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叫苏吟知萧宸的小说乱世女帝师是由安雎宁所著。简介:“抱歉。”苏吟知看着闻人霁来在她床边坐下,眼神不禁有些黯淡:“我……这三日应当是连累到你了。”苏吟知极了解自己的亲人,这种情况下别说一并与她出门的闻人霁来、便是金鼎楼和升平楼的小厮与掌柜夫人都会被盘问…
《乱世女帝师》第9章 初梦
“抱歉。”苏吟知看着闻人霁来在她床边坐下,眼神不禁有些黯淡:“我……这三日应当是连累到你了。”
苏吟知极了解自己的亲人,这种情况下别说一并与她出门的闻人霁来、便是金鼎楼和升平楼的小厮与掌柜夫人都会被盘问一遍。闻人霁来虽是客人,但暗中的试探……应当也是少不了的。
无妄之灾啊。
“无事。”闻人霁来面容有些憔悴,声音也哑了许多:“你醒来就好。”
苏吟知摇了摇头:“本就是我自己……经不得事,必得让我补偿一下、才能心安。”
“真的不用!”闻人霁来唉声叹气。
“真的用!”苏吟知叹气的声音比她还大。
闻人霁来见拗不过苏吟知,便开玩笑道:“那你帮我想想怎样才能不嫁人吧!”
她刚说完便自嘲的笑笑,刚要续上后半句话、却见苏吟知眉宇间一派坚定,竟真的应承了下来!
“好!我帮你!”
闻人霁来语塞,以为是苏吟知为补心中愧疚强行答应、便有些慌了。
“我……我不过是说着玩儿的!”闻人霁来着急到有些磕巴:“你、你不用……这如何做到!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呀……我之前,也就是说说罢了……”
苏吟知看着面前女孩儿,突然想起了梦中坠入湍流的自己。
红颜没入时代洪流,似一朵盛放的花被急风吹入奔腾江水之中。经得浪潮拍打,最终随波逐流、随时可能被湮灭成一具枯骨。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有感而发。又或许是想此刻为她人开辟出一个新的世界,未来若有一日受困时也可安心求她人一救。苏吟知想起梦中那个世界,也是有女孩儿牵起女孩儿的手、艰难又坚定的从泥沼中走向光明。
走向不被压迫的未来。
想到这里,苏吟知抓起闻人霁来的手、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我定说到做到!”她抚了抚闻人霁来的额发,面上似乎放着奇异的光:“霁来,你给我两个……一个月!我定能让你有足够的底气、正大光明的同你亲族说,你不嫁人!”
“女子的路,并非只有嫁人一条!”
闻人霁来眼底又逐渐汇聚起一团雾气,雾气凝结成水珠、顺着她眼角滑落。
落在二人交叠的双手上,无比滚烫。
苏吟知睡了三日,骤然下床有些不适应。但她吃过一顿饱饭后很快便恢复了元气,行走跑跳都无事、其母上官氏便也许了她出院子透气。只是下令她以后出门身边必须跟着一个懂医事的老嬷嬷,为此还专门聘了一位宫里放出来的司药女官。还道再过两日,便把她的乳母廖氏调回来。
苏吟知拗不过她,只得听从。只想着若能令身边丫鬟在这位女官身上学些本领也好,她的‘大业’、也需要懂医术的人才。此刻再招揽未免有些急促,动作是否会大到令旁人发现尚且不论、便是能否寻到合适之人也是未知之数。这位女官既能被母亲聘回来,便定能暂时顶上一阵用处。
瑾云阁颇大,一栋三层小楼并前后两个院子。前院修了小池塘与临水亭,正中一条石板桥相连。后院则有一架紫藤萝,枝丫与院子边缘围墙融成一体、如梦似幻。
春夏两季苏吟知极爱在紫藤萝花架下看书晒太阳,也曾将紫藤萝花苞做茶做点心分送。得了个内秀雅致的美名,甚至还有贵女以收到瑾云阁紫藤萝花茶为荣、有手帕交上门时总要拿出来显摆一二。
七岁的苏吟知被梦里世界折磨得思维混乱,听闻此事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十岁的苏吟知已能清楚分辨梦境与现实,从容的在花筏上写下一家又一家的名字令丫鬟以‘同窗交好’的名义送了出去。那时的她想得也不过是一小罐茶能换来美名何乐不为,未来她嫁入萧氏时曾经的声名或可都成为她立身的根本。
如今却怕,一场战争或一次意外袭来、过往闲适声名尽成泡影。梦中的她曾看过许多战争时的文献,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八个字、形容的实在是难以言说的人间炼狱。
现实中的她也在鸿声堂里见过这百年来边疆战事的资料,只是没有形容、不过是冰冷的数字记录。只是看那以‘万’计消亡的生命,苏吟知每每都会觉得后脊背发凉。
她实在不想有一日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时,她只能依靠着夫家过活。
瑾云阁一楼是会客厅,二楼则是苏吟知的琴房、书房与练习礼仪的仪房。三楼正中是她的卧房,两旁一边为浴室、另一边则用来存放当季的衣服首饰。另有其他物件都被锁在箱子里,存放于后院贴着墙根的一排低矮库房中。后院向东的一排屋子便被做了下人房,西边则是院子里自己的小厨房。女官不能住在下人房里,便把瑾云阁二楼的仪房收拾了出来。
第二日瑾云阁便开始一阵忙乱,苏吟知坐在暖亭中看她们进进出出折腾了半天、脑中想得却是安州闻人家之事。
安州在神道西北方向,地处丘陵、并不算十分富庶。如今在朝中为官者亦不多,甚至一个京官都没有。看她衣料首饰,想来也不算十分富裕。世家以土地为立身之本,可丘陵地区耕种要比旁的地方难上许多。苏吟知思量着,便要带斫琴去鸿声堂寻些有关闻人家的资料。
刚同上官氏说了,转眼便被她用厚实的大氅包成了馒头。苏吟知看着身上这件白色的熊皮大氅,颇为无奈。
“阿娘!”她被压得喘不过来气:“这都二月了!”
“那也不许吹风!”上官氏轻拍她一下:“这件大氅我之前觉着笨重,现在看却真正是好东西!说起来你祖父祖母年岁也大了,正需要这样抗风保暖的料子。”
她说着话音一转:“你去信问一问靖毅候,澜江这样的料子可还能再寻到?母亲我愿意花高价收。”
熊皮并不多见,大燕地势西高东低、人口西少东多。熊多生于无人深山,力壮且速快、寻常男子五六个都不是对手。因此熊皮一入市场,很快便会被收走。寻常熊皮难有完整,多做手筒和披肩、如苏吟知身上这件完整到能做一整件大氅的更是极为罕见。上官氏有此一问,并不稀奇。
苏吟知心中微动,把脸藏在风帽里笑道:“那我问一问阿月,只是母亲心中预算是多少?我也好同阿月说起。”
“若是你这件这般完整的黑熊皮,我愿出一百金。”上官氏心底算了个数,道:“若是如你这般一模一样的白熊皮、千金我亦愿意!”
千金便是一千两金子、折合成银子是一万两,再折成铜钱、便是一万贯。
贫寒三口人家一个月所费不过一贯,这一件白熊皮大氅、足能供一个贫寒三口之家过上八百余年。
世家豪奢,便是身处其中的苏吟知也觉惊心。
至鸿声堂,苏吟知一头便扎进了安州闻人家的资料中。
世家盘剥佃农囤粮以供养族人,粮为世家立身根本、因此闻人家最基本的世家面子尚能撑住。只是若想不再衰落下去,便要想办法开源。
或以文武效果得朝廷重用,或积攒银钱盘踞一方。前一条路闻人家已不得而行,否则也不会掉落至二等世家。那么便有后一条路,方能延续家族。
盐铁丝绵、往来通商,与国争利、以富自身。想来当代闻人家主也想过此法,只是安州地理位置尴尬、挑不出可用资源。闻人又一直撑着属于文人的骄傲,发展便相较其他世家来说慢上许多。到如今,颇为尴尬。
“地处高原、丘陵,境内有二水交汇。西北高东南低,多黄土塬沟壑……”苏吟知看着这段文字,觉得似曾相识。
‘梦中’世界的‘延安’,不就是一模一样的地形吗?
那安州的资源,会不会同‘延安’有几分相像呢?
她记得‘梦中’的‘延安’有一种现在非常重要的矿产资源——
煤。
她想到了。
苏吟知着手在桌上铺开一张巨大的宣纸,看了一下觉得不太够用、便将‘工作’地点自桌上转移到了地上。贵女趴在地上总归不雅,便令莲藕与莲蓬都守在门口、斫琴磨墨蔷薇搬书。
足足一下午。
也只有一下午。
她迈出鸿声堂时,苏吟知容色疲惫、眼睛却亮得吓人。
如迷茫无措中有一光柱指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自此以后,‘梦中’不仅是‘梦中’。或许其中神奇在当下亦可实现,便不能全数做到、也足够终结乱世,福泽万民。
苏吟知一堆纸,把刚下衙的苏原堵在了内书房门口。
“爹爹,你可知如今的西境都有些什么?”
她笑意盈盈。
“雍州苏家刚刚接手军队,他们了解的、可未必有阿月多。”
她眉眼灵动。
“檀州苏氏插手会引人话柄,那女儿家做些生意、总不会引出口舌了吧?”
她将那叠纸送至苏原面前:“乱世将起,女儿想为自己攒些不一样的嫁妆……”
她看着苏原逐渐睁大的眼睛道:“请父亲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