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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修仙传》第3章 临终留重托
周世显说到这里,低头沉思不语。神见大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驸马爷不必伤怀。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周世显听后神情肃穆,闭眼入定。神见大师转头对周庭说:“贫僧神见,万历三十八年师从憨山德清大师,乃禅宗临济宗门下。天启二年,贫僧随师赴禅宗之祖庭——广东曹溪开坛说法。天启三年十月,某日深夜,大师唤贫僧进禅房。低声嘱咐说:‘为师尘缘将尽,现有一事托付于你,你务必记好!’贫僧胡跪榻旁,垂泪应于我师。”
“我师说:‘二十三年后,古南岳脚下潜山县大批民众有一劫难。你务必提前到凤形山三祖寺,需度一迷人。’我师言毕,闭眼示意已交代完毕。数日后,我师焚香趺(fu)坐而逝,世寿七十八,僧腊五十九,谥号弘觉禅师。”
“崇祯十三年,我等众弟子将大师遗骸漆布升座,安放塔院。为我师诵经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后,贫僧孤身北行,一直走到潜山县境内,又前往古南岳天柱山南面的凤形山三祖寺。该寺为南朝国师宝志禅师开创,梁武帝赐名山谷寺。隋初,禅宗三祖僧璨大师来此弘法教学,并传衣钵给四祖道信大师,于公元606年在此立化,故称三祖寺。”
“禅宗自始祖菩提达摩创建以来,衣钵传承者依次有二祖慧可大师、三祖僧璨大师、四祖道信大师、五祖弘忍大师、六祖慧能大师。之后一花五叶,其中一支,南岳怀让大师弘法于南岳福严寺,其弟子马祖道一大师创洪州宗,再传百丈怀海大师,再传黄檗希运大师,其弟子义玄大师创临济宗。往后一直传至我师憨山德清大师。”
“贫僧进寺拜见住持圆觉方丈,交谈之下,贫僧与圆觉方丈相见恨晚,此后便常住在三祖寺内。”
“一晃六年匆匆而过,顺治三年十月,一伙强盗突入潜山县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贫僧想起师父遗言,故辞别圆觉方丈,只身前去寻找那伙强盗。”
“一路问询四处逃难之人,终于在一个名叫撞钟的地方追上了这伙强盗。强盗见贫僧是修行之人,倒没有一刀杀了贫僧,在贫僧的请求下,带贫僧去见了匪首。”
“那匪首一脸横肉,满口粗须,神情倨傲,眼含戾气,问贫僧找他做甚。贫僧向他诵读佛经,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却放声大笑,厉声问贫僧:‘你知俺杀过多少人?’不由贫僧多说,让手下强盗将贫僧用绳索捆紧,将绳索另一头系于他马鞍之上,纵马狂奔而去。”
神见大师停下来喝了口茶,继续说:“那匪首纵马拖着贫僧一路往北,那伙强盗跟在后面一面跑,一面哈哈大笑。”
“匪首纵马跑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贫僧的纳衣早已破烂不堪,腿脚均被地上沙石磨得鲜血淋漓。突然,贫僧全身进入了水中,原来这匪首正策马趟过一条小河。贫僧的伤口浸泡在水中,疼痛难忍。很快,贫僧就晕死过去。”
“待贫僧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平躺在地上。不远处,那群强盗正围着一个年轻人厮杀。年轻人虽孤身一人,但勇猛异常,手持一柄长剑,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匪首喝退众强盗,举刀纵马冲过去与年轻人杀成一团,这场大战从午时直杀至申时。忽见年轻人纵身跳上马背,一把将匪首拖下马来,长剑压在匪首脖颈上,大声喝道:‘让你的人速速散去!’匪首喟然长叹,对着围上来的众强盗大声吼道:‘俺早知会有今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各自散了吧!’众强盗围在一起,鼓噪不退。匪首大吼一声:‘给老子滚!’这才三三两两,四散而去。”
“年轻人用绳索将匪首双手捆在身后,又向匪首要来金疮药,给贫僧涂抹好伤口,包扎起来。然后对贫僧说:‘这泼皮如何处置,全由大师定夺。’匪首大吼一声:‘俺张某纵横沙场十余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贫僧说:‘阿弥托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滥杀无辜,罪孽深重。不如入我佛门,修行悔过,一心向善,自可见性成佛。’匪首沉吟不语。”
“贫僧又说:‘若你同意,你随我前往凤形山三祖寺,落发为僧,我收你为徒,如何?’匪首依旧不答。”
“贫僧转头问年轻人:‘施主,你家住何方,在此何为?’年轻人一时呆愣,不知如何应答。良久,这才手指前方山坡,说:‘我就住在那山坡上。’”
“贫僧说:‘施主,我带他前往三祖寺。天色已晚,就此作别!’年轻人忙说:‘大师且慢,这泼皮不善,你带他前去,路上怕有不测。这样,我随你同去。现天色已晚,今晚不如到我住处将就一夜。’”
“盛情难却,贫僧就答应了年轻人。于是,三人一同前往年轻人的茅屋。茅屋极为简陋,一张木板搭成的矮床,一张木桌,一把木椅。木桌上堆放着十几本旧书,一只水壶,两只瓷碗。茅屋的边上,一口铁锅放在石头搭成的简易灶台上,灶台边放着一堆劈好的木柴。茅屋的梁上挂着一只野兔和半扇野猪,还有几串玉米、白菜和辣椒。”
“年轻人做了些吃的,还专为贫僧做了些斋饭。三人吃饱喝足,和衣而眠,一夜无话。”
“清晨起来,贫僧看那二人还在熟睡,独自一人走出茅屋。发现茅屋旁边居然新修了一座坟茔,坟前立了一块石碑,碑上草草刻写着:‘爱妻媺娖(měi chuò)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