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剑出，斩尽世间不平》第二章 诡异天山 惊天剑鸣
天山顶端，有一座石梯，阶梯曲折蜿蜒，深入云层不知几许。不知何时，张九歌那背负青铜棺椁的身影已经到了这座石梯之下。
“难不成我要送到这石梯的尽头？”
张九歌站在石梯最下方，看着望不到边际的石梯，内心对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爹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背上的青铜棺椁打张九歌出生以来，就一直埋在自家院子里，小时候他还曾在上面撒过好多次尿。
就这么普通的一个棺材，却在最近突然变成了众矢之的，好多人都要来抢。这感觉就像乞丐乞讨用的破碗，突然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古董一样。
难道这破棺材还真是什么宝贝不成？那为什么父亲却从未提起过？而且这等抢手的宝贝，为什么父亲不好好藏着，却偏偏放在自家院子里？现在还要自己把它送回天山这危险的地方？
接踵而至的问题让张九歌一阵头大。不过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己也只能去这石梯上看看了。
正当张九歌一只脚迈步跨上石梯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慢着！”
迈出去的左腿骤然停住，难不成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有人？张九歌急忙回头，循着声音望去。入眼却是司徒长空一行人。
“九歌贤侄，这么着急去哪里？需不需要叔父我送你一程？”
两两相望，人未至，司徒长空那尖细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阴魂不散啊，连司徒长空这个老狗也追来了，这下子难搞了。”
见到司徒长空的瞬间，张九歌心头就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凝重。不过脸上却未表现出来，还十分客气的笑着开口：“一点小事而已，就不劳烦司徒叔父了。”
说着就要转过身，撒腿跑路。
“既是小事，那就让下人去做便是，咱们叔侄也有些时日没见了，九歌贤侄就先随我回府上坐坐，好‘增进’一下咱们叔侄的感情，如何？”
说着，司徒长空缓缓抬起右手，隔空对着张九歌猛地一捏。顿时，一股窒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紧接着一张由灵力凝结而成，足足有千米长的巨型手掌猛地从云层中探出，遮天蔽日的对着张九歌缓缓拍下。
“司徒老狗，这就是你‘增进’感情的方式吗？还真是粗暴啊！”
“轰！”
浩瀚的灵力将张九歌淹没，爆发出极其惊人的力量。地面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砸出一道数十米的五指深坑，溅起的漫天尘土一时间遮住了司徒长空一行人的视线。
“唔，不会用力过猛了吧？我那贤侄的小身板应该不会这么脆弱。”
司徒长空捋了捋自己细长的白眉。
“咳咳咳，司徒老狗，不就是几年没见嘛，没必要一见面就送这么大的礼。”
尘土散尽，几十米的深坑底部，张九歌正用力挥着右手，打散了漂浮在自己身前，仅剩的最后一点烟尘。似乎除了衣服变得更加破烂了些，没受到其他一点伤害。
“我就说嘛，贤侄好歹是东洲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怎么会如此不堪。”
对于张九歌的一口一个老狗，司徒长空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的说道：“放心吧贤侄，我送你的‘礼物’才刚刚开始，大不大等送完了再讲也不迟。”
说完，司徒长空的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看向张九歌的眼神犹如猫捉老鼠。
“先送你一道开胃菜。”
只见司徒长空大手一挥，天地间的灵气迅速朝着他的身前聚拢，随后便凝成了一副光滑的巨型镜面。镜中画面不停闪烁，最终定格在了一张张九歌最熟悉不过的脸上。
这张脸十分平庸，属于放在人群中一眼找不见的那种。看起来三四十岁，脸上胡子拉碴的有些邋遢。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却格外的引人注意。
他周身狂暴的灵力有些虚浮，却依旧强大到让人触目惊心，连周围的空气都被震的发出一阵阵音爆声。而在他的周身，则围绕着四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其身上的灵力波动丝毫不输于他。
“爹！”
在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张九歌便下意识的喊出声来。双拳更是不自觉的握紧，暴露出了内心的紧张。
“张铁山，别抵抗了，乖乖交出帝境传承，对大家都好。”
其中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率先开口说道。从服饰可以判断出，此人便是司徒家的老祖，司徒天成。
“你们四个半截入土的老家伙，就算真的给了你们传承，你们此生也无望达到帝境。”
张铁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如若不是周身散发的强大灵力，一般人大概会觉得他只是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叔。
“哼，这便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识相的就赶紧把传承交出了。”
另一个穿着青袍的老者冷哼一声说道。
张铁山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帝境传承，就算是有，我也不会交给你们。”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张铁山后方的灰袍老者口中传出，他看向张铁山的眼神犹如一条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跳出来给以致命一击。
“你们是害怕再晚几年我张家的实力会超越你们四大家族，所以想提前下手对付我罢了，所谓的帝境传承，不过是你们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就算我真的交出了那所谓的‘帝境传承’你们也不会放过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更何况是张铁山。
“不过既然你们想打，那我张铁山奉陪便是，莫要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们四个！”
说着，张铁山低吼一声，周身的灵力也在此刻变得更加狂暴，强悍的灵力近乎凝结成实质化。
剧烈的灵力波动直冲云霄，将天空中的云朵搅得粉碎。
见此情形，四名老者的面色也变得凝重。决定不再留手，纷纷毫无保留的爆发出自己体内的灵力。浩瀚的灵力如同洪水般从几人体内倾泻而出，在半空中发出剧烈的碰撞。
一时间，天地失色。
而画面到这里也戛然而止。
“爹…”
看着缓缓消失的镜面，张九歌的一颗心也在此刻被狠狠提了起来。
“怎么样，我的好贤侄，这个开胃菜你可还满意。”
司徒长空仰天长笑，刺耳的尖笑声在这片空旷的山顶传出去很远很远。
“司徒老狗！”
强忍着内心的怒意与担忧，张九歌却并未乱了分寸，只是看向司徒长空的眼神逐渐冷冽下来。张九歌明白，此时自己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找机会逃跑。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司徒长空，根本毫无胜算。
只有活下去，才有报仇的希望。这是父亲从小就教给自己的。
旋即，张九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深坑中一跃而出，向着石梯的方向跑去。在这片空旷的山顶，那里是自己唯一可以寻求一线生机的地方。
张九歌的速度极快，背上的青铜棺椁好似没有重量一般，半点影响不到张九歌。速度之快，已在原地留下数道残影。
而张九歌的果断也让司徒长空愣了片刻。
“我的好贤侄，我送你的礼物才刚刚开始，你这么着急走干嘛？”
反应过来的司徒长空狞笑一声，对着已经跑出去很远的张九歌遥遥一指。接着一道水桶般粗的灵力光柱便从其指尖处喷发而出，带着阵阵破空声，刹那间射向了张九歌的后背。
顿时，已经登上石梯的张九歌只感一阵头皮发麻，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升起。
“鹤影步！”
面对司徒长空的随手一击，张九歌已经不得不使出全力来躲避。
一道鹤影凭空浮现，张九歌的速度也在一瞬间有了质的提高，堪堪躲过了那道灵力光柱。
灵力光柱穿透那道留在原地的鹤影，在石梯上轰然爆炸。奇怪的是，如此剧烈的爆炸竟未损石梯分毫。
而张九歌也借着这股爆炸的冲击力，向着石梯深处的方向滑行而去。
有着鹤影步的加持，张九歌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灵的仙鹤，每次脚步轻点石阶，都会跨出去数百米远。而鹤影步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借助风的力量，不仅速度极快，还可以节省催动时所需的灵力。
哪怕张九歌用尽全力催动，也可以坚持几天几夜。
“哦？跑的倒挺快。”
眼见张九歌的身影越来越远，司徒长空却不紧不慢的再次伸出了右手，对着张九歌上方的虚空轻轻一按。
“可是你又能跑去哪呢？”
手掌按下的瞬间，一股滔天巨力瞬息而至，压在了张九歌所处的那片空间，犹如万斤巨石，将张九歌疾速飞奔的身影骤然止住。
“这是…！”
巨大重力使张九歌的膝盖猛地弯曲，身体也因为重力的挤压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额头更是在刚刚一瞬间青筋暴起，身上的汗水如雨般滴落，很快打湿了干燥的石梯。
张九歌心神剧震，这就是道境的实力吗！尽管相隔万米远，可对方仅仅是挥挥手就可以让自己动弹不得，这还是在司徒长空刻意留手，外加上有天山压制修为禁制的情况下。
“好贤侄，继续跑啊。”
司徒长空戏谑的笑声远远传来，张九歌有些艰难的转过头，眼睁睁的看着司徒长空不疾不徐的向自己走来。
不能坐以待毙！
张九歌咬牙。
“青莲剑决第一式，步步生莲！”
体内的灵力喷涌而出，脚底一朵绚丽柔嫩的青莲悄然绽放。青莲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洁白的花瓣如晶莹剔透的白雪般圣洁，金色的花蕊更是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青莲圣洁的外表，却透着一股毁灭性的气息。
“破！”
一步踏出，第二朵青莲缓缓生出，而张九歌的气息也开始逐渐攀升，慢慢达到了气海境后期左右。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三步踏出，三朵青莲！
五步五青莲！而张九歌的气息也在此刻踏入了气海境巅峰！并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还在持续的增涨。
这一幕也让远处的司徒长空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奇怪，这小子的修为为何不受天山的压制？莫不成是张铁山给了他什么宝贝？还是…”
司徒长空思索的间隙，张九歌已再次迈步。
第六步，第七步，第八步！
又是三步踏出，又是三朵青莲！
并且每一步都伴随着一道青莲，此刻青莲的数量也已达到了八道。而张九歌的气息也隐隐超越了气海境极限，向着紫府境缓缓进发。
“破！”
又是一声怒吼！又是一步踏出！九步九青莲！
而张九歌的气息也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强悍的灵力从张九歌体内喷涌而出，这股气息赫然已从气海变为了紫府！而司徒长空的重力挤压，也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此时司徒长空眼中的惊疑也已消失，狭长的鹰眼微微虚咪。
“原来这个小崽子的修为已经入了紫府境，怪不得司徒明会失手。”
紫府境强悍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虚空都隐隐扭曲，可张九歌依旧面色凝重，因为他心知肚明，即便自己已经动用了全力，也没有一丝赢过司徒长空的可能。
哪怕在天山的压制下，司徒长空依旧有碾压万化境的实力，更何况堪堪紫府境的张九歌！
“逃！”
打破重力挤压的张九歌没有丝毫犹豫，再次运转鹤影步。而在达到紫府境的鹤影步，速度也再次有了提升。几个起落之间，伴着阵阵鹤影，隐入了云雾，消失在司徒长空的视野当中。
正当司徒长空带着戏谑，准备再次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时，一道诡异的笑声十分突兀的从天山后方的深渊响起。
“桀桀桀！”
笑声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笑声中带着冰冷的邪恶，似能勾起人心中的邪念，侵蚀人的心智
“这是…诡潮！”
诡异笑声也让司徒长空陡然色变，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天山有诡声，闻者命难存。轻者失神志，重者神不医。
黑色的诡异气体开始不断从山体间涌出，让原本就飘满黑云的天空在此刻显得更加阴沉。云层闪烁间，似有道道黑色的闪电从中酝酿，随时准备以雷霆之势劈下。
一时间，狂风大作，云涌风起。
“倒是可惜了那具青铜棺材…”
眼前的一幕也让心存不甘的司徒长空放弃了继续抓捕张九歌的念头，毕竟自己的命比张九歌值钱的多。
“撤！”
司徒长空叹了口气，只要拿下张家，就足以弥补此次战争的损失，青铜棺椁不要也罢。
闪身间，便带着一众长老弟子消失在了山顶。
而此时已经深入云层的张九歌，显然也受到了诡异笑声的影响。
眼神中浮出的猩红杀戮之色，内心的阵阵暴虐气息，让张九歌不得不放慢速度，分出心神来压制。而丹田内的那缕黑气也在诡异笑声出现后开始变得暴躁不安。
“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再次传来，而体内一缕黑气也在此刻暴动！似乎是感应到了张九歌体内的那缕黑气，外界的黑气也开始向张九歌涌来。
内忧外患！
“糟糕…!”
张九歌表情变得无比凝重，诡异的笑声与体内的黑色使其心神不断动荡，那充满邪恶的诱惑声也再次从心中燃起。
“不要抵抗…和我融合你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力量…”
此时体内的黑气比之原来还要更加狂暴些许，在丹田内发疯似的横冲直撞，似乎想要拼尽全力冲破丹田的阻碍，与外界的黑气汇合。
而那诡异的笑声也不停的在张九歌脑海中回荡，使其心神难以集中。眼神中仅存的清明也渐渐消失，逐渐被暴虐邪恶的黑红之色替代。
外界的黑气也已经覆盖了张九歌的全身，连同青铜棺椁。远远看去，整个人似乎变为了一道黑茧。
张九歌，危在旦夕！
而就在这时，脚下原本平平无奇的石梯缓缓褪去了土灰色的外表，露出了闪耀的金色光芒。
而在前方遥远的黑云里，也骤然爆发出一道响彻天地的剑鸣声。
黑云在此刻骤然崩散，一缕金光如同黑夜中的火把，海洋中的灯塔，射在了这片昏暗的大地之上。久违的光明似重新到来，映照着这片土地。
而张九歌体表的黑气巨茧也在这一刻冰消雪融，露出了早已被侵蚀的斑驳身躯。
此时的张九歌已经陷入昏迷，脸上蠕动的黑色纹络如同蛆虫，恶心至极。而这种黑色的纹络早已遍布全身。
“唉…”
一若有若无叹息声响起，原本紧闭的青铜棺椁也在此刻发生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动，似一缕金光从飞出，注入了张九歌体内。尽管已经陷入昏迷，但剧烈的疼痛仍让张九歌蹙起了眉头。
“桀…！”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凄厉的尖啸声蓦然从天山下方的深渊爆发，随即一股恐怖的邪恶气息也如浪潮一般想着上方席卷而来。
而回应它的则是一道自天穹劈落的擎天剑光…
“桀…！”
凄厉的惨叫响起，带着愤怒与不甘，也有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天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黑云也重新聚拢，遮蔽了最后一丝阳光。大地恢复了往日的昏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顺着风的方向被吹出去了很远很远…
“走吧，当年我送走了他，没想到如今还要送走你…”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