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霜尽是心头血》第7章 莫名奇迹
房内一声惊恐的“圣长!!”,将屋外每一位的心都高高吊起。
繁霜,繁霜他?!!!
圣长和朱诺听闻这一惨叫蓦地转身疾步走向房门!
天翌的心砰砰杂乱,分明急到要死,可脚却不听使唤的一动不能动!
武妖们皆不由自主的先前买了两步,惊目圆睁努力向屋子里张望着。
唯独恴念,一身黑衣,仍旧站在原地,一双丹凤眼低眉垂目,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永远冷血决绝。
“圣长!繁霜他!!”
彦云和羽瞳朝走近房内的圣长惊诧道,眼中的泪仿佛被恶魔击退一般,只剩下了的恐慌。
榻上的繁霜,周身浮现出片片白羽光斑,连同额心那抹青色印迹一起不断的急促闪烁着,仿佛催命一般搅得彦云和羽瞳心乱如麻。
圣长一看此景,再次抬手聚出灵气,在繁霜上方游走一番,“这!”,圣长眉头紧蹙,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圣长…”,朱诺微微提醒道。
圣长忽地回过神,开口道:“繁霜的血脉,竟已回复!”
“什么?!!”
彦云立刻看向羽瞳,只相视一眼,四目却再次落泪,这短时间内的跌宕起伏,他们实在有些难以辨别此刻的现实。
寂静了一刹…
彦云才道:“这么说…繁霜他没事了?!!”
彦云不敢相信,方才他不敢相信繁霜会死,现在,却也不敢相信繁霜不会死。
羽瞳僵硬的点了点头,可转念间,羽瞳再次看向繁霜,那急促的羽痕闪烁分明在昭示着什么…
羽瞳担忧忡忡对圣长道:“圣长,繁霜既已血脉回复,又为何会如此模样?”
圣长的眉目依旧浮现着疑惑,“不单是回复,而是太过磅礴,以至于他的身体无法承受血脉运行,造成丹元受损”
“那眼下该当如何?!”,彦云急道。
圣长有了对应之策,但并没有回应羽瞳,而是微微侧目唤道:“恴念…”
圣长对低眉走到身侧,颔首等候着的恴念道:“欲护住繁霜丹元不毁,只能…以丹护丹”。
听闻此话,羽瞳忽地挑起眼帘,无尽诧异浮现。
欲用此法,需先取丹,取丹之痛,犹如剜心剖肝。
堂堂圣长,无需做,只怕是单单说出此话,就已足够妖界歌功颂德千百年了。可眼下圣长的神态足见得她并非仅是说说而已,羽瞳深感涕零。
“圣长,不可!”,恴念罕见的抬头,更罕见的开口说话,而这一开口就是阻止圣长。
圣长摇了摇头,“别无他法…”
恴念决绝道:“圣长三思!即便护住了他的丹元,他也未必能活”。
虽然冷血,但恴念所说的确属实,纵使繁霜血脉回复、丹元无损,但若他的灵气不回复,仍旧难逃一死…
“必须一试…”,说着圣长猛然一掌击在自己的腹部!
一颗连着丝丝血脉的九尾紫弧丹元,破体而出!
圣长即刻口吐鲜血,若非恴念及时搀扶,她已然无法站立。
圣长面色惨白命令道:“恴念…”
丹元离体,这身子就是一具躯壳,再无行动之力,更不能再为繁霜护丹,这也是圣长叫恴念进门的原因。
恴念知晓圣长的用意,纵使能看出她脸上的不情愿,但她还是低眉道:“是…”。
可转既,她却恶狠的侧目看向彦云和羽瞳,没说一个字,可在心里却似乎正在将他们二位千刀万剐。
细腻的羽瞳立刻领会了她恶狠中的意图,紧忙搀扶上痛到虚脱的圣长。
圣长丹元熠熠生辉…
恴念将其引到床榻上方,推掌发力,丹气如同星河坠落般注入繁霜体内…
一炷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繁霜周身羽痕印迹的闪烁渐渐趋于缓慢…
徐徐浅薄…
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恴念收回手掌,随即将丹元推还进圣长的体内,一瞬都不曾耽搁。
丹元归体,圣长依旧极度虚弱,她看着榻上的繁霜,气声道:“能不能醒来,就看你了…”。
圣长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虽不知繁霜能否醒来,但起码,圣长给了他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彦云和羽瞳望着圣长背影,恭恭敬敬的低俯身子,“谢过圣长…”
屋里,寂静无声。
屋外下起了雨…
羽瞳拉起榻上的被子,想要给繁霜盖上。
可还未碰到繁霜,他却忽地停了下来。
盯着繁霜那染满鲜血的白衣,羽瞳道:“该是换件干净衣服…”
繁霜素爱洁净,衣衫定要一尘不染。
彦云的泪,在眼底晃来晃去,“别了…他会恼…”
平常总是忘记繁霜忌讳的他,现在终于记在了心里。
羽瞳点了点头,那停住的手又继续将被子展开,盖在了繁霜身上。
彦云和羽瞳就这么立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繁霜,相互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
彦云开口道:“羽瞳,你可记得十八年前我们也是这样看着他?”
羽瞳的眼眶一红,“往昔,如昨”。
十八年前,彦云和羽瞳偶然遇到一位法力高深的白发老者,后拜他为师,在天关阁习武修炼,他们叫他阁主师父。
阁中只有彦云和羽瞳两位弟子,师父神龙见尾不见首,时常消失又突然出现,他们倒得了个逍遥自在。
一日,他们途径千峰山,竟发现弱水河面浓雾滚滚,而那浓雾中隐约显现一口冰棺。
弱水向来不盛万力,任何物体置于水中皆会沉入河底,再不见天日。
这弱水浮起物体的反常景象,引起了彦云好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和羽瞳才终于将冰棺弄上了岸。
棺盖滑开,白雾汹涌而出。
浓雾过了好一阵方才散去,他们这才发现,偌大的冰棺里,竟是一颗苍鸾丹元,以及近百道六寸长的月白利刃。
彦云惊喜异常,“好家伙,都道苍鸾一族早已灭绝,如今竟让我们捡到一个!”
他们将丹元带回了天关阁,第二天亥时,丹元忽地白光迸射,幻成了一个男婴,后来,他说他叫繁霜。
那日,彦云和羽瞳就如同今天一般,双双立在床前,死死盯着榻上安静的他…
只不过,十八年前,他是个娃娃,十八年后,他昏迷不醒。
彦云道:“羽瞳…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炽魂焰这种招数?…”
羽瞳亦不解,只能揣测道:“想必是师父传授”,自繁霜问世以来,他们就一直和繁霜呆在一起,从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什么生面孔。
除了师父,羽瞳想不到其他可能。
彦云道:“为何师父不将炽魂焰传给我?…我宁愿躺在这儿的是我…”
羽瞳看着彦云,不再说话…
……
“羽瞳,你在想什么?”
“圣长分明说他血脉干涸,又为何突然变得无比磅礴?”
“……”
“……”
“他身上的谜团,还少么?…”
彦云和羽瞳久久无言…
繁霜已经昏迷了数日。
彦云和羽瞳从未离开过房间,圣长和首护来探视过数次,天翌没有来过,但他却时常徘徊在门外。
天翌每次来都会在门口静静的坐上好一阵子再离开,他怕自己哭,那样不是男子汉。
这日清晨。
椅子上的彦云猛地睁开了眼,迅速看向床榻,见繁霜还在,这才稍微安心。
他瞥了瞥还在闭眼的羽瞳,抬腿踢在他的脚背嗔道:“你怎么也睡着了!”
被这一踹,羽瞳也忽地惊醒,也看了看繁霜,这才疑惑道:“这几日不知怎的,一到亥时就奇困无比…”
听羽瞳如是说,彦云也挠了挠头,皱眉悔道:“我也是…”
羽瞳摇了摇头,更加疑惑,“你向来嗜睡,睡着也就罢了,为何连我竟也如此…”
彦云失落的盯向繁霜,“如今,他倒是最能睡的那一个…”
屋子里,又是一阵寂静。
忽地
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
似乎是,天翌和姬池…
天翌道:“姬池!你不要信口胡言!鬼域入侵暮朝的时候你不在,危机过去了你倒是返回了山中!你又为暮朝做了什么?!!”
姬池道:“我信口胡言?!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他一个妖竟会御用鬼域秘术?!!”
天翌反驳道:“我虽不知为何,但我知道他就是用这鬼域秘术拯救了暮朝上下!”
姬池冷嘲热讽,“那么他和鬼域就脱不了干系!”
天翌急道:“姬池!你再说一遍!”
姬池哼道:“我再说一遍又如何~一个毛头小子,一个将死之徒,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们不成?!”
铁扇捻开的声响过后,天翌道:“姬池,你说谁是将死之徒?!!”
姬池道:“我说的就是他!”
天翌怒喊道:“姬池!!!”
鬼域突袭暮朝之时,姬池和高修护使皆不在山中,繁霜燃起炽魂焰一朝毁烬所有入侵鬼将后,他们才闻讯赶回暮朝。
高修平时很少言语,可行为处事却明事理得很,他一回到山中就曾赶来看望繁霜。
但姬池就不同了,他向来嚣张跋扈,居功自傲。
自从繁霜将他当众打倒在地后,他便在心里刻下了这笔帐。
虽然繁霜懒得理会,但彦云可是忍他很久了,如今,他更是在大门外诅咒繁霜是将死之徒,彦云越听越恼火,越听越忍无可忍!
“承影!”,彦云伸手召出长矛,一脚踹开房门,“姬池!你他娘的给我闭嘴!”,话未说完就用力将长矛“嗖!”的掷向房外姬池!
姬池身手自然也不差,反应极快,挥起三叉戟就将长矛击飞!
怎料,那被打飞的长矛绕了一圈又急速的奔向姬池背后!
矛身“当!”一声横敲在他的脊骨!
姬池顿时趴到在地,嘴角坠下一道红血。
彦云伸手唤回长矛承影,一把拽过天翌,“砰”的关上了门!
呆呆的站在门口,彦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和手里的长矛,喃喃着:“我现在…这么厉害?…”
彦云曾和姬池交过手,他的法力分明较姬池逊色一些,可今天,他却有如神助一般,力大无穷,竟一招就将姬池打到吐血!
天翌没有回应。
天翌一直不敢走进房门,他怕看到现在的繁霜。
可被彦云猝不及防的拽了进来,天翌一眼就看到了榻上的繁霜,泪瞬间委屈的掉落,“彦云哥哥,繁霜哥哥真的会离开我们么?…”
彦云的手一抖,忽地不再言语,他想说不会,但,自那日候君台一战,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可繁霜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羽瞳的眼眶随着天翌的泪而泛红,他握紧天翌的肩膀,“天翌,不会的…”
天翌哭着道:“那为什么繁霜哥哥到现在还不醒?!!”
“他为什么还不醒?!!!”
……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