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唐途风月免费阅读第二十二章 波澜现
上元节江东大族斗瓷盛会终于落下了帷幕，可会稽秦家留给众人的震撼却远未结束。
皇子现身、秦家获胜、袁家衰败！更被刺史贺县令联手派差役上门，硬是让袁家交出了一万贯，连同二百亩上田和会稽城里的那家酒肆的契书一并送去给了秦家！
斗瓷会上的一幕幕已经疯传开来。而最令人们意外而又羡慕的是，小皇子相王看秦家看对了眼儿，居然屈尊在秦家一住就是三天！所有人都在感慨，这个秦家不知道祖上烧了多少香，敲穿了多少木鱼，积下了这般的福泽！
秦家并没有因为失去了赖以致富的瓷技而遭人鄙夷，家声反而因此扶摇直上，让几大家族刮目相看起来。
王家派了人来相邀秦家家主秦三郎，请来年二月初六至湖州王家参加王家二子的婚宴；陆家派人送了礼物，请秦家三郎有暇之时至婺州陆家做客；而谢家谢清仪的小姑正在山阴跟谢清仪的母亲商谈着谢家长女的婚姻大事。
“这秦家祖上都是庶民，就是秦家上任家主也不过是个勋六品武官。家里就不到千亩的田地，现在两间店铺，这秦家子听说平时学业也不出众，恐难以科举出头。这样的人家，跟咱们谢家，可是不大登对啊！……”
“阿嫂，这么说原也没错。但是以这次斗瓷之会来看，那秦家三郎的表现，可是着实出人意表。小小年纪，通透险恶，明白取舍，更能抓住机会脱颖而出靠上皇家，险境之中沉稳冷静，闲庭信步般将祸患化解于无形，这是何等的精明，何等的果决？这样的人物，日后岂会一直平庸？更何况听闻小皇子都住到他家里去了，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我原本也不赞成清仪与他交往，可清仪终归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咱谢家的营生总是要交还给族里。她两个弟弟青文和清武年纪还都不到十五，以后也是要科举入仕的，并不能直接接手。清仪这几年一直管着家里的生意，若是真嫁了豪门望族，难保不会被人家窥探！若是这秦家子能成，倒是可以省却许多担心。
如今看来，却不妨让他二人先交往着看看，若是那秦三郎一两年里能有些起色，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清仪与他的姻缘。若是一两年他依旧布衣白身，家财不显，那自然万事休提。这样一来，清仪也不至于埋怨咱们，老跟咱们犯拧。”
“嗯，你这样说，倒担心的极是，这确实是一个法子。而且这丫头转过年就十七了，可看谁都看不上眼，我是真拿她没办法！不过这秦三郎生得怎样？样貌体态若何？我这还没见过这少年郎呢。”
“可不是，要不是清仪如今十六了却只有这秦三郎一个入了眼，咱们还操这心做什么。既然阿嫂不反对，不若咱们就找个借口，约他上门来咱们都看一看，这个越州如今被人念叨的最多的人儿是个什么样，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你这就安排安排，只是可要知会清仪一声？”
“嗯，这倒不必，小娘脸皮薄，咱们须得安排的不着痕迹，否则难保不会反遭她埋怨。嗯……莫不如就下月，至节（冬至）的时候，咱们请湖州王家出面，邀请江东才俊名媛们，有雪赏雪无雪赏梅，到时候咱们一起看看，这样可好？”
“嗯，这样最好！”
……
谢清仪明显的憔悴了。
自从紫云山归来，被小姑看出了端倪，揪着就是一通审问。之后就不断的要给自己寻说一门望族或者高门的亲事，令得她更加烦乱。不过小姑派出去打听秦毅的家世、其人的种种消息倒是让她对秦毅更多了些了解。至后来有关袁家使人打砸秦家窑场，袁家和江东各大家要谋夺秦家制瓷秘法的流言四起，谢清仪这才惊觉，秦家和袁家的赌约，竟是秦家不能承受失败的一次家族兴衰的豪赌！
谢清仪也忧心忡忡，想要帮这死猪头一把。可再一想秦毅的为人，这家伙明显是个很敏感的人，自己这样贸然相帮，定会反而让他心生不快。倒不如待事后再想法子帮秦家渡过难关，到时候秦家陷于困境，而自己再安排的自然些，想来不会令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于是谢清仪让谢家退出了斗瓷会。
到了斗瓷会上秦家大胜，而秦毅在之后的敬献，三项缘由等等，经过专门派去打探消息的下人传到谢清仪耳朵里时，谢清仪这才明白，他当日为何会对她突然间态度变得那么生硬。
“原来他果然有烧制绝世精瓷的妙术，原来他斗瓷会上一步步将袁家带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担心的是世家大族的强取豪夺！他担心谢家也是其中之一！”
谢清仪不仅惨然冷笑起来。
“若谢家眼下不是我谢清仪掌管家族营生倒是难说，可既然是我谢清仪掌管，哪怕你秦三郎手握富可敌国的妙术，我又怎么会对你秦家动这念头？你就把我看作是这样的人吗？”
可怜的姑娘让秦毅那厮给刺激到了，却不知道此刻自己娘亲和小姑正在策划一场‘相女婿’的盛会……
……
萧亮这会儿正在萧升全的书房里，接受他老子的教育。
“这个秦三郎，不简单呐！你既然与他素来交好，这是机缘！日后交往莫要摆架子，真心相处，与你日后只有好处。”
“这个自然！某等兄弟，都是性情相投，自然真心相待。不过阿耶，三郎不就是烧出了好瓷？如今瓷器也敬献了，秘术也献了，日后他也不烧瓷了，相王虽青睐他，可相王不是回京了吗，对儿今后有何好处？”
“嘿嘿！他能就这样决然的把价值巨万的秘方敬献了，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嘛？面对江东五大家的环视窥测，若非这般壮士断腕，日后不管哪一家得了他的秘术，其他家会甘休吗？那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他当着皇家的面就这么把事情说开了，又言明非皇家谁人也不配拥有和经营，这下子那秘术对于大家而言岂不变成了水中之月，可不就断了大家的念头？敬献秘术瓷像，更得了皇家青睐，日后谁还会为了那水中之月，冒着得罪皇家的风险去为难他？谁还敢去为难他秦家？
看似他什么也没得到，可就这般举动，能不在陛下和天后娘娘的心中留下一个大大地好印象？仅这一点，就够他一生受用无穷了！
秦三郎啊，某还真的是看走眼了！此子早晚会一飞冲天！你与他总角之交，善加经营，日后说不定就能给你带来天大的机缘！”
……
这两日江东各家的话题莫不围着那会稽秦家前三郎展开进行，却不知秦毅都快被这小皇子给逼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