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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与黄狗》第3章 出山

上课的第一天,吴老先生拿出《声律启蒙》,高亢的诵着:“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可对于玩闹惯了的张人豪来说,安静的坐上一刻钟的时间都是煎熬,一会儿喊一声‘爹爹你在哪’一会儿趴在桌子上假装入睡,一会儿又吹吹口哨,吴白轼教书育人多年,自是有办法,忽然他画风一转,问道:“人豪,老夫看你生性好动,你可想去外面玩呀?”“自然是想。”

“好,只要你把“《卷上一东》”里面的内容熟记并且记住里面的汉字,老夫就让你出去玩,怎么样?”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话说,这张人豪的小脑瓜也是聪明,一刻钟的时间,居然能倒背如流了。里面的汉字自是不在话下。“嘿,糟老头子,我背好了。我能出去了吗?。”

听到张人豪叫他“糟老头”,老先生并不生气,反问道:“哦?是吗,不妨背来听听。”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

在张人豪摇头晃脑的背出这些优美的词句时,恰巧张大金路过,他偷偷地趴在门上听了全程,心中甚是欢喜,“谢天谢地,张家的列祖列宗显灵了。”

背诵结束,老先生兑现了他的承诺,张人豪刚刚跨出房门,又退了回来,他看着吴白轼,说道:“老先生,您跟我一起去吧,后庭院有不少我不认识的东西,您能给我指点指点吗?”

吴白轼一听,自是高兴,没想到这孩子还挺上进。

于是二人便来到自家的后庭院中,谁知道,这正中张人豪的下怀,为了报一巴掌之仇,他假装在水池边摔倒,吓得吴白轼疾步过去,将他扶起来,就在吴白轼蹲下去后,张人豪猛地站了起来,骂道:“我可去你大爷的吧”。随即飞起一脚将吴白轼揣进了池塘里,看着眼前的老人在水中挣扎的狼狈样子,张人豪哈哈大笑。

“救命,救命,救……”吴白轼挣扎地吼道。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周管家看到,他跑过去,一把将吴老先生拉上岸,湿漉漉的吴老先生看着眼前幸灾乐祸的张人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周管家怕老先生冒了风寒,于是吩咐佣人熬一碗姜汤给老先生送去,让他驱驱寒。见状,张人豪来到后厨,低着头对管家说:“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如此无礼,让我去给老先生送姜汤吧,就当赔礼道歉了。”周管家看少爷态度如此诚恳,觉得也未尝不可,就应了他。可张人豪怎么可能会突然“成佛”,他的鬼点子还在后面。

到了晚上,张人豪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他要等,等到夜深人静时去“问候”吴老先生,且一定要等他睡熟之后。人的善念往往只消一瞬。等啊等,终于等到时机成熟。张人豪蹑手蹑脚的来到厨房,拿了一块红肠,去诱惑二妈养的“小雪。”狗毕竟是畜生,猜不到人类的坏,也看不穿。他牵着小雪来到吴老先生房间的门前,突然狠狠地踩了一下小雪的爪子,小雪疼得“嗷嗷嗷”地叫唤,吴白轼“腾”地惊坐起来,只听见门外的张人豪放声大笑,说道:“我来跟先生说晚安,哈哈哈哈哈”,得手之后,他兴高采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再看吴老先生,颤抖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因为受惊而无法入睡,他就这么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张大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于是唤来了张人豪。

他板着脸问:“人豪,昨天为什么不跟先生好好读书,反倒戏弄先生?”

“那个糟老头子,我才不想跟他做学问,”他摇着张大金的手,继续说:“爹爹,爹爹,快把他赶出咱们家吧。”

张大金放下茶盅,抱起张人豪,语重心长的说道:“人豪,你是咱们家的希望,你必须要好好读书,咱们张家才会在这个世道屹立不倒,爹爹才会高兴啊,张家的列祖列宗才会高兴,你死去的亲娘才会高兴……”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爹爹总是拿死去的母亲说事,哼。”他挣脱怀抱,跑了出去,只留下叹气的张大金。

“大姐,大姐,你在干嘛,人豪来找你啦”。说着,张人豪推开门,手舞足蹈的同大姐说着昨天的“辉煌”。大姐张艾珏正在屋里读书,被张人豪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看着眼前得意的弟弟,听他介绍完战果后,立刻严肃起来,说:“人豪,你不能这样做,老先生毕竟是你的老师,你不尊敬老师,这是不忠,爹爹训你,你不听,这是不孝。前几年爹爹依着你的性子,本该读书识字的年纪硬生生拖了三年,你不好好读书,怎么对得起咱娘……”

张人豪原本以为最心疼他的大姐会夸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没想到也被大姐批评了一顿。于是他灰头土脸的跑出了大姐的屋子里,漫无目的在街上逛着。他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支持他,不理解他,不懂得他的心境?

恰在此时,他看见二妈妈抱着“小雪”从药店里出来,他一个转身,立刻躲进旁边的胡同里,偷偷注视着眼前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二妈妈,心想:“哼,二妈妈整天和其他几个妈妈打麻将,花着爹爹的钱,什么也不干,还给这畜生抓药,看我不找机会弄死这条狗。”

张人豪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那狗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他爬起来,径直走到了大姐的房间。

“大姐,大姐,大姐,……”听到弟弟的声音,张艾珏放下手中的毛笔:“进来吧弟弟。”

“呦,大姐是不是在给即将成为我姐夫‘官腔男’写情书呀。”说着把玩起了大姐的毛笔。

听到弟弟这样说,张艾珏红了脸颊,像三月的樱花,她假装气愤的说道:“你小子,瞎说什么。有事快说,你来找我啊,肯定没有好事。”

张人豪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嘿嘿,还是大姐懂我,今天来找大姐,是因为……”说到这,他顿了顿,跑到门口,伸出脑袋,看了看周围,又将门关上,转过身贴在大姐的耳旁说:“我想把二妈妈的小雪在咱们家给……”说着他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大姐没想到弟弟前来竟是因为这件事,她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愣了几秒后,才缓缓说道:“人豪,不可以,这样做二妈妈会伤心的,况且小雪那么可爱……”

张人豪恶狠狠地说道:“哎呀,大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你看看爹的那个二娘们儿,整天把那狗当成自己的儿子,他又不是没有子嗣,看她对狗的一脸谄媚,我就生气,我就是要把这畜生弄死。”

“人豪,二妈妈正因为心地善良才会去关爱一条狗啊,听姐姐的话,你不能这样做,别伤了二妈妈的心。知道吗?”

“她才不是我的妈,咱妈在生我时就死了,今天我偏要好好伤伤她的心,哼。”

张艾珏看着眼前这个弟弟,生气的说:“如果你敢这样做,我就去告诉爹爹,告诉二妈妈。”

计划差点落空的张人豪马上满脸堆笑,连连道:“好吧好吧,那就听姐姐的喽。毕竟姐姐三个月就要为人妻了,弟弟就暂且再听一回姐姐的话吧。”

其实这只不过是张人豪的缓兵之计,这条狗,他是下决心要它的命了。人类掌握着动物界的生杀大权,是上帝的忽略之处。

经过上回的事,二妈妈跟狗是寸步不离,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爱犬再次落入张人豪的魔掌中,吃饭睡觉都要守着小雪。可俗话说百密必有一疏。

这天下课后,他趁着二妈妈在给大姐准备嫁妆时,偷偷从厨房取来了半根红肠,蹑手蹑脚的来到二妈妈的房间,将小雪引到了大门外。正在小雪吃红肠的时候,张人豪一个寸劲用袋子将其套住,并把袋子口紧紧封死。他飞快地跑到河边,并对准了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将袋子狠狠向石头砸去,直到小雪没有了叫声。他看着袋子上渗出的血,感觉不太放心,于是又把尸体埋了起来。“哼,这回看你还敢不敢把它当宝贝了。”两次红肠,要了一条狗命。

当二妈妈从屏风后面出来时,不见小雪的踪影,再一看,屋门被打开,她大喊了一声:“啊,我的小雪。”此刻,一种很糟糕的感觉袭来,使得她瘫坐在地。

听到喊声,周管家跑进来上前扶起她,并问道:“二妈妈,敢问发生什么事了?”

二妈妈惊慌失措的说:“快,我的小雪,我的,我的,我的小雪不见了。快,派人去找。”

周管家不敢怠慢,赶忙吩咐家里的佣人:“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二妈妈的小雪找到。你去账房,你去后厨,你去灵堂……。”话音刚落,张人豪一脚踹开了大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见一个佣人着急的跑来跑去,于是他问周管家:“老周,怎么了,这是在干啥呢?”

“回少爷,二妈妈的小雪不见了,这不,吩咐佣人去找呢。”

“哦,这样啊。”张人豪听了在心里窃喜,“找吧找吧,好好找找,找到了有赏。”

张大金听闻了此事,赶忙来到二姨太的房间询问。听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张大金就知道又是这个儿子搞的鬼。于是连连安慰二妈妈:“好啦好啦,不哭了,不就是一条狗吗?丢了的话再去给你买一条……”

“老爷,”二妈妈越哭越厉害,一把扑在了张大金的怀里。

这一幕被刚回来的张人豪瞧见,心想:“这个臭娘们,又跟爹装可怜。”于是,他大步跨进了二妈妈的屋里,指着她说道:“你这个臭娘们,一条畜生丢了你至于这么伤心吗?我爹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唧唧啊。”

“人豪,怎么跟你二妈妈说话呢,快给二妈妈道歉。”

“我可去她娘的吧,活该!哈哈哈”说着大笑着跑了出去。

“你……”

“老爷,你看看他……”这下二妈妈更加伤心了,最后鼻涕流了张大金一身。

晚饭过后,张大金叫来张人豪,问他:“人豪,你跟爹说实话,二妈妈的小雪去哪了?”

“姓张的,你问这个干什么,闲的你。”张人豪一脸不屑的回道。

“我问你把二妈妈的小雪藏到哪里去了?”张大金把手中的烟斗往地上一摔,并吼道。

声音之大吓了张人豪一跳:“你他娘的喊什么喊,那条狗我把它杀了,怎么的?你还想打我不成?”

张大金气的直咬牙,刚要举起手,张人豪随即说:“爹爹竟然为了二妈妈打我,你打我我就去撞墙,让你们张家再无后。”

张大金闭上眼睛,狠狠地握了握拳头,深呼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人豪,你要去给二妈妈道个歉,那是二妈妈的心爱之物,你不能这样做……”

“切,我才不去,要道你去道,我要去睡觉了,爹再见。”言闭,张人豪跑了出去。只留下暗自叹息的张大金。

因为是独苗,张大金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任由他这个儿子发展。他这个做爹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如果这样下去,张家的基业一定会毁在张人豪手里,可另一面他还抱着侥幸心理,一直觉得孩子还小,等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就好了。就在张大金的一声声叹息中,张家基业逐渐衰败。

尽管吴白轼被张人豪吓丢了半条命,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学生,仍旧坚持对对张人豪传道受业解惑。

这天课堂上,老先生正在之乎者也时,张人豪的肚子突然间“咕咕”叫个不停,于是他向老先生告了假,捂着肚子飞快的跑了出去。善念只在一瞬间,张人豪刚刚在茅房把裤子脱到脚踝,便计从心中来,他提上裤子,忍着疼痛,跑到了老先生的房间。

“哎呦呦,疼死小爷我了”说着,他爬上老先生的床,掀开红绿相间的被子,“一泻千里”,方便完后,他又轻轻的用被子把他的大便伪装好。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学堂。正襟危坐,声音洪亮地诵着《论语》:“向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察觉到张人豪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吴白轼心如花开,胸中豁然开朗,原本已经沙哑的嗓音顿时洪亮了起来,“这孩子虽然有些闹,但却是个可塑之才”吴白轼心想。

今天张人豪的一举一动都被周管家唾液横飞的描述给张大金,尽管口水已经溅到了张大金的脸上,可他越听越高兴,连连拍着屁股下面的太师椅,道:“张家的列祖列宗啊,我就说吧,我张大金的儿子一定错不了,瞧瞧,这才一个月,人豪居然变化这么大,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晚饭时,张大金高兴地连吃了三碗米饭,撑到好像一打饱嗝米粒就会从嗓子眼里流出来,尽管张大金是“米商”,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米饭如此美味,蟠桃盛宴上的主食也不过就是这几碗米饭罢了。

凉风渐起,月亮被风丢到云里面,一行人吃过饭后,吴白轼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推开门,忽然一阵恶臭飘来,老先生用鼻子仔细嗅了嗅,可人老了,鼻子也像张人豪一样不听话,嗅不出从哪里发出的怪味。吴白轼提着煤油灯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哎,人老了,鼻子不灵光了,腿脚也不灵光了,还是明天天亮时在找吧,现在黑灯瞎火的,别再给我这老命找没喽。”吴白轼心里想着。

放下鸠杖,脱掉衣裳,上床睡觉。刚刚躺下,屋子里的恶臭差点将他的“不听话”得鼻子熏好了,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又传来了阵阵凉意,老先生用手摸了摸,黏黏糊糊的,鼻子贴过去闻了闻,颤抖地差点来了个“鲤鱼打挺。”他在慌乱中摸到自己的鸠杖,大口大口的把晚饭吐了个精光。吐过后,老先生软绵绵的趴在了地上,用苍白无力的语气吼着:“来人呐,来人呐……”听到老先生的声音,周管家第一时间来到吴白轼的身旁,赶紧给趴在地上老先生扶起来,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询问着事情的经过。吴白轼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床上,憋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一个劲的摇着头。周管家看了看老先生手指的方向,慢慢地把老先生扶到座位上,他走到床边,立刻就明白了。

第二天,张大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气得他久久不能展开眉宇间的沟壑。他闭着眼,嘴里时不时地发出两排大牙相撞的声音,他觉得不能再任由自己的儿子这样放纵下去,于是叫周管家把张人豪拎来。

周管家不敢耽搁,跑到张人豪的房间,却发现少爷不在,于是他又来到后院,正看见张人豪蹲在地上玩着泥巴,一张脸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这成何体统,老爷本就因为昨晚的事心情不好,看到他这样,还不得大发雷霆?”周管家心里想。他叹息了一声,说道:“少爷,少爷呦,你……哎。快去把脸洗干净了,老爷在致公堂等你呢……”

“爹爹等我?嘿,这就去。”说着,他扔掉手中的泥巴。

“少爷,先……”

还没等周管家说完,张人豪便如兔子似的窜了出去。一溜小跑来到致公堂,看见张大金手拿着鸡毛掸子,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爹爹,叫人豪……”

“孽子,跪下!”

张大金这一吼,给眼前的歪戴着地主帽的张少爷吓了一跳,愣了半天,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去你的吧,小爷我才不跪!”他一个转身,跳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张大金,他青筋暴起,瞬间失去理智,手拿了一把鸡毛掸子,指着眼前的儿子,吼道:“跪下!”

从没有看到张大金发如此大的火气,瞬间把张人豪吓哭,他站起身,慢慢的跪在地上。张大金站起来,抓住张人豪的衣领,鸡毛掸子朝着他的身上挥去,边打边骂:“你个孽子,不好好做学问,整天去羞辱老先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路过的大姨太看到这一幕,试图将其拉扯开,随后二,三,四姨太也赶了进来,她们跟张大金这么多年,从没有看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大姨太一边劝架一边说:“老爷,老爷,这么下去会把人豪打坏的,他可是张家的希望啊!”

“是呀,老爷。”其他几个姨太一边附和,一边将张人豪往自己的身后拉扯。

“打死了他,我张家还有四个女儿,照样能顶半边天。今天你们谁都别管,我张大金就当没有生过他这个孽子!”

“老爷,要打就打我吧。”说着大姨太跪在了张大金的面前,其他几位夫人也跪下来了。张大金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哎,张家亡矣……你这个孽子啊,不要哭了,给我站起来,去给老先生陪不是去!”。

于是,他连拉带扯的带着张人豪来到老先生的房间:“跪下”说着,他一脚揣在了张人豪的膝关节处。

“老先生,我们张家对不起你,我把犬子带来,任由你处置。”躺在床上的吴白轼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地说道:“你们回去吧,让我这个老头子啊,好好休息休息吧。”

知趣的张大金带着张人豪出去后,对他说:“从今天起不管刮风下雨,每天中午最热时在老先生的门口跪半个时辰,直到老先生的病好起来!现在就跪,哼!”说罢,张大金拂袖而去,只留下小声啜泣地张人豪……

回到致公堂,他吩咐周管家把家里所有人叫到一起,他有话说。

过了片刻,众人来到致公堂,望着眼前的张大金铁青了的脸色,没有人敢大声喘气。顿了顿,张大金说道:“从今天起,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许去看望这个孽子,不许帮他认错,不许帮他说话,如果叫我发现谁敢这样做,我绝饶不了他。”

一家之主发话,没有人敢违背其命令。众人每次经过吴白轼的门前,都会看见跪在地上的张人豪,众人会发出叹息声,尽管心疼,可谁也不敢上前。

得知弟弟的遭遇,大姐张艾珏着实看不下去,于是准备去找她爹给弟弟求情,可还没等开口,当爹的就知道这个女儿要说什么,搞得每次张艾珏都碰了一鼻子的灰。她心疼这个弟弟,因为在家里,只有他和姐姐是同父同母。没办法,每天中午,大姐都会来到弟弟的身边,给他遮阳,给他递水,到了晚上,姐姐更是偷偷来到张人豪的房间,给他膝盖和屁股上的伤敷药,又从厨房里拿很多肉给弟弟吃。为人父母,没有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张大金当然知道张艾珏的一举一动,可为了惩罚张人豪,磨磨他的戾气,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张大金也一样,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来到张人豪的房间,趴在窗户上看着眼前这个又爱又恨的儿子,他的内心是矛盾的,好几次都想饶了他,可为了让儿子涨涨记性,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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