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第17章
柯悠然摇头，扫了一眼粮袋上的明码标价道：“我来卖粮。”
老者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她的穿着，不确定道：“你确定是来卖粮的？不留着自己家吃？”
柯悠然果断道：“不用留着，我家还有些吃的，你们粮铺收粮吗？”
老者点头：“自然是收的，你的粮食在哪里呢？”
柯悠然耸肩道：“我背不动，我哥背到那边巷子里放着的，你能找人背一下吗？”
老者会意，转头拉长嗓子高声叫道：“铁蛋……”
“哎，来了……”一个身高八尺的中年男人小跑着从粮铺后面而来，还没站稳就急急问：
“主子，何事？”
老者指着柯悠然道：“你和她去备一下粮食。”
“哎，好嘞。”铁蛋二话不说，示意柯悠然前面带路，出门前还拿了个超级大的背篓。
当看到巷子里堆着的五个麻袋时，分两次将东西背进店中。
铁蛋将粮袋卸在地上，老者逐一打开检查，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舌头有些打结道：“这……这……这种极品粮食哪里来的？”
柯悠然心里一个咯噔，她怎么忘了考察作物质量问题，揉揉鼻子，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到最贵的大米上。
心道：完了，看来这次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能卖这样的粮食了，太打眼。
谁知道，这里的米粮质量也太差了，她取出来的最便宜的大米都比这里最贵的米，好不知道多少倍。
柯悠然心里盘算着事儿，斟酌了一下措辞道：“这是我们家救了一个贵人，贵人赏赐的，家里舍不得吃，想换成银钱，多买些糙米。烦请掌柜的看一看，这些米粮值多少银钱？”
老者点头，并未怀疑什么，毕竟，有些贵人确实能淘弄来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精品。
且看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小丫头，不像说谎的样子。
毕竟，以她的小身板，若不是贵人赏赐，如何能得到这样的米粮？
“行，你这些米粮都是精品，我就按最高价的两倍给你结算成吗？”
柯悠然点头，一副不谙世事样，开心道：“您经营如此大的一间铺子，定是极为诚信的，铁定不会骗我这种小丫头，多少钱您说了算。”
老者边招呼着铁蛋过秤，边笑道：“行啊丫头，看不出你嘴巴这么甜，给我戴顶高帽，让我想讹你都不好意思，不过你刚才的话，确实让我很受用，哈哈哈……”
过完秤，老者记录好重量，又回到柜台，啪啪拨弄着算盘，嘴上还不停念叨着：
“大米六十文一斤，两百六十斤，十五两六钱银子，糯米七十文一斤，三百斤，二十一两银……”
柯悠然看着老者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已经算第三遍还没算清楚，直接夺过他的笔，刷刷几笔，帮助他记了个清清楚楚道：
“一共是八十六两三钱银子。”
真不知道，账都算不明白，如何经营这个米粮店的，他就不担心算错账，自己把自己给赔死？
老者接过账本，看着上面娟秀的簪花小楷，不由多看了一眼小丫头，暗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
再核对一遍上面的账目，一点不差，高高兴兴地取出八十六两零三百个铜板递给柯悠然。
眼眸中已然没有了刚见到柯悠然时的怜悯，满满的全是崇拜。
接过银两的柯悠然心情那叫一个澎湃，手里有钱心不慌啊。
接下来朝廷征徭役的银子算是有了。
想到这儿，柯悠然觉得眼前这位老者特亲切，不由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者也对柯悠然呵呵一笑，从柜台里抱出了厚厚三大撂本子道：“丫头，你算账如此厉害，不如帮老夫把这些全算了吧，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柯悠然眼眸一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成。”
三撂账本而已，就给十两银子，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情去？
见柯悠然答应，老者心情那叫一个飞扬。
自己的账房先生被董家花高价挖走，这么多账本足够他日夜不停算上两个月了，难呐！
柯悠然借着衣袖的掩护将银两放进空间，接过老者的笔，就在柜台上刷刷算了起来。
整个过程看得老者眼花缭乱，真怀疑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好好计算。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柯悠然放下笔，晃了晃脖子道：“算完了。”
“算……算完了？这……这么快？”老者舌头都捋不直了。
心脏跳得如擂鼓一般，眼睛都快瞪突出来了，刷刷翻阅了好几本账目，不敢置信道：
“这些账本如果请最好的账房先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功夫才能算完，你才用了不到一刻钟，这……这就完了？没……没搞错吧？”
柯悠然极度无语，这一点点账目需要一个月？是账房先生磨洋工吧？
她抬手拍了拍柜台上的本子道：“不相信，您随便抽查一下，别客气。”
老者还真没客气，很随意地抽了几本，不管翻开哪一页的账目，验算结果都是正确的，不由呼吸都不规律了。
他崇拜的眼神盯着柯悠然，颤抖着手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她道：
“丫……丫头，要不你每半个月来我这里一次，帮我把账目核对一下，我每个月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这年头账房难寻，之前那个每月给二十两纹银，如今减少一半，他赚到了。
柯悠然：“……”
她这是找到工作了？每个月十两银子，在这里应该是高薪了吧？
可是她向来自由散漫惯了，要是忘记来帮老者算账，不是坑人家吗？
她想了想直接道：“要不我教你一种简便的记账方法，不需要账房先生，您自己就能将账目做得一目了然。
我一个女子，每个月都往你这里跑难免引人非议。”
老者一想，是这个理，他怎么把‘人言可畏’四个字给忘了，大意了。
这女子不错，心思细腻，聪慧狡洁，日后定非池鱼，他该好好结交才是。
想到这老者忙恭恭敬敬递上纸笔，示意柯悠然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