茂林,邓通正挑着担子走的起劲,忽然前面两人停住不动了,赶忙问道:“怎么不走了?”。
杨志没有说话,松开拉着缰绳的手,握紧左手朴刀。一双虎眼扫视着前方。
“邓通,咱们往回走”杨荣回头对着邓通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阵功夫和杨志对了一眼,点了点头。邓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杨荣发话,也不好多问,挑担、转身就走,杨荣满含深意地朝着前方看了一眼,一拉马绳也跟着邓通,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哪里走!”一声厉喝,自山石后面跳出一高一矮,一雄一瘦两个人来。
杨志双眼血红,心中晦气,口中骂道:“杀不完泼胆的贼,今天爷爷要你们狗命”,这边说完,提了朴刀,先一步窜了出去直取那雄壮高个之人。
杨荣一看那雄壮之人面向,心中一惊,暗道:忘了这茬。原来那雄壮之人,豹头环眼,气质威武。“这不是林冲是谁”。心中暗想,林冲落草应该就在水泊梁山。而今受王伦压迫来取投名状了。
双眉一皱:杨志有点急躁了,自从上次胖子手下吃了亏,杨志就好似斗败的公鸡,一点不对就竖起汗毛,想要动手。这和他从后来知道的杨志可不同。这会功夫,两人刀来刀往已经过了二十几个回合。杨志大开大合,林冲步步为营,不落下风。生死较量,各凭本事,看的邓通目瞪口呆,没想到青脸杨志如此厉害,更没想到那强人武功卓绝。五十回合过去,二人依然虎眼瞪着虎眼,朴刀对着横刀。
“林冲果然厉害,可惜性格……”杨荣若有所思,忽然心生警觉,念头才起,一个黑影疾驰而来,凌空就是仿若霹雳的一刀。杨荣也是吓了一跳,双手一紧,亏得这一下,那马被拉动,直立而起,前蹄乱踢一通,倒是躲过了那人的刀,马落下来,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不好”杨荣想跳下马,奈何他本来就不懂骑术,一紧张一双脚刚好被套住。
“住手……”一声喝传来,一个瘦高汉子一手按住邓通脑袋,另一只手握着一柄短刀横在其脖子上,而邓通此时鼻子嘴角血流不止,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
“小人”杨志一见,顿时火冒三丈高,正要回身搭救,却见杨荣摇了摇头,缓缓落下了马,一众喽啰从旁边草丛之中涌出,三两下将杨荣绑了去。一个黑色头套往下一盖,顿时杨荣整个世界都成了黑色的了。
阳光从一个很小的窗户照射了下来,在地上拉长汇成一个规则的长方形,光柱部分有无数白的好似游动的微小虫子般的灰尘,偶然一只蝴蝶都能将灰尘卷走大片。邓通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就见三人,被困一个房子当中,木头门显得很结实,外面还传来阵阵喝酒猜拳的声音,地上有些散乱的杂草,杨志低着头在屋里还会走动,满脸的急躁,见着邓通醒来顿时射来一双愤怒的目光来,顿住脚,挽起袖子,邓通见过杨志功夫,有些恐惧,身子往后缩了缩。
杨志原本一双虎眼喷火,可是看了一样杨荣盘膝端坐那里,闭目养神的模样,一甩袖子,依靠着墙角使劲一屁股坐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邓通这才见着房屋有些黑暗的一角,杨荣盘膝坐在那里,双目微闭,脸上显得平静安详,忽然杨荣睁眼看了他一眼,邓通一惊,那双眼好似一道白光一般在黑暗中居然显得有些耀眼,接着那双耀眼的白光又消失于无形,让邓通以为眼花了。
“你醒了”杨荣的语气显得温和。这让邓通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想想自己志高意满地出来闯荡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就折在这里,顿时心中悲苦,双眼落下了泪来。眼泪一落顿时好似泄了闸的水,整个人也哭了出来。
“呜呜呜”邓通双手捂着脸,伤心的哭道:“都是我害了你们,要不是我本事不济,也不会遭了暗算,你们也不会就这样被人逮住,折在这里”。
“哭哭哭,哭你娘的丧门星,往日里还说自己学了几手武艺,顶个屁用”杨志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就朝着邓通头上就打了过去,嘴里不饶骂道:“还哭,你个扫把星”。
“够了!”杨荣打断杨志继续埋怨,看了看杨志,满眼的失望,起身来到邓通跟前,蹲下来直视邓通的双眼,语重心长道:“人这辈子哪能不遇见些坎坷,但是重要的是不要再同一件事情上摔倒两次,不怕、不悔”。好像是对邓通说,又好像是对杨志说,同样也好像是对他自己。总之这话说出之后邓通也不哭了,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孺子可教”杨荣也不打扰邓通,回到原处继续打坐。
聚义厅中,长条船木桌子旁坐着五个人,为首一个一身白衣、面目洁白唇边一部八字胡,一边端坐三人,第一个骨叉脸,带着无角冒,下颚小角胡须,下一位四方脸,大骨架子,往那里一座,稳如泰山。最后一位面目黝黑一部扇圈胡子,坐在那里好似屁股上有钉子,左摇右摆。而对面只坐了一人,正是林冲。
林冲开口道:“王寨主,投名状活的已经带上了山,怎么发落……全在你”说完低下了头,不在言语。原来这几人,为首的正是白衣秀士王伦,坐在一边的依次是旱地忽律朱贵,摸着天杜千,云里金刚宋万。
王伦理都没理林冲,鼻子里哼一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林冲更是无地自容,当着众人面王伦看不上林冲的模样,连装都懒得装。
朱贵见林冲尴尬,咳咳两声,对王伦正色道:“头领,刚才我在搜查之时,发现那几人身份不一般那”。
“哦?”王伦闻言疑问地望了过来,众人闻言也是一怔,不明白朱贵这话的意思。
朱贵也不卖关子,直接言道:“那人里有殿前制置使杨荣,还有一个是他的表兄”顿了一下又肯定的道:“前两天山东闹得沸沸扬扬的花石纲丢失事件,可想就是这杨荣的事”。他很明白王伦的性格,说到这里就没有往下说。
王伦闻言一愣,暗中道:好喜,刚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过来,如今有了林冲,那殿前制置使应该也不同凡响,这下刚好,用杨荣制衡林冲,我坐中间稳如泰山矣。
心里暗喜,脸上自然变得平和了些,说话也变得平和了一些,只见他点点头道:“朱兄弟说的是,朝廷无道,他又丢了花石纲,回到东京保准受刺配之苦,若是我等这时收留了他……”说着一把抹了抹唇边八字胡。
杜千附和道:“头领言之有理,那杨荣乃是杨老令公将门之后,若是加入山寨,必定如虎添翼啊”。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放了他们”宋万一跳而起就要往外走。
“宋兄弟”王伦苦笑地道:“倒真是个急性子啊”,说完领着众人也去了牢房。
林冲走到最后,自言自语地道:“没想到他竟然是杨门之后”。声音不大,却难掩他内心的惊讶与失落。惊讶是对方身份之特殊,失落则是他害怕杨荣丢了花石纲转而将来和自己一样落草为寇,一时间竟然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