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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一个病秧子》第10章 圣人殡天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沈君和宁文渊在园子里的湖上游船赏荷。

站在船上看去一眼看去,远处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书上说的庭院深深不过如是,一方宽阔的湖面上大片大片的荷花竞相开放,粉嫩的花瓣和绿荷相互映衬,真是美不胜收,怕是下一秒就会长出一个荷花仙子。

沈君在船头上摘花,她可真辣手摧花,但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她不折这花也会凋谢,还不如她折来赏玩,她摘了花旁边的人帮她拿,“文渊,你帮我拿着,我想回去插在花瓶里养几天,没事的时候还能画一画。”

宁文渊笑着接过花,这映日荷花却不如那个采花人美。

沈君手摸到水,看到他的笑起了坏心思,撩起一把水就往宁文渊身上撒,“是不是荷花太美你舍不得给我,那你拿回去放在屋子里,好日日夜夜陪着你。”

宁文渊宠溺一笑,“那我丢掉。”

说着就把那几支荷花扬手丢在水里,荷花落在水里,为碧绿的水面平添几分风情。

沈君哎了几声,这个人才是真正辣手摧花的人,这么美的花丢掉一点也不犹豫,“一点也不懂风情,你给我再摘几支!”

船上只有三个人,宁文渊也不需要避着什么,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我已经摘到花了,世上纵有姹紫嫣红繁花似锦,我只要这一朵雨打不散风吹不倒的荷花仙子足矣。”

这人会读心术吗?

沈君捂住他的眼睛,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真的只要这一朵吗?世上还有国色天香的牡丹,香气诱人的桂花,洁白无瑕的玉兰,你都不会心动吗?”

宁文渊把人抱紧,让她听的更清楚,“我只喜欢跟你一起看过的荷花,有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沈君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她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和这个人,“我最喜欢你,你要保证,会一直一直喜欢我,只爱我一个人,白天想着我晚上梦见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美的那一个!”

她最近有些患得患失,希望你永远不会让我伤心失望。

他们是亲人爱人,也是彼此的有心人。

“除了你这个仙子,我谁也不会多看一眼,如有违此誓让我永远活在病痛中,被病魔折磨致死。”

沈君紧张的捂住他的嘴,“别说了,为什么说这么重的话,我只是想要你的承诺,我不要你死!你要健康的活着,才能陪我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光,没有你我怎么办。”

宁文渊吻上她的手,从手心到手臂,从脸颊到嘴唇,好像在膜拜最神圣的存在。

脸上有些痒痒的,沈君的呼吸越来重,她觉得脑子好像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她自己的,灵魂也越来越滚烫。

微风都不能解开这种热度,这一叶小船在湖面上缓慢前行,划过水面留下一层层的涟漪。

他们的船即将靠岸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大声叫他们,岸上的松柏已经急得一身汗,“郡王您快回来!公主叫您快去前厅,说是有大事要商量!”

两人玩闹的都出了一身汗,沈君懒懒的靠在宁文渊怀里,被他抱着下船,她还在想着等荷花都谢了,还可以吃莲蓬,夏天赏花秋天还有莲藕可以吃,真是宜室宜家的好花。

松柏又喊了一嗓子,“郡王,有大事发生!您快去看看吧。”

宁文渊不喜他此时大喊大叫,还是耐心的问话,“发生什么事?这么紧张?”

松柏着急的说,“与圣人有关,奴才不敢多言。”

圣人出事!

宁文渊抓着沈君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京都怕是要变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瑟瑟,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君知道他的担忧正事要紧,“你先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我去换身衣服,再去找你们。”

沈君再三催促,宁文渊和松柏去了前厅,她回去换衣服。

前厅的气氛异常紧张,长公主告诉宁文渊,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圣人殡天,圣人的死有蹊跷!太子已经命禁卫军大理寺彻查此事。

长公主和驸马要进宫,问宁文渊要不要去,此时此刻太子需要人来帮衬,如果他想去,以后可以成为太子的助力,若是他不愿,以后便去封地远离京都是非。

圣人意外殡天,朝中局势紧张,公主府必然站在太子一边,成王败寇谁也不知道未来登上天子宝座的人是谁!

亦不知何人能如此隐秘的谋害天子!

安王落败后,朝中大臣有人支持太子,有人支持吉王,有人支持烈王。

现在宫中朝中局势一团乱。

宁文渊随长公主一道进宫,他既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贵与荣华,便要扛起他应做的责任。

沈君回到家沈夫人告诉她,良妃和刘府的人都被抓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缘和沈御史都忙得不见人影。

沈夫人着急的守在前厅,等他们回来。

沈君嘱咐沈夫人有大事发生不要出门,家中所有院门都锁好,仆人都在院子里待好不要外出,有人来也不要开门,除非他们回来。

沈君回到院子已经是夜里,她桌子上有一封信,还有一个盒子,与一沓厚厚的宣纸,只不过和她平常用的不太一样,这是谁送来的?

“青迎姐姐,这是哪来的东西?”

青迎在给她铺床,听到她的话愣住,半晌想起来,“姑娘,那是门房送来的,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地址。”

沈君好奇的打开信件,字体龙飞凤舞自成一派,却不输名家大师的风采,十分的眼熟,“我路过河南东道,发现这儿的一种宣纸很特别,便想着送给你。”

可是没有说清楚送给谁,亦没有署名,但是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这是李成铭送给她的,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送给她的,难道是送给阿兄的?

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几朵绢花还有两盒胭脂水粉,下面还有一封信,“瑟瑟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能读懂那封信的意思,再帮我个忙可好?”

沈君细细的把玩一阵绢花,闻了闻胭脂的味道,果然是京都没有的,好似是牡丹的香味。

既然他这么有心,她就帮他这个忙。

待阿兄回来,便去看他。

没想到这一等足足等了三天,沈君日日陪着沈夫人在佛堂里祈福,沈府的门被紧锁着,没有人敢出去,墙外亦没有往日的喧嚣与热闹。

太子登基称帝,沈缘被贬去云州,沈御史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沈夫人原本就十分担忧,听到消息一下子晕过去。

沈君给传信的人塞了银子,问他荣昌长公主府如何。

那人说,公主府的大郎君出发去了江南,二郎君去往公主府的封地。

平乐郡王与和惠郡主不知如何。

公主府其他人没有受到影响,太子甚至给长公主涨了一千食邑。

沈君问到良妃的时候,那人便是一问三不知,亦不知道这场王朝更迭的过程中,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如何。

下午沈御史和沈缘先后回府,沈君不知他们在书房说些什么,沈缘让她不要偷听,她只能和沈夫人一起等着。

沈御史出来后脸色依然十分难看,沈缘却是面带笑容,招呼沈君到他身边,“瑟瑟,阿兄明日便要离开京都,此去云州万里之远,阿爹阿娘便由你照料,我和阿爹不在的这几天辛苦你陪着阿娘,我听说你把府里的仆人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倒是让我更加放心的离去。”

沈夫人早已泪流成河,在沈御史怀里哭成个泪人,她可怜的儿子还未成亲,便要孤身一人离开家里,幸而云州还有沈家的几门亲戚,还有人相互照料,不然可怎么办啊!

沈君心里亦是悲伤,但还惦记着别的人和事,她咬牙忍住眼泪苦闷着脸不知道说什么,手里紧紧攥住沈缘的衣角,仿佛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沈缘依然云淡风轻,仿佛被贬的人不是他,“莫要多想,天涯若比邻,阿兄的心里始终记挂着你们,再说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样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宁文渊。

沈君的眼睛亮起来,她当然想知道,却不好意思多问,“阿兄,我想知道,我怕你伤心便忍住了。”

沈君的头发都被沈缘柔乱了,才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宁文渊是随父姓的,不随长公主姓卫,这便是先帝特许的,希望驸马一族能尽心尽力为皇室出力。

如今太子登基,公主府的宁文思自幼长在宫里,与太子情同手足,宁文渊又是公主府的继承人,自然是要入朝为官的。

太子让宁文渊去大理寺,他身为皇室宗亲,身份贵重没人敢得罪,在此处任职自然十分合适。

这也是为何沈缘会离京的一个原因。

沈君听了之后更伤心,好像是文渊逼的阿兄离开京都。

这二人一个是她的亲兄,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婿,这可以如何是好?

沈君担心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阿兄,文渊他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圣上误会了什么?我去找他问清楚!”

沈缘安慰她稍安勿躁,“这些我都知道,为兄是自请离京的,以后你便会知道,你莫要有什么为难的,我与今上和文渊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文渊比我更合适留在京都,我只是去做一些他们不便去做的事。”

沈君不知道这件不方便做的事,究竟是什么,可是阿兄真的要离开他们,这怎么叫她不难过,“阿兄,我们去找长公主,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阿娘也舍不得你。”

说到阿娘,沈君想到良妃和刘之沅,她马上问沈缘,“阿兄,姨母如何?表兄如何?刘府如何?”

沈缘似乎被她的三个如何问倒,半晌没有说话,他望向沈御史和沈夫人,“阿爹,这件事阿娘迟早会知道的,您来说吧。”

沈夫人大惊,她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难道阿妹出事了?

沈御史为难的如坐针毡,被沈夫人的目光审视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只得妥协,“夫人莫急,我只是听说,良妃娘娘和刘家的儿子似乎与先帝去世有关,所以他们被抓起来,待事情查清楚就会放出来,你莫要担心。”

说良妃害先帝沈夫人是不信的,先帝宠爱自家妹妹,阿妹对先帝也是敬爱有加,断然做不出谋杀先帝的事情,再说阿妹没有孩子,谋杀先帝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沈夫人自觉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依然抵不过心中的担忧,既然他们父子平安无事,她便心中有些疲惫,便回房歇息。

待沈夫人离去,沈御史也没有久留,去书房处理一些事,留下他们兄妹二人。

沈缘知道沈君还有想问的,耐心的等着她开口,她犹豫再三才开口,“阿兄,姨母在宫中多年,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关系很好,我相信姨母是清白的皇后娘娘会保护她的,我能去见见表兄吗?他或许是受人陷害,你见过他吗?”

沈缘十分欣慰,她能说出这番话,“我还未见过之沅,或许你可以去找文渊,此次涉案人员被关在大理寺,你去探探此事,好让阿娘放心,以后我不在京都,你若有不懂的便去问阿爹,大事便去询问长公主的意见,小事你与文渊相商亦可,他们都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沈君觉得阿兄眼里有离别的痛与不舍,亦有不可改变的坚持与追求,阿兄说这是他一定要做的事,那她便好好支持他。

沈君嘱咐青迎把那些宣纸拿来,“阿兄,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没有什么别的礼物,就借花献佛送给你,希望阿兄能早日实现心中的抱负,不负你读书多年的辛苦。”

沈缘接过宣纸,这纸不是他常用的,质量倒也上乘,用来写文章是最合适的,看来阿妹也是煞费苦心,“瑟瑟已经长大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鼻子,今日在这里哭过,明日我离开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让人看笑话,我的阿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英雄,离别没有什么可怕的,阿兄只是回故乡,终有一日会重新踏上京都这一片土地。”

沈缘离开的时候,沈君咬紧牙不肯流泪,等到远去的车马都消失不见踪影,她转身去了大理寺,这一路上她不知走过多少遍,从前是因为阿兄,如今是为文渊。

大理寺门前的那两个石狮子依然威武的守着门,进进出出的人大都是新面孔。

沈君孤身一人来这里,她怕青迎她们害怕,便没有带她们来。

大理寺有几个人还是认识她,见到她还十分不解,“沈姑娘,沈大人不是去了云州吗?您来此地是为何?”

沈君面色冷静不客气的直言,“我来找宁文渊,麻烦通报一声。”

那人旁边的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她可是平乐郡王的未婚妻,他这是不要命了吗?敢拦着她!

那个人自作主张的说,“沈姑娘来何必通报,沈姑娘随小人来,郡王正在里面审案,想必也十分想念姑娘。”

他们已经四日未见过,他一个信都没有给她,要不是有事,沈君才不会来见他,跟她多想他似的。

那人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路上有一些散落的手绢和首饰,似乎是犯人挣扎时落下的,屋檐下堆着很多的信件和各种证物,从前太平时她从未见过如此杂乱的大理寺。

远远的她忽然听见一声惨叫,让人心中有一股寒意窜出,忍不住的心悸。

沈君问那个人,“郡王最近日日都在此吗?”

在这阴冷潮湿充满血腥味的地方,他如何受得了。

他们走进地下室的入口,里面吹出的风都是冷的,有一个人从里面跑出来,沈君叫住他,“松柏你要去哪里!宁文渊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松柏实在是受不了牢狱中的血腥气,他想出去透口气,没想到看到沈君,“姑娘,您别下去,这里面实在是肮脏不堪,免得弄脏您的衣裙,我这就下去叫郡王。”

沈君便留在原地等他们,她在旁边的桌子那里坐下。

宁文渊匆匆忙忙的赶来见她,他穿着一身黑色里衣,外衣在松柏手里。

沈君一见到他就没了脾气,他好像瘦了,没有了往日的闲散贵公子的样子,头发用金冠束起,身后跟着一群人俨然一副王公贵族的气派。

宁文渊一见到她就紧紧的抱住她,他们已经几日未见,若不是此次的事件,他们也不会这样见面,都是那些逆臣反贼,他们都该死!

“瑟瑟,我好想你!”

再多责怪和埋怨都化作了空气,随着他的到来消失。

沈君任由他抱住,“我也很想你,所以来见你。”

宁文渊这才回过神来,“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我让松柏派人给你送了报平安的信。”

沈君看着松柏向她哀求的眼神,定是这小子忙着忙着给忘了,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事,她便不计较此事,“我知道你忙,所以我就来看你,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你,我姨母一家关在哪里?我能见他们吗?我姨母和表兄是不是无辜的?”

这件事宁文渊已经查的差不多,挥退左右人他便说,“良妃娘娘对此事不知,她是无辜的,皇后娘娘替她求过情,现如今只是幽禁在寝宫,只不过刘之沅他确实被人利用,有人利用他来传递消息,而他到如今还执迷不悟!”

宁文渊告诉她,刘之沅和谋害先帝的卫杳扇有密切关系,卫杳扇一直在通过他与戚家余孽联系,她已经把一切都招了,而刘之沅死到临头,居然还在为卫杳扇辩白。

表兄居然真的参与其中!

沈君万万没有想到,可是这个卫杳扇又是谁?

她没有再追问,“我能不能见一见表兄,我想劝劝他。”

宁文渊对刘之沅一直不喜,如今被他的牛脾气惹得更是不耐烦,不过他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见与不见都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宁文渊自然不会拒绝她,“我与你一道去,狱中脏乱,还是让他们把他带出来,我们去厢房等吧。”

松柏带人去将刘之沅带到外面,来之前告诉他要见沈君,带他去洗了脸擦干净身上的血迹,换了干净的衣服。

刘之沅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子,沈君正在问宁文渊沈缘的事,圣上为何会让他去云州。

宁文渊说如今西洲内忧外患,前朝外戚干政朝廷上下结党营私,出卖我朝的利益与外邦人合谋,戚氏可以这么无声无息的谋害先帝,其中有李氏余孽和外邦人参与,如今他们得手异邦大军已经抵达边境,圣上为此头痛不已,已经几日未睡好。

分封的王侯大都不听调令,圣上可以调动的兵马粮草不足以抵御外敌,如今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所以才会派他们去各地征兵备粮,彻查下面的贪官污吏,为将士们筹备兵器装备。

让那些有异心的人以为圣上没有可用的人,圣上将这些人贬出京都,让他们降低防备,准备无声无息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君这才安心,她又不会到处乱说,阿兄怕什么。

她从来没有出过京都,哪会知道其中的困难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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