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旧神的清扫人》第9章 我到底丢失了什么？
王方圆看到使徒不敢吭声的样子，心里已然明白他的猜测是对的，使徒积极配合的态度、一路的多灾多难以及许多疑问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他忽然联想到一件事，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如果变得更倒霉的话，那你扔到笑脸面的几率岂不是微乎其微？”
“嗯，基本不可能，如果还是上帝面的话，霉运还会叠加，更不可能扔中笑脸面了。”使徒耸了耸肩很坦然的说道：“不过我当时马上就被你杀死了为什么不试试？”
“啧啧，你们组织的人都是你这样的疯子吗？”王方圆忍不住问了一句，虽然他觉得这样的人非常有意思，但毕竟是敌人，疯子多了可不是件好事。
“和他们一比，我简直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杀人狂，而他们是一群意图让全世界都加入他们的神经病。”
王方圆听了他的话，认真思索了一会问道：“所以，你们是一个宗教团体？”
“嗯。”使徒发出一个沉闷的鼻音，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泛起惊天骇浪，这个人完全没有幽默感啊！什么叫普普通通的杀人狂！他对这种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方圆没有再追问，使徒也自感无趣没再开口，沉默降临，两人继续埋头赶路。
过了几分钟后，使徒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让人不安的氛围。
“其实，我还有个同伴，本来约好的他会藏在暗中趁机偷袭，结果他始终没有出现。”
“他可能抛弃你了吧。”王方圆随口应了一句。
“嗯，本来我加入他们只不过就是互惠互利而已，我不认同他们的理念，他们也不喜欢我残忍的性格，放弃我很正常。”使徒毫不在意的回答着。
“嗯。”王方圆点点头。
使徒奇怪的看了王方圆一眼，发现他似乎没有打算做过多回应的意思，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接着说道。
“其实陈远的骨头没有那么的硬，他被罗鹏抓住折磨了很久，后来他不断磕头求饶，我看不下去就把他杀了。”
“罗鹏就是你说的那个同伴吗？”王方圆扭头看向使徒，神色冷漠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对！”使徒用力点了一下头，说话间他一直打量着王方圆的表情，见他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沉。
他刚想开口，却被王方圆打断。
“他长什么样子？”
“就长我这个样子。”使徒伸手一指自己的脸。
王方圆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几秒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硬皮笔记，快速的翻了十几页，拿出笔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使徒在一旁悄悄伸过头，打量着他笔记里的内容，这一看顿时让使徒有些头皮发麻，他翻开的这一页正画着四五个人的肖像，肖像没有那么精致但对人物脸部特点的把控很到位，使徒觉得只要画里的人出现在了现实，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而这些人像下面，都写着不同的小字，有的写着待杀、有的写着潜逃，似乎都是因为某些事和王方圆产生冲突的人。
“这是死亡笔记本？？？”使徒撇了撇嘴，心里忍不住暗想。
而这时王方圆正在一个空白的地方，快速画上一张阴郁中年男人的脸，画完后，他又在下面写了一行小字：罗鹏，待杀。
写完字后王方圆合上笔记将它装在包里，他侧头瞥了一眼旁边正在假装观察周围情况的使徒，没有说话，刚才使徒偷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他不想开口。
“走吧。”王方圆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
王方圆转过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使徒直勾勾的盯着王方圆的眼睛，像是一个受惊的野猫一般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他的右脚稍微向右侧倾斜，似乎随时准备转身逃走。
“从离开那片空地后，你就变得非常奇怪。”使徒沉声说道。
“嗯？”王方圆挑了挑眉毛，虽然不太想去问，但隐隐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他强打着精神看着使徒等他开口。
“从刚才开始我就不断地透露给你一些重要的信息，并且每次话只说一半，留给你提问的空间，但是你没有再追问过。虽然我认识你还不算很久，但你肯定不是那种神经大条到会放过这种信息的人。”
使徒这一段话，说的很慢，似乎生怕哪句说的不对引得王方圆暴起发难，他怀疑王方圆刚才在空地时已经被污染了。
“我变得很奇怪？我是一直都这样？还是忽然如此？应该是刚才那张纸牌的代价。”使徒的话在王方圆心中荡起一丝波澜，他心里也泛起相同的疑问，随即轻声开口：“我丢失了求知欲。”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思索了一会，再次开口：“我丢失了沟通的欲望。”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不再开口，站在原地静静思索，而使徒正在一旁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跟谁对话。
他毫无征兆的抬起了手，吓得使徒扭头窜出好几步，发觉身后没动静后，他又蹑手蹑脚的跑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没有去管使徒，而是伸手在包里拿出了那本笔记，他知道答案可能在笔记里，他在笔记里详细的记录了他周边事的感受，他只要打开这本笔记，他就可以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犹豫了，他不想看里面的内容，他也不想知道答案，他挣扎了一会，又将笔记放回了包里。
“我丢失的不是求知欲，那我丢失的什么？”想到这句话，他心里的矛盾感一下子加剧，因为疑问本身就是种求知的过程。
但我一定是丢失了什么！那种矛盾感在他心里变得变得愈发强烈，很快矛盾带来的焦虑发酵成一种让人感到痛苦的情绪，他不断挣扎着，手沉重而缓慢的伸向背包，豆大的汗水不断从他头顶滴落下来。
使徒在一旁看着他一会将笔记拿出来，一会又放回去，一会表情痛苦汗如雨下，一会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打算将手伸进背包。
“被污染了！这绝对是被污染了！严重污染！直接变成神经病了！”
使徒心里有些发毛，他没想到王方圆因为救他受到了这么严重的污染，虽然这是利益交换，但他仍然感谢王方圆的，要不疯掉的就是他了。
“你在害怕什么？”使徒忽然开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看着面前的王方圆，觉得他似乎有种恐惧的情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在害怕什么？”
使徒随意间的一句话，一下子将王方圆点醒，他之前陷入了误区，他不是没有对求知的欲望，而是丢失了对求知的勇气，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去问。
“我丢失了求知的勇气。”他轻声开口。
使徒看到王方圆听完自己的话，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感觉王方圆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了，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打晕他直接带回去时，忽然王方圆的眼睛明亮起来，他又露出了那一副有些神经质惹人恼火的笑容。
“这次多亏你，我欠你一次。”王方圆诚恳的对他说道，丢失了求知的勇气是件非常恐怖的事，不敢求知，就无法意识到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
他从这里赶回局里，最快也要20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那时候即便其他人再帮他寻回，他依旧会失去大部分求知勇气，在对抗收容物的过程中，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不断地探索、归纳、推测，洞察它的规律将它收容。这一切都是求知的过程，届时他将无法再面对其他的收容物，无法找回自己丢失的其他东西，而他的夙愿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没问题了？”使徒试探性的问道。
王方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轻声笑了起来。
“呵呵，现在我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使徒看着面前的王方圆，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毕竟他不想再和王方圆动手了。
“如果罗鹏长你这样的，那你是谁？”
听到他的话，使徒身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声，他的身体快速的变化，干瘦的身体逐渐变得丰满，将有些松垮的衣服撑了起来，他身体矮了几分，阴沉中年男人脸上的皱纹开始褪去，皮肤变得光滑水嫩，不一会，一个大概二十四五岁，一头披肩长发，身材丰满，妩媚丹凤眼，脸上有着深深酒窝的女人，出现在王方圆的面前。
她她伸出仅剩的那只修长好看的手，耐看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轻声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晓。”
王方圆看着她，之前隐约间的违和感一扫而空，这种性格的人似乎就应该是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