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初次喜欢》第2章 好久不见
行李完完整整地躺在家里时，余灿才从恍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换鞋的速度却被不自觉放慢了。
“发什么呆呢，到家了。”郑琴边倒水边说。
余志刚也跟着看了女儿一眼：“怎么了？”
“啊？”余灿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想太多了，“没有啊，我就是太高兴了。”
说着，她轻快一笑。
“行。”郑琴把热水递给她，又问：“放多久假？”
余灿接过水：“四十多天吧。”
“这么久呢，老师有给你们布置什么假期实践作业？”余志刚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
余灿叹气，对身为高中教师的爸妈来说，对她最大的关怀大概就是询问她的学业了。
“有的，我准备过几天去法院看看。”余灿念的法学专业，某个缺德的老师大笔一挥，让整个班的人写一份不知所云的假期实践报告，还不能敷衍，否则不给放。
“嗯，好好完成，先去收拾东西吧。”郑琴帮余灿把行李箱擦干净，“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余灿眨巴着眼睛。
郑琴笑笑：“对，今天你最大。”
“那妈咪我要吃小龙虾！还想吃火锅！”
郑琴脸上的笑稍稍凝固，她悄悄看了看余志刚：“好，等你爸削你。”
余灿丝毫不害怕，朝郑琴使眼色：“谢谢妈妈，我收东西去啦。”
回到卧室，余灿把行李箱推到柜子前，没动。
她打开手机，李雨乐已经回了消息。
【霍，怎么半年不见，三中门口忽然气派了这么多？】
【你到家了吗？】
余灿简单回复了下，在发出去的六条消息中轻描淡写地带过了碰见了周辰安这回事，不过被周雨乐的八卦之眼迅速发现。
【？？？？】
【你碰见他了？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余灿：没什么情况，没说话，很尴尬。
李雨乐：就这？
余灿：对，很尴尬，我是不想再见他了。
李雨乐：也对，当时他拒绝的你
李雨乐：不管他了，明天去看电影吗？最近新出了一部青春片，据说很好看。
余灿：后天吧，我明天得休息休息。
李雨乐：OK
…
把回家当天缺的觉补好，余灿在回家的第三天和李雨乐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选择步行去就近的电影院。
可能是因为大学生都放假了，电影院面积不算大的大厅里挤满了人。
买好票，余灿和李雨乐跟在已经排出很长的自动售票机队伍后。
“幸亏我们来得早，不然电影放完了估计我们也进不去。”李雨乐认真数好身前的人数后无奈地说。
余灿正回复着要来南林旅游并邀请她做导游的班长的消息，点头道：“是啊，得亏我们来得早。”
“是吧。”李雨乐忽然顿了顿，“周辰安诶。”
余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就你暗恋对象呗。”李雨乐说着用下巴指了一个方向。
眼皮跟着心脏猛地跳动一下，余灿愣愣地朝入口处看去，周辰安取了口罩在喝水。
许是余灿穿了件扎眼的橙色外套，在一众黑白羽绒服里太出众了，下一秒，周辰安的直勾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余灿眼里。
余灿下意识眨眼，干涩的嗓子咽口水都觉得困难，她没什么表情，僵硬地扭回头，“我看见他了。”
“我也看见了。”李雨乐收回视线，“排队吧。”
“赵维。”周辰安重新戴好口罩，把大厅里展示的电影宣传一一扫过，眼睛微眯：“最近哪些电影比较火？”
赵维正付款的手一顿：“就你准备买票的这部，还有那部青春片。”
“最旁边那部？”周辰安若有所思。
对。
“那我们先看这部吧，晚上再看梦游穿越。”周辰安见赵维的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
在周辰安的印象里，余灿很爱看文艺片，所以他想去这部名声在外的青春片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可能和余灿同一场。
“为什么？”赵维不解地问。
“我知道。”陈子铭露出八卦的表情，视线飘向一个地方：“余灿在那边呢。”
赵维顺着陈子铭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余灿和李雨乐有说有笑的，他说：“看，咱们看。”
周辰安微微一笑：“谢谢。”
“咱哥们客气什么。”
周辰安退出某大型科幻片的购票页面，点进了赵维说的青春片，选座位时思忖了片刻，很快买好最近场次的票。
取好票，李雨乐往厕所去了，余灿在角落找了两个没人的位置，把李雨乐的包放下，戴上耳机，专心地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才不要关注周辰安。
歌放了一半，余灿身边坐着的三个人起身走了，她没在意，大约三十秒后又有一批人坐下了。
赵维一脸惊讶：“余灿？这么巧！”
老熟就是老熟人，戴着口罩凭着气质都能一眼认出对方来。
余灿苦涩地拉下耳机，看向赵维，余光却先触及到赵维身边的周辰安，脑子顿时有些发热：“好久不见，你们看哪部？”
“花样青春，你呢？”
余灿紧了紧手上的票，“我也是。”
其实余灿很疑惑为什么周辰安为什么会想看这部电影。
“那你和周辰安真有默契。”陈子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
余灿：“……”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向周辰安，见他勾人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笑意，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她清了清嗓子：“周辰安，好久不见啊。”
周辰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好久不见。”
赵维忽然痛苦皱眉：“哎哟陈子铭，我忽然间肚子有点痛，陪我去厕所。”
“走走走。”两人一溜烟走了。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座位，余灿并没有想继续说话的心情——想起来那时候被拒绝，多多少少还有些膈应。
“余灿。”周辰安忽然轻轻叫她。
余灿本想冷静的心态猛地崩塌：“嗯？”
“你……”
“叮！”余灿手机响了，她下意识看了看手机。
周辰安要说的话哽在喉咙，他苦涩地笑笑：“没什么，想喝点什么吗？”
余灿一怔：“不用了，谢谢。”
“好吧，我去那边一下。”周辰安站起来。
“嗯。”
余灿活了十八年半，还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场景，周辰安周辰安，全部都是周辰安，她这小部分人生最大的失意以及尴尬都是他。
李雨乐回来时，见余灿发着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干嘛呢？”
余灿回神：“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李雨乐耸肩：“那走吧，马上开始了。”
余灿不知道周辰安去哪了，一直等她找好位置坐下，周辰安都没来。
大屏广告放完，整个放映厅猛地一暗，在满眼都是黑暗的这一分钟，余灿察觉到有人摸索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一阵玫瑰花洗衣液的香味灌入余灿的鼻腔，她恍然地看向身边的人，下一秒大屏亮起，青春片特有的暖黄色光线打在身边人的脸上。
余灿怔了怔。
少年一直没变，随意地坐在那儿，就足够令她着迷。
周辰安缓缓转头，余灿慌忙收回了视线，对他笑了笑。
周辰安也跟着一笑，光线打在他眼里：“余灿。”
余灿微微往后靠了靠：“什么事？”
“多买了两杯饮料，帮我喝了吧。”
余灿第一想法是拒绝，可周辰安的眼神又太坚决，她想着等会出去再还他两杯就好了。
“谢谢。”
余灿把另一杯递给李雨乐，李雨乐探出身子对周辰安小声说了句谢谢。
饮料是热的，余灿把管子插上，小小吸了一口，却顿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