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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之七零好好活》第7章 赤松镇

第二天,一大早去坐牛车,晃悠到公社。先去买肉,不,不可能买,只看下价格。

人还挺多,得排队,去了才发现,价格分为三档,呵,越肥的越贵,头等肉要将近一块一斤,二等肉八毛多,平时吃的都是三等肉,七毛二一斤。简直不敢置信。

程榛麻溜的找了个死胡同,也不进空间,化妆品拿出来,把脸和手都抹黑一层,眼眉画粗,画上大大的眼袋,鼻头画大,嘴巴也换个形状,又给脸画了些麻子点。在衣服外头穿了原来程榛的一套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把辫子解了,把头发用头巾包起来,把粗布包拿出来,装上东西,抱着包,走吧。

进来黑市的小胡同,才发现这里四通八达,胡同连着好几个出口,一边还有个塌了的院子,穿过院子就是树林。

程榛进去,就有人眼神扫过来,有人跟上,大妹子,有什么。“米、面、肉、布。”米面怎么卖,“大米两毛八,面三毛三。”那看看?”行。

程榛找个靠墙的地方停下。打开袋子,拿出米面。面前的中年人打开袋子,看了看大米,又看了看面粉说:“都不怎么好啊,陈米,九零粉。”“好的话能卖这个价格?”“这倒也是,你有多少”,“就包里这些,每样10斤。”“我都要了。”

惊喜,开张好迅速。转眼又觉得可惜,可惜卖了二十斤米面,也就赚了六块一毛钱。

中年男人拿了东西匆匆走了,过了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说,“妹子,我刚刚听见你说有布。”“是有。”“能看看吗?”“好。”

程榛打开包,把布拿出来,中年女人看着,一会儿摸一下,问:“多少钱啊?”“一块四一尺,每块儿都九尺。“九尺啊,有点多,能裁开吗?”“不能,我也没办法不是,这有的高,有的矮。”

“行,那就这两块,不过你的布怎么不鲜亮啊。”“大姐啊,现在讲究什么鲜亮,越灰越好。”——呵呵,陈布嘛。“倒是。就这两块。”麻利的收了钱,程榛叹气,二十斤米面六块多,两块布卖了二十五块二。

买布的大姐(阿姨)走了。这边又来了个小年轻,长得倒是唇红齿白,一双狐狸眼。歪歪扭扭的穿着军装,叼着根草,活脱脱一个小流氓。程榛不想跟他打交道,不料他真的站在她面前了。

小流氓说话倒是慢条斯理,“小姑娘,有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小姑娘,程榛瞪眼,“行了,我这只双招子啊,最会看姑娘了,可是你只是个小姑娘,不是漂亮姑娘。走吧,剩下的货我包了。”连说话都是小流氓样子。

程榛不动。“不走也行。”小流氓蹲下,“肉怎么算?”“两块一斤。”这可是空间养的猪。“一共多少斤?”“十斤。”“布还有多少?”“还有八块。”“十块钱一块行吗?”“不行。”“十一总行吧。”程榛想了想,也行,就不用慢慢卖了。“等我一会儿,我去拿钱。”

小流氓走了似乎有两分钟,程榛中间想过,他是不是跑了,是不是说着玩儿的,要不自己走吧,万一他叫人呢。程榛思绪纷杂,可还是想赚点钱。两分钟还是很快的,一转眼他又回来,把账结了,十斤肉二十,八块布八十八。。

收了钱,程榛把东西往外拿,小流氓说了:“把包搭给我吧,我没东西放。”行叭,又搭了个包。

交易完了,程榛转身要走,谁知又被叫住了:“下次再有东西,直接拎进来,找于哥,我给你个公道价。”

程榛转身走了。还于哥,做什么梦呢。

想转身回家吧,现在还不到12点,牛车三点才回,去干什么呢?转转,也没什么好转的啊。于是回到当时的死胡同,把脸重新化了一下,变成一个黑乎乎的二十来岁姑娘,脱了外层的衣服,里头就是一件绿军装,背上一个军包,又拿了两袋子米几块布,米拎着,布放包里。转转看吧,拿这么点东西别人也不会找事。

赤松公社的中心,赤松镇,以周围长满松树的山而得名,镇里最大的一片,隶属于松山木材加工厂。松山木材加工厂是一个两千人的大厂,就因为有这一个厂,才使得赤松镇有了热闹的样子。

程榛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进了镇子东北角的木材加工厂。正是要吃饭的时间,加工厂里的人都下班了,程榛瞄了瞄走动的人群,也没有目标,只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就在她觉得要无功而返时,一个大娘突然过来,拽住她的手,说:“闺女啊,你怎么来了?”程榛懵了,大娘拉住她的手,热情极了,“走啊,咱回家去,你说你来也不说一声。”

等周围没人了,她才小声说:“闺女,有啥啊?”程榛恨不得把懵逼的表情摆在她面前,但还是镇定了一下,“有米,有布料。”“走走,跟我走。”

等瞄见附近又有人了,大娘又把声音大起来,“你爸怎么没来呀,让你一个小姑娘来,表姨跟你说啊……”我的妈,戏精啊。

走进厂里的居住区,才发现这边的住房都是平房,一排一排的,大娘把程榛拉进院子,关了门但没锁,小声说说:“我看看?”程榛把米拿出来给看了一下,又把布拿出来给看了一下,问了价格,大娘讨价还价,程榛不干。

大娘倒是很爽快,也就把东西都买了,两袋米,五块布,两袋米卖一块一毛二了,五块布料六十三。比起来,卖米面太费劲了。

大娘把城程榛送出去,跟她说:“下次有还来找我,你也认识我家了,直接去敲门就行。还有,”大娘说:“下次别再摆出那生瓜蛋子的模样了。”然后声音又大起来:“走吧,记得下次来镇上还来表姨家吃饭啊。走吧。”

程榛就这么懵逼着走了,边走边想。后来推测,这大娘啊,大概是个二道贩子。于是她又往书包里装两袋米,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下一个呢。

看看时间,中午了。程榛又去了之前的死胡同,把妆卸了,辫子重新绑上,饿了,去国营饭店吃饭去。

点一碗米饭,有,香喷喷的红烧肉——没了,换成焦溜丸子——没了,换成排骨——没了。最后吃了一碗米饭配菜汤。还不如自己空间里的大包子小包子呢。丧气。

程榛茫然四顾,觉得耗时间太难了,该去哪儿呢?难道还去跟废品站的老头对暗号?

算了,随便转转给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可是一条街还没转完,一个大爷晃晃悠悠的倒在了自己面前,碰瓷啊,急需现场视频以证清白。

算了,周围也没人,程榛使了全身的劲儿,把大爷扶起来,扶着他到靠墙跟有阴凉的地方,大爷也缓过来了,程榛问:“您没事儿吧?您住哪儿?有人能来接您吗?”“没有,我老伴儿,病了,她也没吃的了。我得找个活儿干,给她弄点吃的。”

他颤巍巍的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说:“谢谢你啊小姑娘,你放开我吧,我摔不了。我得先去找个工作换吃的。”

“我有,我有吃的,就在我包里,你看,我有大米,我送您回去。”老大爷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补了好几个补丁的中山装,只是摔在地上弄了一身土。就这一身装束,程榛觉得老爷爷不是坏人。

程榛扶着老爷爷往他们家走了,一个在胡同里的小院子,看起来应该很规整,但现在门上有看被砍的印记,院子里的照壁被拆了一半。房子明显有些新旧不一,窗户肯定被拆过,因为一个窗户井字格刷绿漆,一个就是简单的窗户框,连漆都没刷。

程榛把老爷爷搀进屋里,安置他在灶边坐下,拿出一袋米,把米淘了,煮上,然后经过老爷爷的同意,去看了屋里生病的老奶奶,摸了一下,老奶奶并不发烧,只是昏睡,整个人全身都是胖的,胖的?

老爷爷那么瘦,她怎么是胖的。程榛用手指摁了一下,摁下去弹不回来,她才觉得不对劲。这是水肿,程榛用它不多的经验,得出了一个答案,饿的。一直昏睡不醒,这是饿得狠了?

程榛忽然六神无主,等米粥,不,不能等了,糖水。程榛借着包从空间拿出一袋白糖,管不了包装的事情了,跟老爷爷拿了个杯子,背着老爷爷把糖袋子抠破,把小半杯糖倒进去,把糖袋子藏到包里,倒水。快速把糖搅到全部溶解,然后递给老爷爷,让他喂给老奶奶,她来烧火。

等老爷爷进去以后,她快速的空间里拿了张纸,把糖包上一半,放包里,剩下半袋扔回空间。

糖水还是有用的,等稀饭熟了的时候,屋里传来了说话声。看来老奶奶醒了。

一会儿,老爷爷出来,请程榛进去。

老奶奶依旧盖着被子,半躺半靠在床上,也依旧浮肿,但说话慢条斯理,很虚弱,也很文气。她跟程榛说:“谢谢你啊,小姑娘,是你救了我。”“不客气,奶奶,我叫程榛。”

“好心的小姑娘,程榛是吧,见谅啊,我实在是没力气,起不来了,只能在床上跟你说话。”“您靠着就好,粥煮好了,我给您盛吧。”“我老头子已经去了,来,程榛,来这个给你。”

老奶奶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给程榛,里面是一套紫翡首饰。一对镯子,一条项链,一只戒指。“不,我不能收。”“收着吧,不是你,我这次就缓不过来了,这可是救命之恩。”

老奶奶叹气,说:“再说,这些东西我们留在手里就是是个炸弹,你看到我们这院子了,来了好几次了。现在红卫兵不闹了,但哪天再闹起来起,被他们找着……而且我们现在,也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只能拿这个聊表心意。”

“我不能拿,而且你们不能拿出去换吃的吗?”老爷爷端着粥进来,“换吃的?去了黑市,还换不了你拿来的一袋米,还可能漏了行迹。不过今天我都想过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去黑市了。”

老爷爷端着粥进来,放在桌上,把老奶奶的靠枕调整了一下,“来,赶紧喝粥,我喂你。有点儿烫,小心。”“不用你喂,我能自己吃。你也赶紧吃吧,你也饿了好几天了。”

等老爷爷老奶奶喝完粥,程榛才听他们讲起他们的过去。老爷爷是搞物理的,本来在一个重工业基地,但某运动的时候,老先生被牵连了,他的一个同事是从国外回来的。本来他和那个同事来往并不密切,但被牵连,就是不停地调查,审问,写材料,让交代问题。

后来,他一个朋友用了点手段,把他从那和重工业城市放到这里来,让他在木材厂工作。只是像他这种调过来,工资本来就不高,勉强够吃,凑活的活着。

“可好景不长,运动开始了,运动前两年,红卫兵闹了不少事,到处打砸抢,我们这里也不例外。运动我没什么问题,可老伴儿家里是红色资本家,虽然抗战的时候家产都捐的差不多了,也有捐献的凭证,但女眷也都留下了一些私房,就为这个,家里被闹得鸡犬不宁,院子被翻了个遍。”

老人眼里有一些泪意:“她强迫儿子写了跟我们断绝关系的证明,交上去。我们不能跟跟孩子多联系了,只偶尔托人传点消息。好在红卫兵闹的特别凶的的时间就两年,这几年安稳多了,她也就按时写些日子写写材料,本来没事了,可上过个月我上班出了点问题。工资扣了些,粮食就不够吃了。”

老爷爷攥住老奶奶的手,“都怪我。”“不怪你。”老奶奶握住老爷爷的手,“前些年我们就得到消息,说运动一开始,儿子和儿媳妇就离婚了,儿媳妇还带走了我孙子……我们来这儿之前,他才不到十岁,喜欢玩儿,喜欢笑,特别活泼,也特别喜欢跟我们念书……”

“儿媳妇带走孙子后,跟我儿子也没什么联系了,只听说再嫁了。”“可上个月吧,听说他报名下乡了,但孩子妈没给确切消息,只说在这一片……”

“十多年没见的孙子要来了,我就,就,太激动了,操作机器的时候失误,扣了工资。孙子还没见到,差点把老伴儿送走。”老爷爷泪光闪动,老奶奶翻手拍拍老爷爷的手。“别紧张,这不挺过来了吗,咱们还是命大的。”老爷爷沉默了。

“爷爷奶奶,您孙子叫什么呀,我可以回去问问啊,我也是知青。”程榛说。“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我姓沈,老伴姓明,我孙子叫沈明谨。”

“那沈爷爷,明奶奶,我走了,我该去坐车了。我会记着问的。”“好,好,程榛啊,这个,拿着,听话。放包里,这盒子不值钱,出了镇子就扔了,其他的藏起来,别推了,就算帮帮我们,啊。”

总之,程榛到底还是没推掉,把盒子放进包里,然后把书包里另一袋米和包好的半包白糖放在灶台上,留给沈爷爷明奶奶,又是一番推拒。程榛留下吃的,出了房子,直接把盒子放进空间。再转个弯,从包里(空间)拿出草纸包着的猪肉,拿的肥膘多瘦肉少的那种,没办法,谁让现在人们就喜欢那种了呢。

坐车回北山村之前,程榛又去了一趟供销社,想给陈奶奶买点点心,摸出点心票,看了一下,买了包桃酥。不过手里的票只剩布票和粮票了,下回再去黑市,得想办法弄点票了。

坐车,回北山村。

一路颠簸的回到住处,后院听起来很热闹,去看了看,三四个小伙子,程榛一个都不认识。猪圈快盖好了,就剩顶子了。而厨房,正在等肉下锅呢。

又吃过一顿热闹的饭,等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时候,程榛问了今天承诺的那个问题:“你们谁认识一个叫沈明谨的吗?今年来……”

话没说完,王建国,忽然快速转过来,一把抓住程榛的肩膀说:“你看到他们了,他们在哪儿?”

耍流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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