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热门小说《文理双修》是大神级网文作者两只小猪呼噜噜的代表作,主角是严玉李三思林清儿。主要讲述了:林清儿探手挽住李三思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将头枕上他的肩膀,拖长了语声绵绵对严玉说道:“忘了给你介绍,三思是我的男朋友,他很帅吧?”李三思张大了口斜着脑袋看着依着自己的林清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即连忙…
《文理双修》精彩章节试读
第4章
林清儿探手挽住李三思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将头枕上他的肩膀,拖长了语声绵绵对严玉说道:“忘了给你介绍,三思是我的男朋友,他很帅吧?”
李三思张大了口斜着脑袋看着依着自己的林清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即连忙收敛表情,面带微笑的看着对他挤眉弄眼的林清儿,心里虽然暗暗叫苦,但却莫名的多出点甜意。
那挟在两旁的谢虎和段起山惊讶的表情比起李三思犹为甚之,一脸茫然的看着面色铁青的严玉,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有一点是肯定了的,就是面前这个被林清儿亲切的唤作三思的小子,等待他的将是非常惨痛的羞辱,两人想到这里,一左一右夹上李三思,口中说道:“嘿嘿,朋友,我们一会去后面商量商量,看不出你这颗胆还挺大的嘛!”
李三思大脑里飞快的思考着面前的形势,心道糟糕,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这死丫头多少钱,这辈子八成是既来讨债又来收利息的了,眼看严玉脸色就如一个青杏子一般,头顶怒气隐现,就如一个即将沸腾的开水壶,蒸汽喷发离之不远,如果还想不出对策,以这三人平时在学校里霸道蛮横的作风,还不准自己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
林清儿看着面前的严玉凶狠的眼神,眉头微蹙,先一步挡在李三思和严玉中间,正色道:“严玉,我可以答应你的约会,不过,我有个条件。”
严玉喜出望外,紧绷的脸顿时松懈下来,双手cha裤,恢复了以往那副闲逸的模样,全身轻松的说道:“你说真的?什么条件尽管说,我都答应你!”
李三思惊诧的看着背对着的林清儿,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主意,只是突然从心里浸出点酸溜溜的感觉。
林清儿粉颈莹白如玉,眉睫修长,衬着迷人的双眼,再配上她高傲如冰的性格,无怪让严玉这类看惯美女的人也趋之若鹜,“你以后不要为难李三思,他不过是我用来推搪你的,不关他的事。”
严玉眼睛凌厉的扫向李三思,随即又看着林清儿,露出不屑一顾的微笑,“没问题,我不会为难他。”
像是要证实他的话一般,谢虎伸手在李三思脸颊上拍了两下,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和段起山朝两边分散,与李三思拉开了距离。
李三思顿时生出一股颓丧无能的感觉,心里隐隐堵了些什么,偏又没有办法说出来。他只感到自己伸出手拉住林清儿的手肘,轻轻的说道:“不要去。”
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五人都清晰的听到他的说话,谢虎和段起山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转变为一种狰狞。
李三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伸出手去,为什么就这样说了,偏又那么的理所当然,身体自发的这样行动。
林清儿全身微微一震,却没有转头,面前明显看得到她表情的严玉,再也保持不了闲洒的模样,神情变得古怪僵硬。
突然间,李三思只觉得左侧腰间一股大力汹涌传至,他本能的脚步前蹬,身体借力退后,却还是被那股力道一带,踉踉跄跄的跌退出去,险些摔倒在地。
“妈逼的!这小子不知死活!”谢虎一脚踹偏而过,段起山紧跟着冲向还没有站稳脚步的李三思,凝聚了全身力道的一拳挥出,力图要在李三思无法反应之初一拳到位,将其打翻在地。
李三思刚稳住身体,段起山凶狠劲足的一拳扑面而至,反倒激起李三思的怒意,攥紧了拳头也朝着段起山的脸庞挥去,两人都是有去无回不设防的攻击,拼的是手中的力道和身体抗打的能力。李三思的个头只属于中等的一米七八,身体虽然不算强壮,但是相比起略显魁梧但是个头却矮上一截的段起山来还算有得一比。
“噗!噗!”先后两声。
段起山出拳之时借助冲势,使得本来力道凶猛的拳劲又大了几分,而李三思是在稳住身形之后才仓促出手,看起来本来势均力敌的两人却因为一个蓄意而发,一个仓促接招而使形势有所改变,高下立判。
“干!要你小子狂!”段起山先一线重击上李三思的面颊,使得李三思的拳劲在空中滞停了一下之后才挥上段起山脸部,势头早已减弱了三四分,已经对段起山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李三思却挨了个满满当当,一股冲劲自脸而来,几欲将他抛倒在地。
“不要打了!”林清儿早已泪流满面,纤弱的身体就要前去拉开两人,却不想手臂被严玉一把拽住,将林清儿顺手带入他的怀中,任凭她怎么哭喊也无法挣脱。
李三思半身倾斜,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如果跌在地下,那就等于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只会被段起山三人轮流踩踏,作为他们的出气筒,不到血流昏迷决不罢手。想到这里,李三思左脚迅速大弧迈出,在倾出重心之前先一步踏足前面地面,堪堪支撑住身体,弯着腰冲前几步,勉强抵消住冲势,慢慢站直起来。
段起山见他没有应拳而倒,倒是颇为意外,不过这种意外而引起的呆滞只持续了不过三秒的时间,谢虎从他身旁闪出,单脚踏地,地面土黄的灰尘四起,身体应力腾空,隔空又是一脚蹬出,他是刚好计算到李三思从弯腰到直立身体的那一段时间差,飞脚的落点取的是在李三思直立身体时的胸口,这刹那正是李三思防卫最薄弱的时候,这一脚力道十足,从起步到出脚,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段起山从旁配合,攥紧拳头冲向李三思。
李三思刚才在和段起山纠缠之时,早瞥见段起山身后有点动作的谢虎,此刻看他偷袭而来,是以早有准备,并不吃惊。
一时间,他突然记起几年前家里过年清扫的时候,在书柜角落找到的一本太极拳初级指南,那本书残破不堪,看得出来是七零年代的产物,封面早已扯落,腊塑也脱剥的七七八八,唯一连系着书页的只是后来用缝衣针穿缝的麻线,当时自己还照着书里所教似模似样的练了几手,到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有一个字至今还深深的印在脑海,“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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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思避无可避,胸口被谢虎的重脚踢个正着!
林清儿侧头揪紧了心闭上眼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不忍再继续往下看。
段起山一阵欣喜,从来打架的时候,对手方之中如果有厉害的对手,在两边打得难解难分的胶着状态,谢虎那一脚往往可以起到决定性的因素,不论是他出脚的狠辣,还有落点的稳准,都可算达到一个相当的水准,甚至都已经超过了严玉拿手的回旋踢。
此刻李三思被谢虎的踢腿蹬个正着,当所有人都认为这几乎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打斗之时,突然波澜迭起,只见李三思先一步应脚后退,而后双手蜷曲握上谢虎的脚踝,运用脑袋灵光一闪想到的太极拳“卸”诀,借助蹬来的力道,身体侧开,将谢虎整个凌空的身体甩向奔过来的段起山!
段起山面目的表情从欣喜转变为突如其来的惊讶,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谢虎具有相当重量的身躯砸个正着,措手不及的连着谢虎摔倒在地。
严玉一手拉住林清儿的手臂,一直不动半分表情的面目闪现出一丝惊愕。
李三思捂着隐隐阵阵疼痛的心口,弯腰不住喘息,刚才虽然卸去了谢虎大半的脚力,但是谢虎连冲带踢的一脚岂是易于,中了四五分的力道已经够李三思消受了,再加上刚才扭转谢虎那一手是全身力量所聚,剧痛加上暂时透支的体力,李三思此刻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严玉放开林清儿,一步一步的走向李三思。
段起山和谢虎从地上爬起,前者将欲冲向李三思的林清儿拦住,后者捏得拳头咯噔直响,缓步跟随着严玉朝李三思逼近,狠戾已经将他的面目扭曲。
李三思匆忙恢复了点体力,凝神戒备着严玉,根据学校的传闻,严玉可是比段起山和谢虎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厉害的人,先暂且不管传闻是真是假,光是应付谢虎都相当棘手,更何况还有个深浅难测的严玉,李三思只觉得背心冷汗直冒。
严玉走到李三思跟前,像是看不到他面前正凝神戒备的李三思似的,转头对林清儿说道,“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吗?在我看来,”严玉不屑的摇摇头,“不堪一击!”话音刚落,攥紧的拳头毫无征兆的向李三思脸面上砸去。
纵使李三思已经细下心堤防了可能出现的袭击,此刻也无法看清楚严玉的拳头来势,只觉得一道黑影迎面而至,还来不及反应,前额就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记,眼前突然一黑,身体被巨大的冲力不受控制的抛飞出去摔倒在地,谢虎冲上去对侧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李三思啐了口口水,照着李三思的身体一阵踩踏脚踢,一边骂道:“操你娘!竟敢还手!老子废了你!”。
严玉轻松的走过去,单手拉开不断踢打李三思的谢虎,伸出右脚踏上李三思流血的半边脸颊,轻蔑的说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一次。”说完脚下yongli,把李三思的面孔抵住地面挤压。
“听见没有!”严玉沉声道,面容满是狠戾。
林清儿扑上前去,纤手想要推开严玉的脚,却发现任她如何使力,严玉的脚就像是扎了根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这时的操场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喝,“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循声看过去,赫然发现训导主任刘正贤朝着这边走过来。这刘正贤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厉人物,每天清晨总是可以看到他和护校队整整齐齐的排在校门口,专门检视进校学生的校牌和迟到登记,平时在学校里就像太平洋的警察,什么都要管上一手,是一个就连几个学生在一张圆桌上谈论事情他都要躲在大理石墙后面尖着耳朵偷听别人在说些什么的人。
调到海山市第三高中工作了六年,担任训导主任也快三年了,刘正贤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孜孜不倦精力充沛的猎豹,每天起早贪黑的维护着学校正常的秩序,不管是海山第三高中学生的学习,生活,还是仪貌,素质,似乎都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而在正规上有条不紊的前行。
担任了教育工作这么久,作为一个成功的训导主任,刘正贤觉得做这一行不但要养成善一样,于发现事物的敏锐嗅觉,还要有积极的处理精神,有情况要处理,没有情况制造情况也要处理。
像今天这种恶性的打架事件,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如果他记得不错,去年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打架事件,不过肇事者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确切的说,迫于严玉一伙父母的压力,让他没有发挥的机会,而日后学校就再没有出现过校内打架,没有这样的大事件出现,使得他的心里每天都像少了点什么,提不起任何精神,只有找些越来越无聊的事情做,比如将穿短裙的女生叫到教务处,从数学的三角定律讲起,由浅入深的讨论裙子过短给社会带来的危害,以至于影响到自然乃至违背了宇宙的运行规律,说得那女生潸然泪下,下定决心自己的未来将为杜绝社会穿短裙现象而奋斗终生。
此刻刘正贤全身绷紧,这是他激动的信号,对于刘正贤来说,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类激动人心的事件了,那已经是久得差点连回忆是什么滋味都记不得了。
一时间,刘正贤进入了状态,那是一种相当独特的感觉,就像自己年轻了十岁,他对着前方的几人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平时这刘正贤在学校是人人都讨厌的角色,更因为他身体偏胖,学生们私下还给他取了个“刘胖管家”的外号,而此刻林清儿看到他,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产生了无限倚赖,连忙哭喊道:“刘老师,你快来!”
刘正贤听出来这声音是来自才结束不久的全校文艺汇演上那个舞蹈和声艺俱全的林清儿,听到她求救的呼声,当下更不犹豫,三步并做两步快速上前,一见站在那里的三名男子,领头的正是面目桀骜的严玉,刘正贤只觉得自己全身沸腾起来的热血瞬间冷却了大半,斗志全无。
“你。。。你们在干什么。”刘正贤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说话底气不足。
严玉慢慢抬起踩在李三思脸上的脚,轻轻惮惮衣服上的灰尘,晃悠着和刘正贤错身而过,对谢虎和段起山说道,“我们走。”
刘正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火正欲发作,又被随即而来的理智硬生生压了下去。
李三思被林清儿扶着站直身躯,抬起血迹斑斑的脸,天边的日晕若有实质般缓慢漂移流动,时间仿佛也渐缓脚步,一步一步,以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速度蹒跚而行,缓慢的淌过年华,燃烧青春。
球场上的角落,一个翻了皮的足球被风拂动,已经没有泾渭分明的黑白斑块,像一个卸盔弃甲的颓丧武士,寂寞的迎着尘埃在原地滚来滚去,吊唁着遥远消失的激情岁月。
林清儿的泪眼随着周围的声音逐渐模糊,直到整个世界已经退化到一个漆黑的原点,又慢慢扩大开来,锐化,清晰。
一时间,林清儿的抽泣,严玉一伙有说有笑踏着塑胶地面“嚓,嚓”离去的声音,刘正贤憋红了脸从喉咙传来一个劲的哼哼哈嘿声,每一个元素都重新准确无误的钻入李三思的双耳,催化成一种莫名的自责和悲哀,“为什么我会这么弱!为什么!”
刘正贤低沉的声音在李三思耳边响起,“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为什么打架!”
认出了闷着头一声不吭的李三思,刘正贤像是找到了一个能够顺势而下的台阶,腰板子又挺了起来,加重了声音说道:“原来是你!李三思,你刚进校的时候当着你父母的面你是怎么保证的,要不是看在你父母态度诚恳的份上,以去年你那点成绩,我还真不愿意让你进来,明天请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听得“请家长”三个字,李三思身躯略微一晃。
这一切都被林青儿看在眼里,在她的印象中,李三思的父母是很好的两个人,母亲脾气有点暴躁,和自己母亲一样,总归是属于正在更年期的性格,而他的父亲的脸上却永远带着笑容,每天上学都能听到他父亲亲切的叫着李三思,“三思,快点,清儿都在等你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女娃娃动作麻利。”
从他父母的态度中,大概是把自己当成未来的儿媳了吧。想到这里,林清儿微微的笑了笑。
李三思从来成绩都不好,但是家里却对他报以无限期望,在这个阳光遍地的小城里,能够上到海山市第三高中这个重点中学,是让五邻六舍都非常羡慕的事情,而只要能让自己的儿女上到这海山三大中学之一,孩子仿佛就从此走上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所以无数的家长,怀揣着无数期盼,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三大高中。
李三思的父母也不例外,初中毕业的升考,向来成绩不好的李三思毫无悬念的被踢出了升学榜榜上有名的行列。从此,李三思的父母便动用了手上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四处求人,但是却被无数次拒之门外。
后来,因为想要挤进三大高中的人实在太多,三大中学的升学榜上干脆贴上了一个红底黑字的明文:将上线分数公布,所差分数以每五分一个界限分成若干个档次,每一个档次标明需缴纳多少多少钱,像彻头彻尾的宾馆铭牌。不过和宾馆却是截然相反的待遇:宾馆上房价格昂贵,空气清新,有热水器空调电视dvd,柔软的高级沙发,所有的服务也是点头哈腰,唯唯应诺,质量上乘。而学校则刚好相反,缴钱越多的人在里面越受人歧视,越是对学校管理层点头哈腰,张着脸哈哈干笑,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学奴。
去年海山市中考的总分是660,第三高中的上线分数是520,每差五分需缴纳2000块“入校费”,而李三思却最不幸的考了个440,离上第三高中足足差了80分,属于缴钱的档次是最高层,所遭受的待遇却是最低层,处于抱着钱求人家收的尴尬状态。
32000元的高价,足足掏空了父母积蓄多年的血汗,这对这个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拿着一份微薄薪水的平凡家庭来说,无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不需要人同情,没有人可以倾诉,收到落榜消息的那天晚上,母子俩在沙发边抱头痛哭,浸湿了半边衣衫的眼泪,诉说着生活的许多无奈。这个美丽明朗得几乎让人忘记忧伤的小城,似乎并不永远都是晴天。
“不知道你父母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现在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学生,真令我们海山三中蒙羞!”刘正贤不紧不慢的声音又在李三思耳边响起。
“去年你妈到我办公室来哭,求我宽容你进我们海山三中,你妈都为了你那样来求我了,你说说你不好好学习来回报他们你一天在做些什么,玩?耍?打架!?”
李三思低着头,紧紧的捏着拳头,看不见表情。
“刘老师,不关李三思的事情,他们三个人围着李三思殴打,三思只是挨打的一方。”林清儿努力辩解着。
“不要你多嘴!你站一边去,刚才什么情况,我是完全看到眼里的!我现在是在问这个人,没有和你说!”刘正贤狠狠的盯了林清儿一眼,继续对李三思说道:“我看你就和你爸一样,一辈子是那个命,没有出息,高中毕业了后蹬山轮怎么样,我会去照顾你生意。”
刘正贤似乎找到了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发泄工具,把刚才受到严玉一伙的闷气,全无保留,淋漓尽致的发泄到李三思身上。
“你妈当时在我那里去哭,当着办公室那么多的老师,你叫我怎么下台,对我哭什么,要放泼就去校长室放,找我算什么劲!我看你就和你妈一样,不识时务!”刘正贤口沫飞溅,肥厚的嘴唇上下开闭,由于速度过快而显得极不协调。
“嘭!”
林清儿捂着大张的嘴,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三思一拳挥出印上刘正贤的脸庞,场景像是被装着老旧胶片的摄像机掌控,李三思挥出这一拳眼神的决毅、刘正贤满脸的惊恐、从鼻子处打翻了番茄酱般绽出的血迹、后倒的肥胖身躯、天空上静静飘浮的白云、空气中倏忽安静的风,一切被突然停顿定格,又缓步播放。而那拳击出的一声闷响,清亮的回荡在那天傍晚洒满金色阳光的海山第三高中操场之上。
夏天的早晨总是亮得特别快,即使是即将结束的夏末也是这样,街道上撒着午夜稀稀落落悄悄掉落的碎叶,开枝散叶的等着手拿长长扫帚的环卫工人光临。六点仿佛是天色由明到暗的界限,没有一个明显渐变的过程,像是变戏法一般,六点以前暗色的天空,准时在六点之后换上了明的帷幕。海山市的夏季就是这样,仿佛被两个调皮的掌管着时间和空间的神约定好了,在这个历经风霜却从不曾在史册上出现过的小城里上演着一出静静变幻持续千年的默剧。
林清儿会在六点三十准时走上中心花园街道口,然后和早已等在那里的李三思相约着穿过大约五分钟路程两边满是棕椰林的中心花园小道,然后出了花园在街对面有一家卖现磨咖啡的精致小店前方站台乘车上学,这种生活一如既往的持续了三年。
三年前,李三思第一次站在路口扭捏得羞红了脸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而现在,林清儿一个人背着书包行走在中心花园的林间小道上,红彤彤初生的太阳光缓缓在棕椰林间穿行,时隐时现的透露出远方薄雾笼罩着的绵延山脉,山尖凝固着即使是夏季也化不开的冰。
自从那次打架事件之后,已经有二十,还是三十天没有在往常约定好的花园街口出现了吧。李三思,你现在还好么,为什么渐渐变得寡言少语,我真怕未来,再也看不到你脸上盛放的笑容。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像恋人一样。。。”走在已经日落的林间小路上,李三思突然转头对林清儿说,嘴角还有着刚才和严玉三人搏斗留下的瘀青。
林清儿微尖的耳朵竖了起来,她实在不敢相信,刚才还打了训导老师一拳拉着自己逃出学校的李三思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竟然还能在这里对自己开那么大一个玩笑。
她觉得荒谬得可笑,但是转眼看到李三思认真的表情之后,林清儿硬生生停止了笑容,那是李三思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平时的李三思永远像个吵闹的孩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伤心的事情,快乐的让人嫉妒,那个对谁也会毫不吝惜绽放的笑脸,让与他距离如此之近的林清儿总是如同沐浴在夏日温暖的阳光中,那种舒服,那种给人以亲近的感觉,宛若春天里轻轻从背后环抱全身的风。
但是现在,他很认真,他的眼神清澈,像是一个敞开心扉等待被另一颗心捧捂或者被刀割的孩子,他全无防备,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哪怕从此被伤害得痛不欲生,也要睁大眼睛,期待着一个明白。
自己对李三思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对于哥哥般依恋,像朋友般交心。但是,那绝不是爱情,我知道,那绝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有着无限的钦慕,有着浪漫的邂逅,有着和他相处扑通扑通心狂跳的悸动。李三思,我对你没有这种感觉,我们之间像对不分性别的好朋友,可以一起笑一起闹,一起牵手一起哭泣,但是,绝不能相爱,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缘分突如其来的偶然,没有心神皆醉的浪漫,没有魂牵梦绕的羁绊。
而你,也不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夜幕升了上来,天空淡蓝,星光洒在两人身上,像罩上了一层纱衣。
一阵沉默之后,林清儿低下头说:“三思,我们做朋友不好么?”
李三思脚尖无意识的来回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难道。。。难道。。。我们就不能更深一步,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在一起嘛。”林清儿调皮的笑了,心里却在隐隐不安。
“不同的,多年以后,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还要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李三思鼓足前所未有的勇气,终于将在心里耿了不知道多久的话一古脑全部说了出来。
林清儿愣在了原地,是没有想到李三思有这样的勇气,还是不知道这个表面快乐看不到半点忧伤的少年心里竟然隐藏了那么深的情感。是继续彷徨,还是坦然接受这份挚热少年心里最真的感情。
“对不起。。。三思。。。我们之间。。。不能成为那样。。。”林清儿就那样说了,满天星光交织照映在她脸上,身上,把她装扮得像一个身披银纱的公主。
一大段的沉默,林清儿知道,她和李三思,就在刚才的一席话里,彼此的世界交错成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再也回不到原点,回不去了最初。
但林清儿不知道,多年以后,在有着同样星空的深夜里,“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还要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单纯岁月里流淌着清澈勇气的这句话,在她穿着睡裙手扶栏杆抬头上望的时候,在她不经意间仰头的瞬间,在海边看着远方渔家灯火星星点点的时候,在每个仰望星空的夜晚,都让她泪流满面。
李三思那晚回家,林清儿在门外听见清晰的一声耳光,随即伴随着李三思爸爸的咆哮和他妈妈的哭声,“父母辛苦的供你上学,你回报了我们什么?打架?竟然还打老师!?。。。”之后什么也听不到了,泪水模糊了林清儿的视听,她一路跑回了家,蒙着被子沉沉睡去,这一天,过得太漫长太累了。
李三思的事件据说是闹得挺大,刘正贤扬言不会原谅李三思,并且誓要将他开除学籍,把他踢出学校,李三思的父母明里暗里求了刘正贤不知道多少回,最后连一直不曾出面的校长也亲自去找了刘正贤作思想工作,迫于校长的面子,刘正贤才答应不再跟李三思计较,也不知道李三思的父母用了什么办法请动了校长,反正从那以后,李三思再没有在和林清儿约好的中心花园街口处出现过,那段时间上学时已往的招牌笑容少了很多,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就在林清儿为他暗暗担心的时候,夏天的最后一个月也轻轻的过去了。
这个夏末,伴随着黄昏最后一声鸟鸣,意犹未尽而又悄然无声的谢了幕。
小说《文理双修》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