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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飞力的《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书评(主角:乾隆帝)

被书名耽误的一本书,看书名还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玄学书籍,但实际上是对人文思考十分深刻的社科类书籍。这本书以1768年,即乾隆三十三年,一场维持三个多月的全国性的妖术大清洗运动为切入点,对清朝的政治结构,官僚体系进行了剖析。

叫魂是民间传闻的一种妖术,通过割取他人的部分头发,达到控制或者伤害他人灵魂的目的。早先起源于一个寺庙的和尚,为了香火而对他人的恶意中伤,经过不断的流传发酵,逐渐在民间有了一些流言,当地的官僚阶层本来并没在意,后来这个事传到乾隆那里,在乾隆眼里,认为这是可能动摇清政府统治根基的事件,因此敦促全国各地全面搜查叫魂涉案人员,各地官僚迫于压力,有意或无意的抓捕了很多无关人员,屈打成招,进一步推动叫魂事件。

直至三个月后,叫魂事件证据的矛盾疑点太多,被发现确实是子虚乌有的一件事,才终于收场。本书从三个视角刻画了这件事:一是从民众视角,当时还是熟人社会,民众本就对异乡人比较排斥,特别是游僧和乞丐,因此叫魂事件在民间传播时,这类人很容易就变成了怀疑对象,此外,别有用心的民众,也会以叫魂为借口,或躲避债务,或推脱责任,或陷害他人。

二是从官僚视角,地方官员有一方的管理责任,如果管辖范围内出现问题,需要承担相应责任,因此倾向于将问题在内部解决,叫魂事件刚发生时,也并未引起他们的重视,只是作为地方迷信来常规处理,直到乾隆也知道这个事并格外重视这个事情后,对叫魂事件的处理极大的影响官僚们的命运,整个官僚体系就不得不疯狂运作起来。

三是从皇帝视角,清政府作为少数民族政权,在乾隆时已经统治百年,但是乾隆依然对政权统治的合法性充满了忧虑,特别是清朝立国时,对民众的发式进行了统一,所以跟头发相关的妖术牵扯到乾隆那个敏感的神经,此外,乾隆一直以来对官僚体系也抱有极大的怀疑,因为官员们就地方事务对上隐瞒的传统由来已久,这更加深了乾隆对叫魂事件的担忧,因此借叫魂事件,对官僚体系进行了一个整顿,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样一场全国性的闹剧中,各方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盘算,以皇帝为主要推手,推动了这场全国性的大恐慌,也流露出乾隆对满族统治政权合法性的不自信,乾隆时期虽然是盛世,但是在盛世的繁荣下,也掩盖了很多问题,或许乾隆也是发现了某些叛乱的苗头,并将叫魂认为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叛乱行为,所以花大力气去消灭,结果造成了一个乌龙。

我个人觉得乾隆的猜测也不无道理,面对官员们的隐瞒,又从全国多地发生叫魂事件,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另外或许中间还夹杂对其他事件影响了他的判断,毕竟时隔30年后,就发生了白莲教利用妖术聚众叛乱,也许乾隆的这次对叫魂的大清洗,就是为了清除这类隐患,但是由盛转衰的清政府,也始终解决不了越来越复杂的社会矛盾,避免不了此类事件的发生。

另外,在叫魂事件中,也显示出了乾隆很强的统治力,仅仅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就能让全国动员起来,清政府后面的皇帝都做不到了。这本书最后的后记,有对全书的总结梳理,比我写的好多了,建议不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