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2008旧日重现》第6章 冲淡，却无法磨灭的
早上七点，姜雨洛用泡面敷衍的填饱了肚子，梅蒂安此时正在浴室洗澡。
没错，洗澡。
梅蒂安怎么说也是少女的人格，自然无法忍受长时间不清洁自身这种情况发生。
不过据梅蒂安所说，她还是怀念梅蒂安号那优美的身躯，以及许一群自律机器人给她甲板抛光的美妙时光。
姜雨洛表示这种感觉实在难以感同身受……
水声渐止，小人偶蹦蹦跶跶回到了房间，然而不一会儿，屋内就传出了她的求助声。
“主人！出事啦！”
姜雨洛吓了一跳，赶紧冲进卧室，只见小人偶正挥舞着胳膊一顿乱甩。
“主人，球形关节进水了……”
“……”
姜雨洛拿来了吹风机，冲着梅蒂安一顿狂吹，还好小人偶虽只有80厘米高，但体重足有15斤重，因此不至于被吹风机的强劲风力吹走。
“真是足够狂野的科技呢……”
梅蒂安心有余悸地评价道。
值得一提的是，方才姜雨洛趁泡面的功夫，下楼把梅蒂安的箱子捡了回来。
原因无他，梅蒂安的换洗衣服全在里面扔着呢……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姜雨洛似乎找回了大学时代网吧通宵的感觉，他表示不仅一点不困，甚至还能接个早市……
点上一支烟重新坐回沙发上，刚才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
“小安，你要明白一件事，我的推测也仅仅是推测而已，不可以把它当成事情的真相，在证据不够充分时，我们要谨慎对待任何一种可能性。”
梅蒂安点了点头。
“就比如我假设了威胁的存在，但这种威胁可能根本不存在，我们要做的是拼凑真相，而不是去证实猜想。”
梅蒂安有些犹豫。
“放心吧，我们要找寻的只是梅蒂安号的真实历史，而不是当年研究员们可能发现的危险真相。”
姜雨洛当然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但他更加明白，人类早晚会发现月球基地的存在，而以人类的好奇心，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挖掘所有真相，到那个时候，人类的命运将会如何有未可知。
或许是因为看穿命运的能力所致，姜雨洛隐隐感觉，一朵漆黑的乌云正笼罩在全人类头上，还没爆发狂风骤雨只是时间未到。
“探明梅蒂安号的真实经历，如果危险真的存在，我们将永不探究。”
“明白了，主人。”
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姜雨洛对此十分明白，如果危险真的存在，而且人类在某一天真的从破碎的知识中拼凑出了危险的真面目，那么人类有权选择自己的命运——反抗或是接受，就算结果没有区别。
“好了小安，说说你自己的故事吧，”姜雨洛重新点上一支烟，“至少现在世界还是这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梅蒂安对此表示肯定，于是缓缓讲述着方才没有讲完的故事：
“刚才说到，我被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然而人类的传承脆弱不堪，从很久之前我就不再与这些传承者们沟通，在那之后的某一天，我终于被那些家道中落的传承者们当做宝物卖掉了。
其实我不与他们沟通是有原因的——能源告急了，我把自己的算力全都贡献给了梅蒂安号的主机，帮它尽可能的收集能源。
虽然梅蒂安号搭载有自动收集能源的设备，但因研究员们在消失前使用了大部分能源，等梅蒂安号变为月球基地后，能量所剩已经十不存一。
终于，能源在长河中慢慢见底了，我开始逐渐关闭梅蒂安号消耗过大的设备，而我以水晶形态也无法活动，所以也进入了休眠状态。
我再次醒来是因为探测器检测发出了警报，我查看了记录日志，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18世纪末，而我所处的位置被人类称为欧洲。
而探测器发出警报的原因，是我即将要被进行危险加工，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启动紧急协议直接传送回梅蒂安号，之后可再选择一个合适的目的地传送回到地球。
但当我弄清事情的原委后，我决定暂且先观望下去。
原来我已被几经转手，最后流入到了一位炼金术士之手，那个年代的欧洲，这种职业还有为数不多的存在。
那位炼金术士几乎花了半辈子的积蓄从游商手中购买了我，因为当时那人骗他说这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宝物——一块封印者灵魂的宝石。
话说，其实那个商人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不算骗人，毕竟我真的住在里面啦~
咳咳，回到正题。
炼金术士没有亲人，没有后代，他平常以雕刻工艺品和制作人偶为生，别人都叫他人偶师或者工艺家，而他执拗的认为自己是炼金术士，他毕生愿望就是制作出拥有灵魂的人偶。
他搜集全天下最好的材料，用尽了后半生的精力来制作自己心目中人偶，并把我埋入在了人偶中，但是很不幸，人偶并不会自主行动，更别提拥有灵魂了。
炼金术士心灰意冷，但是他舍不得卖掉这个人偶，因为这用尽了毕生的精力，哪怕他知道有些贵族愿意花大价钱收藏这种东西。
人偶被他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伤心的人偶。但是我发现，我虽然被困在了人偶之中，但却有能力把它改造成一具不错的身体。
于是我花了好几年时间进行细微改造，想让这具躯体真的能为我所用。
经过很多年努力我终于获得初步成功，能量顺着我改造出的‘能量神经’与‘晶化肌肉’成功散布于人偶的全身，我获得了一具新的身体——虽然有些僵硬，只能完成简单的动作，但我还可以继续优化。”
姜雨洛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就像偏侧蛇虫草菌那样？”
“？”
姜雨洛示意她继续，不要在意自己说的胡话。
梅蒂安一时间没明白，索性继续讲道：“当时已经是19世纪初期了，那位炼金术士已经病入膏肓，他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优化新身体，所以我决定先拖着不太适宜的身躯出现在他面前——以人偶的身份陪他走完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段路，算是报答他为我制作了这具新身体。
他看到我并没有激动，他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堂，而我告诉他，他还在人间，而我是在这几年慢慢产生了意识，诞生了灵魂。
他相信了我的谎言，但他还是没有高兴，他反而不停向我道歉，他责怪自己把我放到了角落，一直遭受他的冷落。
我告诉他，我很感激他创造了我，他听后终于释然，慢慢闭上了眼睛，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
不久后我，我再次进入休眠状态，不停流转与收藏家之手，直到一星期前遇到了主人您的母亲。”
梅蒂安波澜不惊地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或许她在漫长岁月中早已习惯离别，但姜雨洛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埋藏得很深的悲伤。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有时却无法彻底磨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