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失忆后我靠鬼怪委托成神》第10章 郑舟的过去2
“一、二、三、四、五、六，六具尸体。”郑舟一个个清点数量。
六具尸体死状出奇的一样，尸体的样子也委实不算好看，郑舟两人曾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尸体，那不是一般的死去，而是连精魄都被吃掉。
是只大妖。
两人相视一看，从彼此的眼中读出相同的信息。
郑舟拽一下徐安的衣袖，下巴向人群外扬了扬，示意出去谈。徐安接收到他的信号，点头跟着他离开人群的包围圈。
“你怎么看？”郑舟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现下满是严肃。
徐安摇头，示意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些尸体精气俱灭，几乎只剩下一具空壳，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能做出来的。”
的确，在天师盛行的当下，妖魔几乎是销声匿迹，不敢当众作乱，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敢这样做又不怕天师前来驱魔的，不是道行深厚就是有所依靠。
“刚刚那人说尸体是早上在不归山上发现的。”徐安怀中抱剑，想起刚刚那位大哥的话。
“不归山，是那个坐落在灵脉的山群，灵气确实比别的地方要充裕，所以成精作乱？”徐安摸了摸自己光洁白皙的下巴，思索道：“可是不应该啊。”
“我们都知道，吸收灵气而成的精怪更害怕天谴，怎么会想不开吸食人的血肉精气修炼呢？”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那可是活生生的六个人，这么阴毒的手法可是要遭很严重的天谴，即使你修炼到羽化成仙都能给你劈死的程度，有点理智的都不会选择这种修炼方法。
何止不聪明，简直蠢到家了。
但眼下这个问题着实有些扎手，敌暗我明，连对手的一丁点信息都捞不到确实难受。
“线索还是太少。”徐安近乎叹息的说道：“除非……”
“除非我们能近距离观察一番尸体，仔细查一下尸体上的那缕阴气。”郑舟补充上徐安未尽之意。
“徐兄是有所打算了。”郑舟看向徐安笑道。
“知我者怀安也。”怀安正是郑舟表字。
白日人多眼杂，倘若想真正检查出些线索恐怕是来不及的，何况还有专人在看管尸体，要真想做些什么，怕是还没接近就彻底没戏了。
这事可能事关妖魔，他们更不能放松警惕，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先回客栈休息，晚上也好有精力去夜探县衙查尸。
一觉醒来，屋外已是一片漆黑，月亮高高悬在半空，周围星子闪烁，照的夜晚也不是特别的黑，难得的延袭下白日的好天气。
此时已近亥时，白日熙熙攘攘的街上此刻空无一人，只偶尔能远远的听到打更人敲锣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夜风吹过街上白日摆摊留下的摊位，吹动上面的旗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郑舟和徐安两人也没做什么掩盖，还是白日的装扮，手中紧握佩剑，缓缓走在街上。
忽然间徐安感觉到脖颈处有凉风吹过，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不过也就那一瞬，不仅因为他发现凉风的来源正是不知何时落到身后的郑舟，也是因为见到他紧绷起来后郑舟的大笑。
“哈哈，子晟兄，你可是天师，怎么害怕这点手段？”郑舟笑道。
“你幼稚！”徐安有些恼羞成怒，甩下这句话同时脚步加快，扯开了两人的距离。
说起来郑舟这个人确实有种特别的能力，总能看穿别人心里的想法，他自己只说可能是家庭原因导致自己学会的察言观色。
但不可否认，郑舟是徐安见过的最圆滑的人，虽然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但平日无论与谁都能相谈甚欢，谁都不得罪的同时还能留下好名声，这一点可以说让徐安望尘莫及，谁叫他就是那个不善言辞的人呢。
此刻也是如此，徐安虽然面上恼怒，但却知道郑舟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帮他缓解心态，显然作用十分有效，此刻他心却是彻底落了下来，仿佛刚刚的紧绷和担忧都是错觉。
“哎！徐兄，等等我！”郑舟一边喊着，一边追上去搂住徐安的脖子。
“你再这样，我今后可不和你一同游历了。”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到县衙府外，夜间的县衙也是有人守着的，一般是一个时辰换一班岗，不过相较白天的重重护卫，此刻就只剩两个守门的捕快。
两个捕快站在县衙大门口，一左一右像门神一般，但毕竟只是个小县府的捕快，警觉性不是太高，更不可能发现两个天师的行迹。
郑舟和徐安脚尖一点就轻轻松松的翻墙进入县衙内，整个县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日断案陈冤都在前堂，空间不是很大呈开放式，这样方便办案时镇上村民的旁观，也保证断案人员的明察秋毫。
但是里面才是整个县衙用地最多的地方，分布着不下十数个房间，包括但不限于仵作验尸房、不被认回尸体所在的停尸房、县令办公房和休息的房间，甚至夜班捕快下工后的休息地点也有准备。
而郑舟和徐安的目的正是停尸房，那六具尸体必然被安置在那。
两人一路七拐八拐，穿过小花园和石洞凉亭，才摸到了停尸房的所在。
门口同样守着两个护卫，但可能是有些犯困，倚在门的两侧头直往下垂，像小鸡啄米一样，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又能很快的醒过来，见没事发生才又继续点头犯困。
徐安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两指夹着举在胸前做出施法状，双眼紧闭嘴中念一段咒语，咒语结束后轻喊“去！”。
夹杂两指缝隙的符篆变成金色光点逐渐呈蝴蝶的样子，金色蝴蝶飞过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金光闪闪的轨迹。
金光蝴蝶缓缓地飞到两个捕快身旁，绕着他们的脸转了一圈，蝴蝶消散，光点分成两缕被分别吸进两个捕快的鼻子中。
两个捕快原本就昏昏沉沉，也没发现异常，吸进金光后只觉的困意更加凶猛的袭来，一会儿的时间两人就睡倒在地上。
郑舟见两人成功被放倒，不信邪的给了徐安一个眼神，随即上前跨过倒在地上的两人，蹲在一旁伸手揪了下左边捕快的脸，捕快只觉得有些痒，闭着眼睛上手挠了两下，人还在梦里。
之后不管郑舟怎么骚扰两人，都没有醒来。
“别玩了，赶紧来看看，我的符也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徐安径直走向尸体，路过蹲着的郑舟，停下来踢了他两下。
郑舟也收回手，站起身走到徐安身边，他没将剑拔出鞘，只轻轻用剑尖挑开蒙在面前这具尸体全身的白布。
白布掀开，尸体的全貌映入眼帘。
原以为白日看到的就已经全部，没想到此刻才是真正的惊到两人。
眼前的尸体形容衰败，脸上像是许多年没吃过饱饭一样的青灰凹陷，但这并不足以让常年与妖魔打交道的天师震惊，真正吃惊的是他的身体。
死者全身的血肉都不见了，只剩下完好无损的皮和完整且坚硬的骨架，皮就这样覆盖在骨架上，衬的尸体瘦骨嶙峋一般。但眼前这具尸体生前应该是个胖子，在没有血肉的支撑下，他的皮耷拉到床上一大部分。
眼见如此惨状，别说徐安，就连郑舟也无法保持言笑晏晏的模样，一个两个面上全是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走向一边挑起剩余五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布下尸体的惨状同出一辙，俱是血肉被吸食殆尽，全身骨皮却完好，而且没有分毫受伤的痕迹，使得皮肉倒像是凭空消失的。
“太残忍了。”郑舟几乎是用气音说出的这句话，他被震慑的完全发不出声。
就算是已经结伴游历降妖除魔几年，但两人到底还只是二十余几岁的少年，见到的被他们斩过的也不过是些道行浅的小妖，哪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
“果然，妖者，人人得而诛之。”徐安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前的场景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过去。
徐安原本并不是无门无派的散人，在他的记忆里家中曾是个很大很漂亮的房子，父母会陪着他玩闹，哄他高兴，偶尔也会逼着他学习法术符篆，虽然烦恼很多但还是很温馨，但是那种美好也只持续到五六岁时便戛然而止，此后记忆中便是触目惊心的大火。
徐安的父母作为当地有名的驱魔天师，被曾经抓捕过的妖魔上门寻仇，那个妖魔不知修炼了什么邪术，不仅从前的伤势全无，修为也是剧增，他的父母两人合力都无法打败，最终只来得及将五六岁的徐安藏在一处筐下，并且让他不要出声。
他听话了，也不知幸或是不幸，他没被发现，但也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妖魔一口一口吃掉，而自己只能捂着嘴颤抖着不敢发出声音，最后被惊惧交加无意识的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被人救下，那人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听说好友出事后连夜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只救下藏在筐中的徐安。
徐安醒来后大病一场，又被父亲好友收做义子，从此传他法术待若亲子，让他全无后顾之忧的长大成人，可他午夜梦回时，还是会想起妖魔狰狞的嘴脸和父母被蚕食的惨像。
这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痛，也让他嫉恶如仇，对妖魔恨之入骨。
忽然间，陷入思绪的徐安感觉自己被来回摇晃着，意识逐渐从记忆中抽出。
“我们会抓到那只妖魔，然后亲手为这些惨死的人报仇。”
郑舟看他回神，状态恢复之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保证。”
徐安看着为自己担忧的挚友，重重的点头，这一刻他好像再次看到那个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却无能为力的幼年。
而这一次他已经不再是毫无能力的小孩，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