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往事》第3章 好似一场梦
在提离婚之前,王旭也没听杨晓梅说起过家里谁有病。
而癌症不同于其它病症,更不是急症。
前段时间王旭还去看过岳父和岳母,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有点突然!
到达杨家的时候,小雨已经转成暴雨了。
王旭下车往“壹品天城”小区里跑,被浇个透心凉。
当杨晓梅打开门的那一刻,王旭也有点慌了。
岳父杨贵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惨白,浑身被汗珠浸透,好像到了弥留之际。
岳父孙梦云蹲在沙发的边上,一直守着,整个人都慌了。
看到王旭到来,这娘俩好像有了主心骨。
“爸。”
王旭走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上前查看起来。
杨晓梅已经拨打了120,现在救护车正在来的路上。
只是今天天气恶劣,路面积水、车辆拥堵,所以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王、王……旭,你、你过来~”
杨贵的声音虚弱,勉强抬起手看着王旭。
王旭赶紧走过去,一把握住了岳父的手:“爸,我在呢。”
杨贵是有话要说,看样子人可能要不行了。
孙梦云和杨晓梅在一边抽噎,情绪有些失控。
“孩子,我可能不行了,晓梅这孩子天生个性强,这样很容易吃亏的,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我走了,这个家就交给你了,还有你妈,没事多回家看看。我、我……”
杨贵说着说着也哭了,他舍不得这个家,更舍不得自己的老婆。
但是这种事,没人能左右。
“爸,你没事的,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
王旭不敢接着这个话茬往下说,只能这么回答。
杨贵摇头:“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知道怎么回事,答应我!”
王旭点头,看样子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跟杨晓梅离婚的事。
孙梦云估计也不知道。
交代完,杨贵继续躺在那里,王旭拉着杨晓梅走到一边,小声问道:“爸到底得了什么病?”
杨晓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这样说:“我们的事情……先别跟爸妈说,他们还不知道。谢谢你能过来,谢谢。”
“我爸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你,他一直有心脏病,前段时间还检查出了恶性肿瘤,就在心脏旁边的位置上。”
“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旭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杨贵的确有心脏病,不过保养的一直很好,不怎么吸烟,偶尔少喝一点。
感觉现在这样,多半是肿瘤生长速度过快,进而压迫主动脉血管、神经,才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两人正在讨论,就听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孙梦云赶忙走过去开门,三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了进来。
把杨贵抬上去,匆匆往楼下走。
王旭等人必须跟上,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希望到了医院之后能有有效的治疗方案。
春柳中心医院,就在“壹品天城”附近,这里有省内著名的肿瘤专家。
将杨贵之前的检查结果拿出来,又跟主治医师探讨了一下病情,算是有了一个初步手术方案。
只不过现在仍需再做几项检查,因为肿瘤每天都在增长,现在多大了、位置是否有什么变动,这些都不清楚。
为了更详细的看到病灶,只能选择做增强CT,当然,心电图还有验血项,也少不了。
检查完毕,杨贵躺在了病房里,暂时算是稳定下来。
杨晓梅、孙梦云站在走廊里,相拥而泣。
王旭看着心里难受,但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结果了。
“你爸还这么年轻,才不到六十,这就要撒手人寰,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孙梦云太激动,情绪完全不受控制,抱着杨晓梅痛哭流涕。
发生这种事,家人难免悲伤,王旭也能理解。
他心中感慨一下,走过去宽慰了几句岳母,把她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想带她回家休息。
但是孙梦云不肯,就要在这里守着,王旭和杨晓梅没办法,只好选择同意。
走廊很安静,二十几分钟之后,可能是太累了,孙梦云坐在那里眯着了。
杨晓梅给了王旭一个眼神,然后轻手轻脚地朝着拐角处走去,避免吵醒妈妈。
王旭跟着过去,还回头看了一眼,心情一样很阴郁。
到了拐角,杨晓梅再也绷不住了,抱着王旭就哭了起来。
这里离孙梦云不远,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嘴唇默默流泪。
王旭轻轻拍着杨晓梅的后肩,算是一种安慰的方式。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跟你提离婚,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你对我也很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杨晓梅内心崩塌,一边哭一边摇头。
王旭也没回答,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把老人放在首位。
至于离婚的事情,就算杨晓梅执意不悔,估计短时间之内,也只能搁置了。
不过刚才的一瞬间,王旭觉得自己跟杨晓梅又回到了从前。
这种感觉,对他冲击很大。
这一晚雨下得很大,三人都没走,一直在医院的走廊里守着。
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结果也如期而至。
杨贵的情况很不好,肿瘤的位置手术风险系数很高,主治医生不建议做手术,也不建议放射疗,而是建议化疗。
这虽然是不治本的方法,但却是最稳妥的。
简而言之,手术可能一下人就没了。这么治疗还能多活一段时间,起码不会立即就走。
孙梦云不知道怎么决定,杨晓梅也一脸茫然。
现在还没告诉杨贵,担心他得知结果无法承受。
“怎么办?”
拿不定主意的杨晓梅,只能看着王旭。
王旭也很为难,他一样在纠结。
这件事怎么做都不对,但这种无奈的情况之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好,那我按照第三方案执行,你们准备一下钱,没问题明天就开始化疗。”
医生转身离开了,留下三人在原地发呆。
截止到现在,他们也有点没缓过来,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可梦境哪有这么真实?
而化疗用的药,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现在医院还推出抗癌特效药,效果要比传统的化疗效果更好。
当然,钱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