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主人公梵伽小说《小小的科幻随想》是一本十分好看的科幻文，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爱吃年糕鸭。简介：“你是说，你怀疑暴乱粒子的背后有一个地外文明的存在？”帕尔安涅有些不可思议，“这个问题已经被探讨许久了，就连平行空间我们都曾涉及过，可是连影子都没发现，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只是…
《小小的科幻随想》第3章 费米狂想曲（三）
“你是说，你怀疑暴乱粒子的背后有一个地外文明的存在？”帕尔安涅有些不可思议，“这个问题已经被探讨许久了，就连平行空间我们都曾涉及过，可是连影子都没发现，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你应该不会不明白。”
“只是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是不可能。”梵伽沉吟片刻，“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是您不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始终存在着不可解释的疑点吗？在费米悖论里，我们主动对外太空搜寻，但迄今为止并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信号，这难道不可疑吗？明明只要存在与恒星合适的距离、适宜的大气厚度、安全的太空环境以及液态水，就有可能孕育出生命，不说别的，即便是早已毁灭的太阳系上，就存在着与地球条件相仿的火星，而宇宙千千万万的星系里怎么可能不会有合适条件的星球存在？可是我们至今未曾发现地外文明，这合理吗？”
“费米悖论本就是一个对地外文明的过高估计与现实缺失相关证据之间的矛盾，但也确实令人细思极恐。虽然按照理论，像我们这样的文明确实应该有很多，可是……科学是讲究现实证据的，无凭无据，猜想就无法成立。”
帕尔安涅定定地看向梵伽，“你的想法我会仔细考虑的，毕竟这也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课题。”
高纬边境极寒之地上如同天琴一般的荧绿色极光突然在梵伽的脑海里浮现，它张开幻翼盘旋在火山森林与星罗棋布的冰碛湖上，极光背后是夜空下清晰可见的闪亮星座。从恒星吹来的风携带着无数的粒子轰击高层大气，使得透明的空电离出各种颜色，安详而又静谧地在令人心动的高处跃动，蝴蝶般翩翩起舞，催人生出各种关于女神与精灵的幻想。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形成条件，暴乱粒子带来的是战争的灾祸与磨难，而边境天籁一般的极光却美得让人想要落泪？这是否也预示着，在同样的境地下，不同的选择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一如人类的命运？即便是荒芜凄凉的边境，也能够诞生惊心动魄的风景，而如今苦苦挣扎的人类又该何去何从？
“冕下，”她开口轻轻呼唤。帕尔安涅从这呼唤中听出了一种莫名的忧伤，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很早以前，曾也有与我们相仿的文明正面临着相似的绝境，您认为他们会怎么做呢？”
教皇怔住了，显然之前从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神谕也不会给出任何回答，但身为一个决策者，一个引导着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领袖，答案是唯一的，不论是现在的他，还是未知的远古文明的领导者，只要理智尚存，这个答案便不会更改。
“我认为，在考虑整个种族的存亡问题上，那个人的做法会和我们现在一样。”
“那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您认为他们又处在什么情况之中呢？”
“梵伽，你的假设过于具体了。我们连这种文明是否存在都尚未可知，探讨他们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
梵伽意味深长地盯着教皇的眼睛，“或许，这才是突破费米悖论的关口。”
“……什么？”
“您有没有想过，造成这种悖论，或许是因为我们错把果当作了因，而真正的因却被我们所忽略了呢？”
“……”
“如果，正是他们的行为，造成了现在这种矛盾的呈现呢？”
“够了，你的假设过于大胆了。”帕尔安涅颤抖地打断了大主教的逼问，他用力撑住桌板，极其严厉地说，“在没有得到真切论据的情况下，任何伤害种族的行为都将被严厉惩罚，不论是你还是我，在作决定之前都应该仔细斟酌，而不是光光依靠大胆的假设。记住，这不是一次实验，这是关乎生死的选择，我不允许有一星半点的风险。”
“可是，主教导我们，‘对那未知的，不应当害怕，凡你所不知的，尽管向前，在主的天国里，一切好的都将加诸你，你必战胜那未知的，就像战胜你已战胜的’，不是吗？”
“主亦教导我们，‘灾难来临前，应当先为同胞考虑，死亡不是终局，是新生的起点，不必畏惧那死亡，要让彼此生存，以消灭一切灾难’，梵伽，你明白自己是一个科学家，但你更是一个人。”
“…….”
梵伽在心里默默叹一口气，这个假设确实过于大胆了，可有一点教皇着实说错了，她未曾忘记自己是个人，正因为如此，她才迫切得希望寻找一个新的出口。
难道，真的是她太过心急了吗？可是日复一日地承受痛苦，在身体中感受暴乱的粒子在血管与经络中疯狂冲撞，就如同愈中愈烈的毒，时间越长，蚀骨的刻印就愈深，烙下的阴影就愈难消除，倘若战争没能够在耗尽所有人生命能量之前停止，那么他们终将在不可想像的巨大痛苦中毁灭。
毁灭。
她的身体若有感应地痉挛了一下。
“雅典娜女神庇佑，你退下吧。”
主教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的主教是悲悯的，悲悯的主教又是无奈的，无奈的主教是执着的，可执着的主教最终又妥协了，妥协的主教是脆弱的，她选择为产生龃龉的彼此留下缓冲的余地。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古老的命题。
而如今，在注定毁灭的前提下，在短暂的安宁中接纳死亡还是在苦苦抗拒中挣扎而死，成为了一个新的未解之谜。
纵使他们生来无罪，或许文明存在的本身已经成为一种罪过，维持文明的延续消耗了太多太多，因而硫磺与天火降下来，使最后的净土变成了索多玛与蛾摩拉。
梵伽闭了闭眼，弯腰，朝教皇深深鞠躬。她深红色教衣上的流苏轻轻拂过洁净的华美毛毯，破碎地折射着天顶萤石柔和的光彩，映照的金红色的战士神色端庄肃穆，那圣火的斑驳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她想起了希望的色彩，也同这火一般绚烂而壮观。
阿门。阿门。阿门。她在心中反复默念。
死局面前，信仰只是一种单纯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