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敌国奸细一起复仇》第7章 再救胭脂
虞九织万万没想到,离开清风医馆后的第二日,还能再见到那位受伤的女子。
日头毒辣,她正坐在茶铺里的竹椅上歇息,新来的茶客坐下便聊起了那位胆大包天的胭脂姑娘。
“那舞姬,被那群打手找到了。”一茶客顿了顿,压低声线,“就是刘二爷看中那个。”
“逃了还不出城,这不是找死呢嘛。”
“就是,你方才可没见着,打头的那瘦高个,追的可狠了,那姑娘欸,后背还淌着血呢。”
听到这,虞九织蹭的站起身,付了茶钱,往青莲街的方向走。前面人头攒动,透过缝隙,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张虚弱的脸。
她皱着眉,朝那几道身影奔去。
昨日才用虞问天的麻痹散救治过,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第二天就没了。
胭脂扶着墙,她顾不得自己的后背,死撑着往前挪动,脚步像被灌了铅。
陌生的巷子里偏偏没有一处遮蔽物。
“不能再回去,不能……”胭脂提着气,十指上的丹蔻早已被划花,露出了原有的颜色。
长着青苔的墙体湿滑,一挨上去便滑了她一手,连带着衣袖都是青的一片。
身后的打手发现胭脂被迫放慢脚步时,也没再追着,改用走的,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眼底满是对囊中之物的从容。
“胭脂姑娘,你倒是跑啊,你这样,哥几个可追的没意思!”
“这样,你跟我们跪地求饶,就不立马抓你回去,彪哥你说是吧?”说话的打手看向瘦高个,后者抬起下巴,趾高气扬。
“做梦!”胭脂偏头,眼底满是不屑。
谁不知道刘二爷是个爱玩的,她就是死了也不要回去那暗无天日的柴房,更不能被那个刘二爷就这么抓回府。
瘦高个像是被点着了,怒气蹭的往头顶上涌,直直盯着眼前那张苍白且美的脸,“胭脂姑娘!那天你可不是这般态度!”
一旁几人相视,继而神色古怪地转过头,出声,“彪哥,别跟这娘们废话,兄弟们还等着东家扣着的工钱呢。”
“对!贱人!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一花,瘦高个的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了半分,回弹,他猛然捂住额角,血顺着指缝流出。
众人一愣,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回想刚才那一道清脆的声音是什么。
瘦高个阴沉着脸,眉骨隐隐作痛,“该死的!哪个龟孙子!偷袭!”
胭脂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的丑态,她必须跑,有人冲上来了。
虞九织蹲在树杈上,手举着方才和小孩换的弹弓,虞问天带她打鸟的感觉又回来了。
素手一松,石块疾速往下,精准击打在那几只试图攀住胭脂衣裳和发丝的臭手。
石块用完,虞九织摸出准备好的药丸,开始瞄准那些正在咒骂的脏嘴。
太吵了。
一弹弓难敌众打手,她扔掉弹弓,滑下树。
胭脂逃不动了,瘦高个瞄准时机,长臂一伸,当先揪住她的胳膊,她本能地挣扎。
生无可恋之际,视线里晃出了一根长棍,当头打在后人的肩膀上。
他吃痛松手,还没看清来人,又被一把粉迷了眼。
虞九织拉着胭脂,前者脚程飞快,后者脸上挂满了泪,一时分不清是自己流的还是被迫流的。
虞九织替胭脂把脉,确定她还能撑得住,简单处理了背上的伤口,给她塞了一罐止血膏。
“尽早离开京都,你活不下去。”
胭脂抬眼,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出不了城,我的卖身契还在刘二爷手里,城门附近还有他的人。”
“我还要找我的亲人,我,不想出城。”
虞九织沉默,同人不同命,红袖能逃成应是有万花阁的掩护。
她瞧着胭脂不算干净的脸,临到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
她不是能替她做决定的人。
“虞姑娘,你救我两次,恩情难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她自知命如纸薄,此前从高处失足落下被扎破了背也幸得贵人相助,她不想到死了也还欠着贵人两条命。
虞九织转着晶亮的眸子,开口道:“既是这样,我们来做交易。”
~
楚风站在三楼长廊的隐蔽雅间外,见到来人,恭敬地开门。
“七皇子。”韩炙拱手施礼。
“韩先生不必多礼,此番进京可还顺利。”
“幸得殿下打点,此行一切都好。”
韩炙在外的身份是西灵商人,自西灵战败,顺朝要求打通两国经商的通道,西灵国一边送出质子,一边密谋派人与慕允州接头,为的就是终有一日里应外合击垮大顺,顺利为西灵的储君铺路。
只是慕允州并未像表面上那般言听计从,西灵帝不惜授意让人在他身上下了赤合蛊毒。此前派来的接头人也皆是冷嘲热讽,暗含打击。直到出现了韩炙这个碟中谍,一切又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这个月东宫传了三次太医,太医院对外一致缄口不言。三皇子派目前并无行动。”
“暂且隔岸观火,三哥铁定坐不住。”
慕允州气定神闲地夹起一块沙鱼烩送进嘴里,勉强吞咽,随即皱着眉喝茶漱口,偏甜的菜式他依旧吃不惯。
“明日一切按计划进行,若有纰漏,先行撤退,我会让人掩护。”
“多谢殿下。”
韩炙拿出一瓶解药小心放在桌上,“殿下,这是下半年的解药。”
抓起桌上的面具,带着解药瓶,慕允州不作停留,神色如常地离开。
送走慕允州,韩炙微微摇了摇头,双目难掩可惜。
除却早夭的皇子,如今西灵皇室只剩下太子、三皇子、六皇子与七皇子,太子常年病弱不露面,三皇子性情暴虐,六皇子总是一副迷醉音舞,无心江河社稷的模样,可惜了七皇子这样的好苗子,偏偏被送了出来。眼下他有毒在身,道阻且长。
只怕大业终成之时,枉为他人做嫁衣。
慕允州不在意韩炙眼底对他的那点怜悯同情,身份卑微的母亲难产去世,伴着奚落与嘲笑,无视与恶意长大的他从来只为自己铺路。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慕允州拢紧身上的银丝暗纹大氅,夏夜闷热,他只觉得冰冷异常。
行至无人隐蔽处,车帏一掀,一个小瓶子被甩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