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简书》第7章 匠心
“好了，前面就是我们此行的第一个景点，尚方。”琳的声音灵动富有朝气。
“原来我们是来旅游的，我来以为就是来走路的。”明玦把拐杖用力戳了几下土，只想快走几步早点找个地方休息。
外面看去像是一个废弃的研究所，走近一看感觉就是一个小作坊，除了门口的柱子上盘旋的龙比较气派，里面的设施看起来非常破旧。
“好像城镇规模很小啊，这是人类所生活的地方吗？”
“这是人类生活的地方。真正妖魔生活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相关记录。好了去体验特色项目，铸剑。”
一小时后。
火红的熔炉，铁水在其中流动着，他屏息凝神，将铁水倒入了预先准备的模具中，合上模具，待铁水凝固，投入水中淬火，再拿出工具仔细打磨，没想到第一锤，这个铸剑就折断了。
“又失败了，又是太脆了经不起敲打。”
“你的手工能力还真是差，明卿。还好这只是测试。”恶在一旁注视这一切。
“脆不应该是材料的问题吗？我说，一定要自己铸造吗，你知道我手工这方面不行的。还是请他们造一把。”
“虽然放弃不一定是错的，但是你不是试了他们造的武器不合手。”
“专业的都不行，业余的就行了？改变一下尺寸就……讲道理，我闭着眼睛都可以完成流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实操就造出来次品。”
“你就说你有什么用吧？”她轻蔑地笑了笑。
“也许我到关键时刻反而会有超常发挥呢。”
“哼哼，这倒是挺让人信服的，如果不是我看见你驾驶考试能在一个地方连挂三次。”
“别说了，你还真是魔鬼啊！专挑我的痛处。”明玦把炉火洗了，坐下里休息。
“你是在紧张，所以每次都失败吗？也许我离开你会好点。还是害怕做不好被我嘲笑了。”
“你经常嘲笑我，我都习惯了，你是什么都会的天才，而我平凡且笨拙，。”
“那就是恐惧了，你觉得自己是从来就是会把一切事情都搞砸的体质，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哈哈，那我还是放弃铸剑吧？感觉就是在瞎做。”
“那不如……回去吧。”
“你叫我来的，又叫我回去。”他灌了大半杯水，还是把多余的话咽了下去。。
“喂，明卿。出去走走吧，你呆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已经很久了，可能有点缺氧了。”恶退了几步，房门大开，阴暗被光驱散。
明玦愣了一会把工作的服装脱了才追了出去，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晴空万里，却也是酷暑难耐，但是对比火炉还是好受多了。找也没那么困难，为了防止分散两人的手表可以追踪对方的位置，走过小巷和胡同，感受着徐徐吹来的风，来到了城镇后山，恶正站在一颗大樟树下。
“你……生气了？我只是觉得在这里浪费太久时间。”
“如果你只是说了这样的话这样地走了的话，才叫浪费。”
明看了看恶，今天有些不同，原来就喜欢黑色的便于行动的穿着，今天更是显得稳重严肃的工作服一样的服装。黑色的长发也不是往常一样自然地垂下来，而是仔细地扎好，看起来很像成熟知性。看了好一会，才发现回过神来，看得有些久了，但是她好像没有发觉，只是继续遥望着远方。
“喂，你这是生气了吧，完全不搭理我。”
“抱歉，我只是觉得此地地势过低，心想是出于什么缘故。”说完，把手扣住他脖子。“我怎么会生你气呢。就算生气，你要记住我们是兄弟，没有隔夜仇。”
“松开啊。我挺担心的，万一闹矛盾我一个人怎么回去啊。”
“不会的，父子哪有隔夜仇。”
“靠，你合着占便宜来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你害怕，那就弄一个不会害怕的办法。走之前再试最后一次吧”
回到锻造处。
“先闭上眼睛。然后抓住我的衣角。”
“然后呢？”
“跟着我走……好，到了，放开手，接下来不要睁眼，听我指挥。”
“我感觉更害怕了……”周围的感知慢慢归为虚无，明玦口水下咽的这一感觉都变得十分清晰。
“拿着……往下倒，我喊停你就停。”
“这个重量热度……好像是装了原料的桶？”虽然带了防护手套，但是感觉手在抖，如同滴加化学试剂缓慢地倒入原料。
明再度站在火炉前，房间四面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明屏息闭眼，按照已经重复过几十次的流程，熔炼，塑形，淬火。恶在一旁注视，严肃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窗户被重新打开，明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作品。
“这好像就是铁疙瘩。”
“看到没有这才是瞎做。”恶嘲弄道。
“……那么我们走吧。”
“拿着这个纪念品。”恶递过来一把只有二三十厘米的短剑。稍微打磨后竟然寒光凛冽，剑气逼人。
“竟然真的成功了。嗯……你还真是厉害，应该一开始就让你来呀。”
“自己做的比较有意义，至少获得了教训。……试试剑的好坏吧，你弹一下就知道。”
明将信将疑的弹剑，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好听就是好剑。古人弹铗而歌，你以后求人的时候也可以试试弹这剑。”
“莫名其妙啊！不应该是测试锋利程度，耐磨性，韧度什么的吗？”
“你用那种东西只会伤害自己的。‘沧海’虽然处于人类边缘，但也是‘神’所注视的地方。你用它去告诉上苍吧。”她走上前去，对着尚方堂的上子甲的雕像作了个揖。那像正立在上，有着凛然不可犯的模样，威严百年犹存。而后注视良久，才转而爱怜地看着那把剑，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要好好待她啊。为君指引方向，请名为司南。”她继续注视着久久不肯放开。“礼器，付出牺牲，祈愿获得想要的东西。”
“还能信这个吗？比文明还要久远，比历史还要久远。而你……应该是年轻的。”
“呵，是吗？”她凛然转身，把房门彻底地打开了。
明玦觉得莫名其妙的，想起来好像有信号学，大概这也只是一个信号而已。不过，为什么用这种青铜时代的方式传达，如果现在真的存在，打个电话不是更好吗？
他们拿着这把武器给铸剑师测试，铸剑师欧阳一和来回仔细看了那把短剑，时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在经过简单试验后却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对你来说算有价值吧”
“有什么玄机？虽然她经常神神道道，而且经常是对的。但是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个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你初来乍到的纪念，那就够了。”欧阳师傅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那么琳……我们走吧。”
“我才刚出来一会，你怎么认出来来的？”她小声说道。
“大概是……恶总是把铁链绑好让手表戴得很正，而你总是把链子散开，如同挂着一个怀表。”
“你不觉得这样戴比较好玩吗……”
欧阳师傅把剑还给了明玦，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还是我们来打造吧。这个城镇主要由我们工匠建成，现在是个为了来往于这片地区中提供武器的。虽然只是些冷兵器，但是用来对付普通妖魔还是非常有效的。不过还是很少看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往往都是前人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在人类遗忘的地区开辟了所谓的‘桑田’，现在留在这里的主要就是中年人。”欧阳师傅感慨地说着，环视此处的锻造工匠多是中年人，他作为负责人是这里少有的青年人。“我也快五十多岁了，与那边80岁以上才算老年不同，在这里感觉老得格外快。”
“所以这是介绍什么？”
“认真听他的讲解。”
他们一边闲谈一边轻车熟路制造，等讲完一章《水浒传》后，一把精巧锋利的剑就打造出来了。
琳接过剑，挥动几下觉得不太顺合手。“我觉得我用小明那样的短剑可能更好，甚至是匕首什么的。”明玦上下打量了一下琳，好像也没有问题，但是恶用起来就很奇怪。
“并不是大小的问题，只是材料不合适，我看你身长1米65往上又是妖魔下意识加了剑的重量。我按照一般人给你铸造吧。”
“我印象里恶力气也挺大的……”
“那个，我能不能自己选一下材料。”
“请随意。”
他们离开工作间，来到挖掘地。与那个那个建筑十分现代感的研究室相似，里面的简陋与外观十分违和。
“这里暂时封锁了起来。从废弃地中挖掘废弃的金属作为原料越来越少，难度也逐渐升高。再加上原料间了存放许多没有拣选的铁料的。”他们继续走到了回收间。工匠们正在处理这些旧时代埋在土里的废料。里面繁杂的成分，现在人反而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只能处理后回炉重造。琳在里面看来看去小心地拿起了一块伤痕累累的铁块，两手拿着把玩着。慢慢地她停了下来，开始用这块材料猛击其他废料。在场的铁匠都有些惊讶，明玦感觉不太对，想冲上前去，却被拉住，欧阳工匠长不疾不徐地走向废料，细看那里其他原来相对完好的材料都生了不少凹痕，她手中那块却几乎没有变化。
“欧阳师傅，你看这块能不能打造出好剑。”
铁匠仔细看了那块材料，久之不觉啧啧称奇。“小姐，你真有鉴宝之才。确实是难得的好材料。不过既然遇上了这样的上等品，我要十二分地认真去对待，短时间内无法打造完成。”
“无所谓，现在也不需要，等我们回来这里时再来看。”
明玦看她不同刚才的谦恭，知道发生了什么。“恶……你这就切回来了。”
“不要说旁人不懂的话好吗……明玦你看怎么样。”她用肘推了明玦一下。
“我们回来时也就一两个月吧应该够了，但是我们不可能把这种兵刃带离沧海吧。”
“是吗，你们一两个月就回去了……”欧阳师傅有些失落。
“我大学要开学了必须回去啊。”
“大学呀……那好好读书，以后会有大用的。”欧阳师傅眯着眼睛笑了，像是回忆起什么拍了拍明玦的肩膀。
“欧阳师傅，我们发现了这块好材料，能不能任由我们处置。”琳说到。
“那当然，说话算话这个材料赠予的，虽然此等好物爱不释手，但是你们来时就会交于你们。”
“宝剑赠英雄。如若我们不能按期归来，请赠予天下的英雄豪杰。”
“哈哈，还是期待你们凯旋。”说着招呼兄弟们准备开工了。
他们没有留宿，继续赶路了。“你说那把剑能值多少钱啊？”
“如果没有用来打造可能算是一种文物。但是锻造成剑……几乎无用。”
“确实在那儿又不能带着跑，当装饰都嫌弃占地方积灰。不过我们再次回尚方的时候也用不上了。”
“嘻嘻，明卿很市侩呢。”
“我也是现在穷的叮当响，没办法呀。 那个能不能让恶出来让我倒倒苦水。”
“恶在的话可不会任由你倒苦水……她会反怼得你体无完肤的。”
“不，就是要那样，这样我或许反而一身轻松了。”
“你把我当恶就行……我们就是一样的。”
当晚，工坊难得出现了灯火长明，敲打声如同美妙的乐章，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他们认为这是少有的热血沸腾，血脉偾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