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武源纪》第9章 破罐子破摔
听见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钟离欢情急之下早顾不上多想什么只下意识的随着声音低头……
剑刃咆哮涌起的劲风从脑袋上擦过去，钟离欢只觉得一缕碎发飘散而下，自己束起的头发竟然都被砍下一截……
石阶上的弥生长老苍眸中显现一丝诧异。原本被大拇指掐住的中指缓缓松开，一抹白光从两指间消散。
目光紧锁着广场中央的对战，微微点头：“竟然躲开了。这钟离氏的小子，好像也有点意思啊……”
那女人则是依旧沉默，只静静观看对局。
钟离欢能躲开这一剑，南晋的小公主似乎也没想到，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收手的准备，这一着被人躲过更加兴奋起来。手中白剑略作停顿改劈为刺朝着钟离欢胸口直刺而去……
“侧身。”
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因为刚才萧君沫的停顿，钟离欢此刻虽说惊魂未定总算也缓过来一些。听见脑海里再次响起的声音，没有犹豫直接照做。
果不其然，虽说隐元境的自己有些看不清那瑶光境的动作，不过脑海里的声音倒是准确的要命。侧身之中，萧君沫一记直刺再被躲过。
“退三步。”
心有余悸之中，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番缓神，钟离欢已经大概想的清楚那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猜得不错，应该便是那个李一凡了！这家伙的实力自己三日前算得上见识到一些，这时候既然是帮自己当然谢天谢地，随之朝后退开三步，再一次躲开萧君沫的追击。
“拔剑！”
听着李一凡的声音，钟离欢已经没有半分犹豫，抬手拔剑。剑刃还未完全出鞘，萧君沫手中白剑已经应声砸在钟离欢手中剑刃之上。
只是三段瑶光境的力量不轻，这一次剑刃对撞，竟然震得钟离欢双手都跟着一阵麻木。手中的剑，更是不断震颤。萧君沫则右手持剑以呈直刺之势……
眼看着手上力道不够握不住剑，钟离欢惊慌之中，手里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于剑刃震颤之中却硬生生重新握紧剑刃。
反应之后，钟离欢才猛然发现，此刻的身体似乎并不是自己在控制……
而正在其对面的萧君沫只见得那刚才还一脸怂象的叛妃之子，眸子中闪过一缕金色光芒，随之左手突然松开剑鞘以掌击落在剑刃之上，右手则握着剑柄发力拔剑。
整个动作极度连贯，几乎只在眨眼间，萧君沫整个人便在其掌击剑刃的同时被弹开，那把始终没能拔出的剑也随之出鞘。
见到这样的动作。观战的寒泉忍不住叫嚷着厉害，其身旁的楚故儿则不由得歪头去看着钟离欢的方向。
寒泉拍手叫好之中，注意到楚故儿，朝其身边又凑了凑：“故儿姐？怎么了？”
楚故儿紧盯着钟离欢的方向，微微皱眉，自顾自道：“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
“怎么样！？厉害吧？”寒泉叫嚷道。
楚故儿并未在意身旁寒泉替别人吹嘘，只是眉头越皱越紧。刚才离欢一个动作，虽说并不难，很多武者甚至是普通人都可以做到。可问题在于场景。
这动作简单是简单，可如果是在那样一个原本惊慌失措躲避追击，又被敌人剑刃压制的情况下做出来。恐怕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在那样的场景下想做到如此，首先就需要自身极度稳定的心态，临危不乱。其次则要对于自身力量，协调拥有非常高的掌握和控制能力。总结起来，想做到这些，说白了并不需要太强大或者太高阶段的力量，其所需要的只有一点……
极度丰富的战斗经验！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楚故儿觉得疑惑。这位后楚的七皇子，竟然可以拥有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吗？
萧君沫被推开好几步，刚才承受的力量不轻，乃至于如今手中白剑的剑锋之上还有着不小的震颤。而钟离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连贯直接击退对手，不禁要对身体里的家伙竖起大拇指。嘴里面忍不住低声：“厉害！”
右手发力。萧君沫强行压制住手中剑刃的震颤，饶有兴趣看着钟离欢。脸上没有任何气恼，反而是一些开心的笑容：“看来……后楚的七皇子也没我想的那么不堪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随后萧君沫身姿再动，重新跃至钟离欢身前。
钟离欢脑海之中的声音则再次响起：“侧身、后跃、抬剑格挡、发力推开。”
一连四个指令，钟离欢早就不假思索。把李一凡的话全部照做，便是硬生生把萧君沫又如刚才一样推开了几步之远。
钟离欢一直急促的呼吸终于减缓不少。心中则是不禁一阵佩服的五体投地。虽说刚才四个指令简单易懂，可如同李一凡那样提前一刻全部说出却并不容易做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于萧君沫的动作，身体里的家伙早不是用看的，而是已经完全猜到了萧君沫的所有攻击！
萧君沫立于对面，似乎也被钟离欢的突然改变震惊了不少，此刻望着钟离欢并未动弹。
脑海中李一凡的声音有些不屑：“小姑娘资质上乘，只可惜剑招下乘。这剑术大开大合，虽说有意拙中藏细刻意在大开大合的剑招中藏了刺、挑、截、勾的细节，却终归是强势至上，以剑克敌的驭剑术。”
钟离欢刚入隐元境，又从来对这些武道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如今书到用时方恨少，纵是项上的人头再好用倒也听不懂那么多的武者术语。一阵发懵，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脑海中李一凡的声音又道：“驭剑之道，无论如何呈现。其所追求的到底是对剑刃的驾驭。那把剑虽算得好剑，可重量却并不适用于这么小的小姑娘……再加上她这剑招的精髓之处乃是以大开大合压制敌人，再以驭剑术对剑刃本身的驾驭能力从而制敌。对其自身的体力本就有着更大的要求。所以想用好这下乘的驭剑术并不容易。”
听到这些，钟离欢眼睛一亮，不禁欣喜低声问道：“那你这么说……我赢定了！？”
萧君沫一头雾水看着对面突然开始自言自语的落魄皇子，又因为其声音太小有些听不清楚，只觉得这傻冒是被自己打傻了……
而钟离欢脑海之中李一凡的声音却突然否定：“输定了。”
“哎！？”钟离欢瞪大眼睛：“又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帮你了。有些欺负人……”李一凡声音里带着些倦意，毫不遮掩继续说道：“这小姑娘应该已经进入三段瑶光境升四段开阳境的瓶颈期。而你离二段的洞明境还有不少距离，这样的实力差距，就是那剑招再下乘，纯粹力量的压制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李一凡之后的话，落魄的皇子早没心思听下去，只在其说完“不再帮你”之后已经尽显慌张。急迫着轻声叫嚷起来：“哎？你不能这样啊，送佛也要送到西吧？”
“你可以试试从剑招上找些突破口，只是可能性不大……”李一凡的声音并不在意，反而好像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说道：“若是找不到突破口，她自然会把你送到西的……”
这句话从脑海中落定。落魄的皇子彻底慌了，瞠目结舌着左顾右盼：“不……你！我……”
钟离欢一阵惊慌中没了言语，脑海中的声音也并未再度响起。此时只是无助着四处看着。目光落在早站在一边的白衣门人身上，想着是不是自己能重新认输的事情。对面的萧君沫终于开口：“哎！”
萧君沫剑刃撑地，斜视钟离欢，叫了一声道：“没事儿吧你？还打不打了？比试之中怎可走神？”
眼看着萧君沫右手重新提起那柄白剑。钟离欢仔细琢磨着刚才萧君沫的速度……若是自己此刻举手认输，中间消耗的时间，恐怕够这南晋的公主在自己身上捅上好几个透明窟窿了……无奈之下，钟离欢只好重新静下心思。
“剑招……”嘴里面自顾自叨咕着，回想起刚才李一凡的话。那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开始不断揉搓起来。
这样的动作，别人看来没什么。可若是那后楚宫中哪位以棋艺精深自诩的大臣见了，总是要皱紧眉目的。这位钟离皇室的皇七子素来有个小毛病，便是这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断揉搓的小动作……
这代表着。他在思考。
仔细看着对面已经重新摆好架势的萧君沫，落魄皇子两根手指不自觉揉搓半晌缓缓停住。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站直身体提起手中剑道：“打……”
咽了一口口水。随即便是用尽了那一段隐元境的全部气力，朝前径直奔去。这速度虽说不快，可主动冲锋的劲头倒是让观战之人都一阵惊讶。
隐元境对瑶光境的冲锋？和找死恐怕都没什么区别……
石阶上的弥生长老再次捏住中指，一缕淡白色的光芒重新在两指间凝聚。脸上露出一丝兴致，朝前探一探头：“破罐子破摔？”
身旁女人双手抱胸，却摇头：“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