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乡村瞎医》第10章 瞎子看相
村外的石岭，那是燕子喜欢筑巢的地方。
陡峭的石壁上，有不少燕窝。
附近村民把能采摘的燕窝都弄走了，剩下一些特别难取的燕窝，除非长了翅膀飞上去，不然拿不到手。
彼时才是下午三点多。
跟在鲁大棒身后的人越来越多，由十几个变成了几十个，都想看看瞎子有没有胆量上石岭。
邻村的一些混混闻风而来，主要还是看王丽花的，个个盯着她婀娜的身子瞅个没完没了。
来到石岭附近，路很难走，王丽花都得小心翼翼的走在布满碎石子的斜坡地，稍不留意，就要被脚下的石头绊一下。
站在一座座石岭面前，王丽花轻嗔道：“你飞上去？”
“丽花姐，你帮我拿着手杖，我上去。”
“上你的头。回家！”
王丽花不想被那么多人瞅来瞅去，拖住鲁大棒的手要往回走。
自从跟鲁大棒有一腿之后，王丽花也出名了，在远近的十里八乡，她都算是个名人了，只是见过她本尊的人倒不算多。
那些追来看热闹的人又开始起哄。
“瞎子，不是说要上去采燕窝，来都来了，不敢上去？”
“哈哈，今晚他回去要跪搓衣板了。”
“媳妇要吃燕窝，再难也得弄下来。瞎子，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你媳妇要跑路。”
……
……
在嘲笑声中，鲁大棒拉住王丽花的手，轻声道：“丽花姐，我上去采三盏就下来。”
“你咋上？”
“我爬上。帮我拿着。”
说着，鲁大棒把手杖递给王丽花。
周围传来嘻嘻的笑声。
王丽花接过手杖，想等鲁大棒摔跤时，再劝他回家。
哪知鲁大棒走到峭壁下面，居然没有被石头绊倒。
那峭壁就跟墙壁一样，直愣愣的。
见鲁大棒双手贴在峭壁上，众人大笑。
王丽花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走上去搀扶鲁大棒回家，结果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只见鲁大棒居然缓缓的向上爬去。
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不少人还拿出手机来拍摄视频。
鲁大棒将净瓶净水弄到双掌上，两手就像装了吸盘一样，可以在陡峭的石壁上攀爬。
向上爬了二十多米高，在一处微微凸出的石块下面，正好有三个金丝燕的燕窝，鲁大棒伸手摘了，装在裤兜里，又缓缓的下来。
经过一个小石洞时，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只受伤的小八哥，鲁大棒腾出右手轻轻握住小八哥，用净瓶净水治好了它的伤，把它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又接着往下退。
那些用手机拍摄视频的人，从手机屏幕上看，倒有点像鲁大棒在平坦的石面上爬行，而不是陡峭的石壁。
下到地面，鲁大棒掸了掸身上的泥尘，走到王丽花面前，见她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笑道：“丽花姐，我们回去吧。”
王丽花重重的点了点头，赶忙扶着鲁大棒的手，二人要回家。
这时几个邻村的村痞拦住了鲁、王二人的去路。
其中一个肩膀纹着老鹰的混混说道：“瞎子！把燕窝交出来！”
“干啥交出来？”
“石岭是我们村的！”
平时谁来采摘燕窝，谁得到就是谁的。
这分明是欺负鲁大棒。
刚才用手掂了掂，三个燕窝，每个大约有十克，这可是上品。
十克以上的燕窝，每克能卖上百元。
几个混混想捞几千元花花。
周围看热闹的人并没有打抱不平的，只是远远的冷眼观旁。
几个混混凶神恶煞的样子挺吓人，幸好王丽花见识过鲁大棒的身手实力，并不怕这些混混，冷笑道：“银行有的是钱，你们不去抢！”
“三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那个臂膊纹着老鹰的混混冲上来要抽王丽花的耳光，还没走近，就被鲁大棒一棍撂倒，跪在地上。
另外几个混混从地上捡起石块掷过来。
砰砰砰……
鲁大棒用手杖把石块打落，顺手接了两块，反手就掷了回去。
两声惨叫过后，有两个混混的脑袋被石头砸破了，鲜血直流。
那个纹鹰混混吓了一跳，自言自语道：“卧槽！瞎子咋这么能打！给老子等着！”
一面用手指指着鲁大棒，一面倒退着往远处逃去。
其他混混也跟着溜了。
看热闹的人也惊呆了，没料到瞎子把邻村的几个混混打跑。
王丽花上来挽着鲁大棒的手，笑吟吟道：“大棒，我们回家咯。”
那一声“大棒”，叫得特别甜。
平时都直接叫瞎子，这还是王丽花第一次那么亲昵的称呼鲁大棒。
二人并肩往家走去。
在路上，王丽花从鲁大棒衣袋里取出那只八哥，拿在手中端详，问道：“瞎子，这是啥鸟？”
“八哥。”
“会学人语的那种？”
“对，可以教它说话的。”
“这种鸟很有意思的。”
“我身上还有更有意思的鸟。”
鲁大棒刚说完，王丽花就嗤一声笑了，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就立即教八哥说话，“叫姐姐。姐姐，姐姐。”
那只八哥黑不溜秋的，张着眼睛骨碌碌的盯着王丽花，却不说话。
王丽花失望道：“瞎子，又说它会学人语，哑巴。”
“丽花姐，你教的不对。等我来。”
从王丽花手中接过八哥，托在手中，鲁大棒对着它吹口哨。
不见八哥有动静，王丽花格格的娇笑道：“你也不过如此，还说我教的不对。”
“就行了。鲁爷，鲁爷，鲁爷。”
当鲁大棒说到第三次时，那只八哥就张开鸟嘴学了一声“鲁爷”，声音不太清晰，倒也能听出它叫的是“鲁爷”。
王丽花不得不佩服鲁大棒，笑道：“瞎子，怎样才能让它说话？”
“你现在教它说话，它就会学说了。”
旋即鲁大棒把八哥递给王丽花。
那只八哥也不飞走，只立在王丽花的手掌上。
王丽花对着八哥笑，“花姐，花姐，花姐。”
过了一会儿。
八哥才懒洋洋的张开嘴唤了一声“花姐”，叫的声音也挺含糊的。
王丽花笑弯了腰，倚在鲁大棒身上，娇声道：“瞎子，这只八哥太有趣了。买只鸟笼给它吧？”
“不用，它不会飞走的。放养就行。”
鲁大棒已用观音净瓶净水给八哥开过光了，八哥略有智慧，懂得鲁大棒是它的主人。
二人快快乐乐的回到土坯房。
家里多了八哥这个成员，挺热闹的。
房子寒酸了点，里面却有了欢笑声，不像以往那样死气沉沉的。
王丽花逗八哥玩了大半个小时，才问道：“瞎子，八哥吃啥？”
“豆腐、蛋黄，面包屑都可以。”
于是王丽花取了一只鸡蛋，打破壳，不要蛋清，只留蛋黄在小盘子里，端到八哥面前。
八哥就啄食。
八哥吃完蛋黄，就飞到了鲁大棒的肩膀上，王丽花娇嗔道：“八哥，到我这里来，否则明日饿你一天。”
小小八哥也懂趋附，翅膀一扑，就飞到王丽花的香肩上了，还开口叫了两声“花姐”，逗得她格格娇笑。
鲁大棒摇头道：“丽花姐，你用威胁的手段把我身边的重臣夺走了，这太过分了吧？”
“你这个大王都得听老娘的，惹老娘不高兴了，不做饭给你吃。”
“丽花姐，不如你下面给我吃。”
说着，就摸了上去，搂住王丽花的小蛮腰。
王丽花娇笑着，挥舞小粉掌打了一下鲁大棒结实的胸膛，红着脸轻嗔道：“乖乖的坐着，我去做饭。”
“我到村长家看看可不可以签租地合同。”
“急啥？吃了饭，我陪你去。”
二人吻了几分钟，王丽花才进厨房干活。
家里有了个女人，土坯房里变整洁了。
鲁大棒坐在竹椅上，看着泥砖砌成的低矮简陋房子，心想要尽快赚钱盖新房才行，这么寒酸的房子让王丽花家人看见，确实难以接受二人结婚在一起。
晚饭菜肴很简单，五花肉炒香芹，韭菜煎鸡蛋，清水煮菜心，还有一碟韭菜，再加上一个三鲜汤，这也比鲁大棒一个人过活时要强很多了。
吃饭时，王丽花把那碟韭菜和韭菜煎鸡蛋推到鲁大棒面前，叮嘱道：“这两样归你，多吃点。”
“丽花姐，你还嫌我体力不够棒？”
心机被说破了，王丽花嗤一声笑了，幽幽的白了鲁大棒一眼，不应声。
吃过晚饭，家里没有电视，鲁大棒和王丽花就坐在门口逗八哥。
天色黯下来后，鲁大棒说道：“丽花姐，我去村长家。”
“我陪你去。”
王丽花把八哥锁在土坯房里，牵着鲁大棒往村长的家走去。
快要来到村长家的院子门口，王丽花轻声道：“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敲门，往前走三五米，左转，再走几米，就到院子门口了。”
其实鲁大棒能看见，笑道：“丽花姐，一起进去坐吧。”
“不了。”
王丽花与鲁大棒的事，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村民想不通王丽花为什么要跟瞎子鲁大棒过活，而不要村霸谢豪强。
鲁大棒也不勉强王丽花，就拄着木棍来到院子门口，笃笃的敲门，问道：“村长在家吗？”
屋里有灯光透出来，明显有人。
只听村长周光强应声道：“在家。”
出来开门的是村长老婆许世美，招呼道：“大棒，进来坐。”
鲁大棒轻车熟路的走进客厅。
村长正在喝茶，招手道：“大棒，过来喝茶。”
“村长，我来问问租地的事怎样了。”
“坐下谈。”
鲁大棒就在茶几的一头坐下，端起小茶杯，尝了一口铁观音。
这时许世美也在客厅的椅子坐下，说道：“大棒，你租那么多地用来种啥？”
“种花，种果树。”
“你眼睛看不见，能干田地活？我们好手好脚，在地里干活都辛苦。你还是学算命好，坐着把钱挣了。”
“不瞒许姨说，我其实会算命。”
“你会算命？帮我算算看。”
鲁大棒祖上没有算命先生。
当鲁大棒面对许世美，显出一副端详她的样子时，许世美和周光强都笑了。
瞎子看相，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鲁大棒就知村长夫妇笑什么了，说道：“你走几步给我看。”
“瞎子，你糊涂了？你看得见？”
许世美笑出了眼泪。
在院子外面的王丽花听了也捂嘴笑了。
鲁大棒笑道：“许姨，你走几步，我能听出来。”
随即许世美就在客厅走了三五步，又坐到椅子上，笑问：“咋样？”
“许姨，你背厚肩圆，旺夫兴子；脚步略重，难承大富贵。不过一生衣食无忧，家庭和睦。”
村长夫妻听了，都怔住了，起先还道瞎子开玩笑的，不意真的说出几句算命行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