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血免费阅读第六节聚沙成塔(中)
第六节聚沙成塔(中)
安西督护府沙州行辕玄武要塞的镇守司衙门来了一伙从军的人,这年头要从军很少见,而且要死要活的非要从军的真不多见,要死要活地非要从军还拿出大把的银子来行贿的,根本就没有过没有见过。
不过那个领头的老者说的理由却是很简单,儿子女婿死在大漠吐蕃人的手里,老伴心痛致死,儿媳、女儿徇情自尽,自己孤苦无依,所以变卖家产,遣散家奴婢女,只带了几个忠诚的仆人来从军报仇。
理由简单吧?就这么简单,因为有大把的银子上下打点,什么事情都简单了。
镇守使翊麾校尉大人特别同情这些人的遭遇,也被拳拳爱国之心、烈烈忠义之举所打动,当然,银子打动的比较厉害一点。不但同意了他们从军的请求,翊麾校尉大人还呈请示沙州行辕和安西督护府,对其忠烈之举加官晋爵做以表彰。
当上级的晋升公文传至镇守司衙门时,那领头的老者请求到第七镇城堡从军,原因也很简单,第七镇的房伯阚是曾经救护过其子的恩人。虽然房恩公已经不在人世,但是有他的学生在,也是一样。所以,决心有生之年当结草衔环报答恩公的后人。
这倒叫校尉大人很是为难,总不能让从八品上的御侮校尉听命与正九品上 仁勇校尉 军官,还是银子的功劳,很快表彰轻舟的公文报到了安西督护府大人的桌子上,考虑到独自一人确保城垣不丢,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又是这样战争即将来临之际,对激励军队奋勇御侮也是件好事,对此极力赞成的各级掾属长吏纷纷说项。
在边陲安享太平的十几年里,空出的下级军官编制多牛毛,所以,委任轻舟正八品下宣节副尉的连升三级的文书,也很快传达到镇守镇守司衙门,很多掾属长吏,才觉得对的起拍红的胸脯和兜里的银子。
公文的往返批复,人马的上下走动,半个月以后,一只有四百人组成的帝国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第七镇城堡。
当轻舟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军队时,却是感动了,天底下还有这么可怜的人吗?这些人大部分是黄河两岸泛滥区的流民,赢弱的身躯,似乎抵抗不了大漠稍微大一点的风,因为流窜各大州城府县是在有碍观瞻,才统一发配到边疆,原本是屯边,确发现应对吐蕃战争的兵员极度短缺,才使这些人成为戎边的军人。
而发配到轻舟这里来的,是最先来到又被别的镇挑剩下的,其情况可想而知。
轻舟在“哑巴”常汉身上感知的人不可貌相的经验,告诉轻舟,世界上没有无用之人,在于你怎么么发掘那些人的潜质,加以诱导和锻炼,使之成为有用的人才。
那个在哪里都一脸悲愤的老者,在来到第七镇后,完全换了个人一样,人们发现这个人是这样的挺拔清秀,神态坚毅。一双xiu长白皙的手递到轻舟的面前,“我是慕容飞霜,你的副手!”就这样,一个名动帝国江湖的豪侠,做起了教书育人的行当。
慕容飞霜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清秀的脸上两道浓眉,一双凤目,闪动智慧的光芒,神情和言谈举止与在都督府相比,宛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双长着修长柔韧手指递到轻舟的面前。“我是慕容飞霜。”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自我介绍,并不是对轻舟的藐视,轻舟可以看出这个慕容飞霜在仔细地审视自己,不是下级注目上级的眼神,更没有那种结草衔环感恩的表情。
轻舟隐约猜到慕容飞孀的到来有着一定的目的。可是,现在轻舟没有时间猜测这个自称商贾的人,一心要到这里从军而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为,自己手下的兵太瘦了,现在轻舟和“刀子”刁子祥所关心的是,怎么能让这些人最快速度地健壮起来。
这个问题的确让轻舟皱起了眉,抬头看了看那广袤的大漠,嘴里吐出两个字就轻松地解决了这棘手的问题:“吃肉!!”
第二天一早,城堡里的人都早早地起来了,浓烈的肉香让那些满脸病容的新兵精神为之一震,寻着肉香发出的方向寻去,只见一排木栏里面,滚滚地一锅肉糜在翻腾,这时那些人的胃翻腾的不比这锅里的肉糜翻腾的轻到那去。
一碗肉糜端在手里,滚烫的要小口小口的喝,才不会烫到嘴,好不容易喝完了,肉糜也没有了,所以只好回营房继续睡觉。中午十分弥漫在营房四周的肉香再次吸引着大家。当大家把整碗的肉糜吃完,细细回味的时候,发觉中午的肉糜好像比早晨稠厚了很多,虽然填不满肚子,起码不像以前总是饥饿难耐。
下午的时间自由活动,很多人主动加入到维修战具、加固城垣的劳作。边干活,边盼望着晚餐早点到来。
晚上,士兵盼望的肉糜没有了,但是,餐桌上每人一块的牛羊肉更加让人大快朵颐。
如此七八天下来,刁子祥忧心忡忡的向轻舟报告:“再有几天,“骆驼”的牧场很快就空了。”
轻舟看到原来一张张充满菜色的脸出现了红润,身子也强壮起来,“肉吗?还会有的。”
轻舟自信地笑着,看着四周在按照刁子祥的分派干着活计的军士,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轻舟也感到很安慰。大战也许在即,自己能给这些因为贫困而来到这里的人些什么呢,就是几顿饱饭么?自己所想的决不是这些,要给这些人生存下去的机会。更主要的是,还要教会这些人为了生存下去而战斗。
想到这里,轻舟大声叫道:“这里有人忌口吗??”很多人保持着工作时的动作呆在那里,要问那些每天吃不饱饭的人有什么忌口,简直是笑话。
看着大家发呆的样子,轻舟笑着大声说:“没有的话,明天去打猎,只要可以吃的,就打回来。打不到就只能吃粟米麦粥。”大家听到轻舟的话,想到明天可以到大漠上打猎,不禁欢呼一声,干活的速度骤然加快,说笑的声音回荡在城垣。
是呀,身体养壮了,是应该出去活动一下了。
慕容飞霜一直没有说话,每天不是散步欣赏大漠的风光,就是在一旁看着轻舟忙这忙那,慕容飞霜发现,好像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难住这个少年,在轻舟的脸上永远洋溢着恬静的笑意,这让大家很愿意接近他。
同时,那颗脑袋里随时可以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者激发别人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轻舟也有很多的不懂,可是不管是谁,只要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轻舟都肯去听,去询问。
有些时候,慕容飞霜觉得轻舟简直是在领着一群被他感染的童心泛滥的人在玩耍,当他看到轻舟有意无意地将具有骑手潜质的人划归一队,将狩猎收获最多的人分成一组的时候,带领剩下的人满山遍野的奔跑,组队围剿猎物,看到轻舟指挥这些,由于生活在最下层的人因贫困变得胆小怯懦的人,与狼豚虎豹相博锻炼胆量。
看到这区区的四百多人的队伍,在一点点地变成骑兵、弓箭手、排枪手等等。在每天大家收获着猎物的同时,轻舟也收获着他的成果,那就是一个完整的作战集群。
慕容飞霜也被轻舟巧妙的心思所震撼,这个玩耍般的狩猎,将每一个人的深埋的资质最完全地暴露出来,这样美妙的计划,自己也不曾想到。原本对自己被命令放弃自觉重要的任务,跑到这荒凉的大漠来调教这么样的一个顽童感到失望的他。
而现在慕容飞霜觉得自己象发现了一块璞玉般的兴奋,凭借自己的学识武功帮助轻舟的成长,也会得到巨大的收获吧?
慕容飞霜急于见到“老爹”他要把这短短月余时间里,对轻舟的观察结果向“老爹”汇报,并且要当面要回那封飞鸽传书带给“老爹”的那封推托任务的信件。
慕容飞霜不满足只在军营附近徜徉 观光了,他要带上通晓大漠环境的“绳子”到大漠的深处游览一番。
这还不是他向轻舟告假的全部理由,作为这里的位列第二的军官,顺便看看能不能搞到能长期保存的粮食和军械被服。
第二个理由打动了轻舟,战争一旦展开,打猎是不可能了,唯一可以长期保存的是粮食。还有,这些军士的衣服本来就破旧,一番狩猎行动过后,很多人已经到了不能出门的地步了,备装、甲胄和军械;特别是羽箭也十分短缺,如果能搞到这些,那真是天大的功劳。
轻舟很快答应了慕容飞霜的请求,并将“绳子”盛山努和“骆驼”敖乌力骥等几个大漠好汉,连同那几个跟随他来的家人派了给他,同时带上近期收获颇丰的珍贵毛皮,作为采买军需的资费。
葱岭洁白的雪山下,一片丰美的牧场里,“老爹”坐在宽大舒适的躺椅上耐心地等待慕容飞霜的到来。
“老爹”是得到慕容飞霜到了轻舟军营的线报时,就开始等待的。他坚信慕容飞霜 这几天就会到来,却等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老爹”等的好有耐心,并且等的时间越长好像心情越好,驼背老者阿怒很奇怪,但是他没有问“老爹”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老爹”自有他的道理。
葱岭洁白的雪山下,一片丰美的牧场,雪山融化的水,在这里汇集成一片不小的湖泊,湖水中各种水鸟游弋,不时将头插进水里,衔出一条条小鱼吞进嘴里。
岸边,充满活力的马驹儿,蹦跳着来到水边饮水,看着那欢快的踏动的四蹄,不如说是戏水更贴切些。离湖边不远,一座新建的木头房子前。“老爹”坐在宽大舒适的躺椅上,很有耐心地等待慕容飞霜的到来。
刺狼谷搬到这里的这些日子里,不时有线报从第七镇传来,“老爹”是得到慕容飞霜到了轻舟军营的线报时,就开始等待的。他坚信慕容飞霜 这几天就会到来,却等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老爹”等的好有耐心,并且等待的时间越长心情就越好,驼背老者阿怒很奇怪,但是他没有问“老爹”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老爹”自有他的道理。今天“老爹”心情非常好,躺在长椅上,扣击着扶手,哼唱起不知名的词曲。川口马蹄踏踏,慕容飞霜来了。
采集雪山顶上千年的雪水煮制的香茶,在案几上袅袅的释放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待慕容飞霜饮完香茶后,“老爹”笑着问道:“飞霜,我送你的礼物可满意啊?”慕容飞霜知道这个礼物指的是轻舟,站起身子拱手说:“飞霜感谢家翁的信任,飞霜定穷尽所学,不负家翁重托。”
一旁的驼背老者阿怒将慕容飞霜的茶盏添上新茶,退到一旁垂手侍立。“老爹”抬手示意慕容飞霜坐下,眼睛里充满慈祥、欣慰和信任的目光。待慕容飞霜坐定,轻声方开口:“飞霜,自从我退守大漠,京城及中原的一切事物都有你打点,这多年来,辛苦你了。”
看到慕容飞霜又要站起,“老爹”出手止住他,接着言道:“飞霜,有时我自觉有些事情愧对你的,每每出现危难,我总能想到的是你,多少年你为了这个组织付出了很多,得到的回报确很少,这次调你来到大漠看是轻松,却比你以往执行的任何任务都要艰巨,因为这关系到我们的将来。”
接着“老爹”将自己培训严衡的失败教训讲给慕容飞霜,说完这些,“老爹”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慕容飞霜,期望着这个最为得力的部下,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
慕容飞霜早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调教轻舟的基本方略,听完“老爹”的话,他暗自庆幸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培养一个领导者,不同于培养一个机敏的杀手,或征战沙场的猛将,他的武功不一定要最高,学识不一定广博,却一定要具备领导者的高瞻远嘱,领袖群伦的资质,当即决断的气魄和胆识。
具备这一切需要长时间的磨练,慕容飞霜决定自己在轻舟身边的日子里,甘做提供轻舟营养的土地,至于这颗小树怎么样发现和把握所提供机遇,那就要看轻舟自己的资质了。
两人好久没有见面,此时发现都有好多的话,好多的问题需要交流。当那小木屋的灯光点起后,就再也没有熄灭过。
清晨,细纱般的水雾萦绕在清澈的湖面上,慕容飞霜跟在“老爹”身后从木屋中走出,驼背老者阿怒手里捧着一只羊皮匣子,不远不近地跟随在他们的身后,慕容飞霜快走一步转身迎住“老爹”躬身说到:“家翁请留步,飞霜决不辜负家翁的重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再聆听家翁教导。”
驼背老者见慕容飞霜道别,紧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皮匣呈到慕容飞霜的面前,慕容飞霜提过皮匣,后退着走了几步,才转过身飞快地向川口走去。
“老爹”也紧走几步相送,却因用力而突然涨红了脸,“老爹”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声来,阿怒又惊又怕,刚想捶打“老爹”后背帮助他顺过气息,以减轻“老爹”的痛苦,“老爹”摇手制止。他不想让慕容飞霜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而感到心痛,看着慕容飞霜坚定的步履渐渐远去,“老爹”又趋步向前行走了几步,他是在送远去的忠心的部下,也是在送并肩作战多年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