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大功臣》第8章 我才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白露花魁跪坐之后,老鸨又让人搬来一道屏风。
花魁于屏风后发问:“既是公子所作,小女子有诸多不解之处,还望公子解惑。”
郭远山已然明了,悄悄冲乐青招手示意。
在云剑三几人的惊愕目光中,乐青跳上台去,跪坐在郭远山身侧。
白露花魁在正中央,二人在她左侧。
瞧见乐青,白露花魁很诧异,但见他与郭远山为伍,这几日积攒的好感顿时全无,当下装作不识。
“这是在下的侍从,寸步不离,姑娘但问无妨。”
白露花魁问道:“恕小女子直言,公子素有名声在外,不似能作出这般佳作之人,可否说说创作经历?”
话说得相对委婉,但是杀人诛心!
郭远山也不恼怒,长叹一声,眼神迷离看向屋顶,语气温和且幽怨地说道:“郭某离京这一年,实则是参军去了。”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质疑。
“撒谎也要编好一点吧!你去参军?”
“娘子军也不可能要你啊!”
众人哄堂大笑!
郭远山却不恼怒,淡淡道:“去年,周兵犯境,我入西路军报国,有幸得见大将军尊容,与战士们共同经历生死,保家卫国,战场之血腥残忍,我已亲历。”
“后来我部受周兵围困,危在旦夕,我等历经生死而突围,我感叹人生苦短,又皆我素来仰慕姑娘,便在那时,写下了这篇无题词。”
郭远山说着,站起身来,躬身行礼,眼中隐有泪光:“此篇没有词牌,没有题目,还请……还请姑娘赐名。”说着,他竟害羞起来。
乐青在旁边目瞪口呆,心里骂道:“哇靠,好演技啊!”
白露花魁心里如翻江倒海,方才的诸多疑问,在此时已然少了大半,抛到了脑后。
比如,这首无题词既然是你所作,为何地址却留了神州卫衙门?
白露花魁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郭远山心中暗自得意。
台下有人喝问道:“姓郭的,你说你离京的这一年是去参军报国。我军新败,西部告急,为何你现在却在这里啊?”
白露花魁幡然醒悟,却看他如何作答。
郭远山淡淡道:“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朝廷特许我归家,我参军的事实,兵部自有记录,尔等若是不信,可去兵部查验!”
众人无话可说!
白露花魁起身说道:“小女子素来敬仰参军报国的英雄,在此特向公子致以崇高的敬意!”说着,她站起身来,无比庄重地向郭远山行了一礼。
郭远山心花怒放,开心极了,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他趁热打铁,说道:“在下只愿此生寻得一良人,与她做一对神仙眷侣,共白首偕老。”
“我素来仰慕姑娘,不知可否……”
“喔……”
他话未说完,顿时传来一片起哄声,却是藏在暗处的白露花魁的小姐妹们。
“姐姐、姐姐,郭公子在向你示爱呢!”小姐妹们说着捂嘴偷笑起来。
白露花魁瞪她们一眼,众姐妹们急忙把头缩回去。
乐青也是十分惊愕,暗自叹道:“太不要脸了!”
台下众人尽皆愕然!
白露花魁看着自己昨晚得来的这篇佳作,又问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我百思不得其解,鹊桥是何地?大乾可有此间去处?词中隐有典故,又不知出自何处,还请公子解惑。”
也不知为何,白露花魁说话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郭远山一下慌了神,这个问题他可答不上来,他悄悄向乐青示意,准备侧耳聆听。
乐青知道机会来了,朗声道:“鹊桥在天上,而不在凡间;词中典故,乃是出自牛郎织女。”
郭远山傻眼了,心想着:“我没让你这么大声!”
白露花魁道:“何谓牛郎织女?这位公子又怎会知道?”
乐青心里呵呵,都告诉你了我叫乐青,竟然称呼我为这位公子。
乐青见礼,颔首,言道:“在下乐青,化名大自然的搬运工,此篇无题词,乃是我所作。”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哗然!
白露花魁也愣住了一瞬!
“何谓牛郎织女?”
乐青道:“此间故事三言两语说不清,容我日后有时间,再与姑娘细说。”
“我只为诗会而来,还请姑娘出题,莫让旁人误了时间。”
白露花魁已经回过神来。
郭远山却傻在了原地。
“胡说八道!这是我经历生死,心有所感而作,与你何干!”
台下之人哄堂大笑,全然不信他的说辞。
“我就说,姓郭的怎么可能会写得出这等佳作,原来是另有其人。”
“咱们也有偶得佳句的时候,但这篇无题词明显不是郭远山这种人能写得出来的。”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为我辈读书人所不耻!”
乐青黯然道:“此篇无题词乃是在下所作,只因势小力微,险些让旁人强抢了去!”
郭远山怒喝道:“胡说,这是我写的,是我写的!”
白露花魁对乐青的话已信了八分,当下说道:“郭公子不必争论,今夜再以情为题,各位再作一篇,共论优劣!”声音清冷!
此言一出,底下一位白衣公子立马站起来,高声道:“本该如此,姓郭的能作出如此名篇佳句,我第一个不信!”
乐青向下座之人行礼,笑道:“仅凭此一篇,在下胜不得各位,就依白露姑娘所言,再以情为题,再作一篇如何?”
众人纷纷叫好,都道乐青谦逊,愿与他一同再论高下。
郭远山则是被晾在了一边,无人理会。
白露花魁只见乐青衣着朴素,虽然发型怪异了一些,但是五官端正,又大方得体,谦逊有礼,与那晚所见有所不同,心中又好感顿生。
看着底下许多人都与他勾肩搭背,探讨题目,再创名篇。
白露花魁心中欣慰,瞧了郭远山一眼,寒着脸上楼去了。
白衣公子道:“乐兄这篇无题词写得确实好,在下断言,此篇必流芳后世。”
“再以情为题,不知乐兄可还有佳作?”
乐青故作为难,“容我想想,再想想!”
那我可就先献丑了,说着,白衣公子拿过纸笔,写下了一首七言,准备上呈给白露姑娘品鉴。
虽然中规中矩,却已是难得。
如此,众人又奉上了几篇。
乐青故作沉思,眉头紧锁,表现出那种创作中的煎熬!
众人自知作品平庸,都在等着他的佳作。
乐青饮了几杯,双颊微红,醉意袭来,端墨执笔上台,“备纸!”
老鸨挥手示意,几个婢女为他挂上宣纸。
乐青提笔写就上半阙,“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众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他,只观上半阙,只觉得两个有情人离别时的悲情场景扑面而来,让人感同身受!
乐青一脸自嘲地笑,双眼泛红,热泪险些滚落!
他提笔再写,只见下半阙写就,“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乐青写完,任由手中笔滑落,他凄然笑问众人:“不知陈年旧作…可否?”
“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众人只觉得回味无穷。
“浑然天成,神韵悠长!”白露花魁并未上楼,而是在暗处看着全程,此时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众人叹服,对此评价十分认同。
白衣公子摇头叹气:“乐兄,我算是服了,在下李言,来自朝阳书院,不知可否将乐兄的佳作带回,别无他意,只是欣赏,想让更多人知道而已,我会告知他人出处作者。”
乐青也很大气,收起自己廉价的眼泪,大手一挥:“随意!”
“唉!真是好词,我算是服了!”
“同样都是一个字一个词组成的作品,怎么我就想不到这样写呢?”
白露花魁再次现身,说道:“词中情真意切,公子方才又真情流露,依词中之意来看,可是公子与青梅竹马的自述?”
乐青黯然神伤,淡淡道:“非也,此词乃是我前年赠两位同乡所作,只可惜他们都已不在人世,我羡慕二人对彼此的真情,故作此词以赠之。”
众人闻言,无不黯然!
白露花魁叹服,道一声:“公子大才,有心了。”
“不足挂齿。”
乐青表面神伤,心里却是十分抱歉,“秦观同志,对不住了!”
没错,他又剽窃了秦观同志的作品,一首江城子。
“不行,薅羊毛不能尽逮着一只薅,所以呢!要雨露均沾,下次薅别人!”
……
“各位,不知可还有佳作与乐公子的这首无题词相比?”
众人虽心有不甘,对乐青的这首无题词无不叹服,与上一首难分高下,俱是佳作;当下纷纷垂首,不敢应战。
白露花魁远远的端庄一礼,道:“还请公子稍后上楼一叙。”
花魁说罢,低头走开,上楼去了。
众人投去羡慕的目光,但是文不如人,又无可奈何!只得叹气,纷纷离去。
只有郭远山好像透明人一样站在台上。
他在冷笑,玩了一辈子鹰,不想今日却被鹰啄了眼睛!
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威名就能震慑乐青,可是他不知,乐青根本不认识他。
乐青回到云剑三一桌,不停地抹头发,十分得意。
“对不住了各位,白露姑娘邀我共度春宵,三位请回?”
三人早已傻了眼,这叫什么话?下逐客令?把这月满楼当他家了?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王平冷笑道:“你是神州卫的犯人,只能住我们衙门大牢,你还想和花魁共度春宵?你问问白露姑娘愿不愿陪你坐牢!”
乐青心中一紧,忙道:“不是说我交了罚款就能走了吗?”
“那你交了吗?”
“我只能在这住一晚,拿到了赏银,才能去交罚款不是?”
“好像有点道理!”
“走吧!他体内有我的灵力,不怕他逃跑!”云剑三说着,带头走出去。
王李二人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