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我的救赎》第2章 逃避
时间过得很快,晚上九点不到班主任就宣布今晚可以提早回去休息了。萧祁在教室坐了一会儿,等人都差不多走完以后才收拾书包离开。
从半山腰通往山顶,除了陡峭的楼梯那条路以外,还有一条是一条蜿蜒上山的斜坡路,但是那一段没有什么路灯,对于刚到学校的同学们来说,那条乌漆嘛黑的路实在是不太敢走。
萧祁背着书包走在斜坡路上,远处昏黄的灯光遥遥地洒下一片微弱的光影,她听着,远处公园里传来的阵阵广场舞乐曲声,觉得好像离外面的生活很近,又好像隔着什么似的,外面的生活离她很远。
树影下,萧祁眸中渐渐蓄起了泪水,她想起了萧父萧母,想起了以前的朋友,也想起了远在异乡的那个人……微凉的晚风撩起萧祁耳边碎发,带走了她的思念,吹向远方也同样思念她的人。
整理好情绪后,萧祁回到了宿舍。钟忆晴问她去干嘛了,怎么不见了,萧祁说,没什么,去走了走罢了,说完就去洗漱了,留下钟忆晴坐在床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祁洗漱完,拉好床帘,躺在床上,疲惫了一天,她已经昏昏欲睡了。熄灯后,伴随着其他床铺的人悉悉索索的翻身声,萧祁进入了梦乡,但她却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她似乎忆起了那些年经历过的嘲笑、那些怀疑的目光和爸爸妈妈温和的笑脸,以及那个人当年诀别时头也不回的冷酷背影……
短短几个小时,萧祁反反复复地醒了四五次,在梦境与现实中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呼救,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一阵闹铃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萧祁唤醒,她迷迷糊糊地关掉了闹钟,掀开床帘,微微睁开一丝眼缝,发现宿舍的人基本都起床后,赶紧坐起来收拾。
一阵匆忙中,萧祁终于赶到教室开始早读。由于昨晚睡得不好,萧祁的头极疼,脸色一片苍白。她和班主任说明了这种情况,班主任只是宽慰了一句没事的,都是这么过来的,就让萧祁回座位继续读书了。
在浑浑噩噩地上了五节课后,萧祁拖着疲惫的身躯,饭也没吃就回宿舍补觉了。
这次,她入眠得很快,不过这次的梦里,她想起了高中时某个深夜,她无助地躺在床上,感受着整个胸腔的疼痛,以及,那种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感觉……痛感越来越真实,剧烈的疼痛把她从睡梦中强行唤醒。
因为萧祁没吃任何东西,所以此时她的胃正翻滚着发出剧烈的疼痛。钟忆晴看到了她脸色一片苍白,连忙跑过来问她怎么了,此时萧祁紧紧地捂着胃部,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了。萧祁心想,好痛苦,真的好想回家,想把自己藏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钟忆晴装了一杯热水,喂萧祁喝下后,过了一会儿,萧祁的脸才慢慢红润了一点,却仍旧比正常人的脸色要苍白。钟忆晴帮萧祁泡了一个泡面,看着萧祁慢慢吃下,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后才放心上床睡觉。
下午下了课后,萧祁到老师办公室,跟班主任说她想请假回家。班主任紧皱着眉头,让她先跟家里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萧祁颤抖地拨通了电话,双眼渐渐被泪水溢满,嘟嘟嘟了几声之后,在听到了萧母温柔的声音后,她再也忍不住了,颗颗滚烫泪珠沿着脸颊滑下。萧母好像察觉到了萧祁情绪不对劲,便问她怎么啦,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啦?萧祁哭噎着诉说着她在学校彻夜睡不安稳和胃疼的事情,她浑身颤抖着,多想萧母可以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萧祁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想逃避这个学校,好想逃避这个世界。萧母听她哭得那么难受,便让萧祁把电话给老师,她跟班主任请个假。班主任听完电话后,看着角落里胖胖的抖动着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找出假条帮萧祁批了两个星期的假,并告诉萧祁她的父母会今晚来接她,说完她就走了,只剩萧祁一个人在办公室呆着……
晚上,萧父萧母来了,看着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眼睛一样的萧祁,心里一阵心疼,什么都没问就领着萧祁上了车。
上了车以后,萧祁紧张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呼吸才渐渐匀畅。萧父萧母没有说话,车里一片静悄悄的,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
萧祁紧紧地抿着嘴,看着窗外流动的灯流、浓重的夜色,心里一片苦涩,她是一个胆小鬼吧,她根本不敢直面那些困难与痛苦,她只想逃避,逃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自己静静地躲起来。在闪烁的昏黄灯流中,萧祁又想起了那个人,她想,那个人一定会笑话她吧,她那么差劲,连改变自己的人生都没有勇气。萧祁自嘲地笑笑,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过了良久,萧父萧母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是因为水土不服?萧祁表示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很难受,然后她就没说过话了。车厢里又静了下来,一切都是静静的……
萧祁在轻微的摇晃中,渐渐地睡着了,哪怕在睡梦中,眉头也是轻轻地皱着。萧父萧母等萧祁睡着后,才小声地讨论说怎么办。萧母说,女儿现在的应激反应这么大,要不让她去读大专算了吧,也不是非要追求高学历。萧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她先回去缓缓,过两天再跟她沟通吧。萧母点点头。车厢里又重归于平静。
车子停在小区里,萧父萧母下车准备去后座叫醒萧祁时,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他们。程言归抬手跟萧父萧母问好,萧父萧母惊喜地问道,言归,你回来了呀?这次回来多久呀?程言归一一作答,他看了一眼后座靠着车窗睡着了的萧祁,问萧父萧母怎么那么晚才外出回来。萧父萧母便无奈地把事情全都告诉了程言归,想问问程言归有没有什么办法。
程言归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答应道,那我明天再找她谈谈吧。语毕,他看着萧父萧母说,需不需要他把萧祁背回她家,萧父萧母刚想应道不用了,只见话还没说出口,程言归就快步走到车门旁边,轻轻地拉开车门,接住萧祁准备歪倒的身子,握住萧祁的一只手架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左手抱住萧祁的背,右手放在膝盖窝下,稳稳地把萧祁公主抱了起来,往萧祁家的方向走去。
萧母看了一眼萧父,萧父赶紧锁好车,和萧母紧跟了上去。萧母小声地跟萧父嘀咕,如果以后言归能做他们的女婿就好了。
不远处正抱着萧祁往家走的程言归听到了萧母的嘀咕,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中萧祁恬静圆润的脸庞,自言自语道,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