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要我说》第5章 被迫打工
感受到面部的温热与瘙痒，朝阳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这不睁还好，一睁开眼让朝阳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一只黄色的田园犬流着哈喇子，舔舐着朝阳的脸，而且此时朝阳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了一样。
感受着小狗黏糊糊的口水，与难以忍受的口气，朝阳浑身一激灵，立马站了起来，将双手挡在身前，与小狗保持距离。
抹了把脸上的口水，朝阳才注意到自己被关在一个半球形的巨大牢笼中。
牢笼之中除了他还有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但这个女孩此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朝阳，这让朝阳有些不知所措。
“新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正当朝阳打算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头上。
朝阳抬头向上看去，只看到一双略显呆滞的眼睛。
但哪怕这双眼睛看起来多么人畜无害，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是吓得朝阳整个人都翻了过去。
“哎哟！”
朝阳揉着脑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面前这只落在自己肚子上的青蛙。
“欸？青蛙？”
“你才是青蛙，你全家都是青蛙！”青蛙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直接在朝阳肚子上上蹿下跳，给了朝阳一顿暴击。
见朝阳侧过身来，青蛙识趣地跳到一边，没有继续攻击。
看着这只会说话的青蛙，朝阳捂着自己的肚子，强忍着直到痛觉逐渐消散。
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将朝阳的世界观粉碎得一干二净了，所以此时朝阳面对这不过只是会说话的青蛙，也没有感到太多的难以置信。
“请别太往心里去，蛙哥不太喜欢被人叫青蛙，他本身还是很好的，”小狗慢慢走近朝阳，吐出的声音宛如一个青涩的小青年。
“不只是青蛙，什么蛙都不行，”看了眼小狗，蛙哥又盯着朝阳，“而且我不是不太喜欢，是非常不喜欢！”
“抱歉啊”。
我居然在向一只青蛙道歉，我是疯了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朝阳还是鞠着躬，向蛙哥伸出手。
被那个女人教训过后，朝阳吸取了一个教训，那就是永远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一点点都不可以，因为谁都不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内心是有多变态。
“算了算了，蛙哥我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辈，往后注意便是了，”脸上有些不情愿，蛙哥将脑袋别向一旁，但还是和朝阳握手言和了。
“新人，你好，我叫忠犬，他叫蛙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忠犬甩着自己的尾巴，时不时歪着脑袋看着朝阳，语气十分温和。
“我叫朝阳，叫我小阳就好了，”因为站着说话太麻烦，朝阳干脆坐下，和忠犬平视。
“朝阳是吧？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蛙哥跳到忠犬的头上，看着朝阳的眼睛，双手抱胸，语气中透露着傲气。，
“说到这个……”摸着自己的脑袋，朝阳回想自己的遭遇，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
“对了，你们能确定我真的不是人吗？”
虽然说出这个问题朝阳自己都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想得到第三方的求证。
“你当然不是人了，你只是有点像人而已，”忠犬歪了歪脑袋，蛙哥一个没注意从忠犬脑袋上滑了下来。
“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你长得比较像人就不喜欢你了的，”没有理会脑袋被砸到的蛙哥暴起后的蛙言蛙语，忠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可这话在朝阳耳里却怎么听都不对味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我不是人的话，”朝阳有些难以启齿，指着自己，“那我是啥？”
听到朝阳的话，忠犬表情有些微妙，就像是被问了个连小学生都懂的常识题一般：“怪物啊，你不知道吗？”
朝阳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两只手撑着膝盖：“我应该知道吗？”
叹了口气，忠犬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你应该连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来都不知道吧？”
“啊？真的有这种啥子吗？”蛙哥表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用看着奇迹一般的眼神看着朝阳，“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就正常……”本来朝阳想说自己正常活着就活下来了，可看着忠犬和蛙哥的两个表情，无不揭示着这件事情有多么不正常，也就挠了挠脸，露出尴尬的笑容，“不知道诶，”
扶着额头，蛙哥长吐了口气，语气中透露着绝望：“没想到新来的七号是个傻子，唉”。
“七号？”朝阳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是七号？
“对呀，你是第七个出现的怪物，所以你应该会被人类称作‘七号’，”忠犬点点头，解释道。
“那也太无聊了吧，”因为自己身上早已脏乱不堪，朝阳也不计较地上是否干净了，直接闭眼向后躺下，可又马上睁开双眼，重新坐了起来，“不对啊，我们这里也不够七个啊，莫非哪位同僚可以隐身，或者自己开辟出一片独立的看见藏身其中？”
不知为何，忠犬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我们这些都是一些比较弱小的，总体而言对人类没有太大威胁的，而对人类有威胁的怪物，早就出去为祸一方，然后被人类处理了”。
这时，蛙哥补充了一句：“好像那些比较厉害的怪物，人类都叫他们特殊生命体”。
“特殊生命体？”朝阳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谁取的名字啊？”
不可置否，蛙哥耸了耸肩，挥挥手道：“人类干过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没必要纠结”。
明明之前都还认为自己是人类，现在看见一个怪物这么评价人类，朝阳心中的感觉别提有多古怪了。
“对了，那个小女孩怎么都不说话的啊？”稍微指了下，朝阳试探着问道，毕竟朝阳没办法确定那个小女孩是不是这里最不能惹的人，要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了就不好了。
“你说可可啊？”顺着朝阳手指的方向，忠犬看了小女孩几眼。
“啊……对。她是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忠犬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话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我们这里应该也就她……”
话音未落，一道女声丝毫不讲礼貌地打断了忠犬的话：“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们是想受纪律处分吗？”
听到这个声音，忠犬和蛙哥同时正襟危坐起来，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见此，朝阳微微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道声音的来源就是昨天一耳光把他打个半死的女人。
想起这件事，朝阳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伤口。
果然，自己根本不是人类吗？
虽然不止一次听到这个结论，但当朝阳真的找到足够说服自己的证据时，还是有些失落。
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莫名其妙就不当人了？
“喂，都愣着干什么呢，”朱莉大喊，“都到我面前跪下！”
见其他人都没有半点犹豫，朝阳紧赶慢赶，也跪在了朱莉的面前。
“你们心里应该都知道，让你们这些垃圾在这世界上多活一会儿都是对你们莫大的恩赐，但这世界上不会出现什么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你们既然受到了恩赐自然也要有所付出……”
说着，朱莉围绕着朝阳等怪物不紧不慢地走着。每次高跟鞋和地面发生碰撞的时候发出的声响不断散发出让人窒息的威压。
“虽然你们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想要奢求你们做出什么有用的贡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我们人类当中的一些人的坚持和努力下，终于挖掘出了你们 仅存的‘废物利用’的可能性。所以感谢那些心怀善意的人类的争取吧，让你们这群废物有了一次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的机会而不是整日混吃等死”。
朝阳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是在干什么。
说那么多话，兜兜转转一大圈不就是想给我们安排工作嘛。
唉，没想到不当人了也要工作，真是劳碌命啊。
虽然内心思绪万千，朝阳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
也算是多亏了有禁闭室帮朝阳长记性吧。
“最近几年像你们这种恶心的东西出现频率越来越高了，为了给人民一个干净卫生的生活环境，国家从前线派下了大量的机器人，但这也让本就压力巨大的前线变得更加艰难，所以……”
这时，朱莉走到了朝阳等怪物的身前，俯下身子，语气中带着嘲讽：“如果这时候有一支队伍无所谓伤亡也无需大量开销的话，对那群人的钱包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啊”。
“啧，而我就成了那个倒霉蛋，那个负责训练你们，让你们有资格成为一支队伍的倒霉蛋”。
说到这里，朱莉抬头闭上了双眼，一字一句中都透露着后悔：“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没有管朱莉说的这番话里面寄托着多少真情实感，朝阳低头之余还在偷偷地观察和他一起跪着的小伙伴们。
只见蛙哥没有半分刚才的气魄。短小的脖子让他在跪下的同时将整张脸贴在地面。
虽然刚刚躺过的朝阳不觉得这地面有多脏，至少比现在朝阳身上干净多了，但看到蛙哥这种艺术行为实在是对朝阳笑点的一大考验。
转而目光向另一边看去，只见忠犬直接坐在地上，虽说不上满脸惬意，但也比朝阳轻松多了。
这就是种族优势吗？
同样是怪物，你怎么那么狗？
内心千言万语，可此时此刻朝阳却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可把他憋坏了。
再往忠犬身后看去，朝阳仔细打量着这位被忠犬称之为“可可”的小女孩。
小女孩下跪的姿势很端正，并且从头到尾没表现出任何疲惫，甚至连呼吸都平稳依旧。
不是吧，身体素质那么好的吗？
我不就是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嘛，现如今居然都比不过一个小女孩了？
想到这里，一股莫明的胜负欲在朝阳心中升起。
就算是下跪，我也要做那个跪得最好的！
这么想着，朝阳的眼神逐渐坚毅起来，仿佛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但是众所周知，任何所谓打鸡血的精神力量都不是持久的，才没过几个呼吸，熟悉的虚弱感再次席卷朝阳的全身。
“当然，在你们看来这似乎是让你们提供免费的劳动力，但是不要误会了，在你们有资格成立那支特殊小队的那一刻，你们将会获得人类专属的名字和年龄。你们将会获得接近人类的权利！”
朱莉继续情感饱满地说着，到最后几乎都要喊出来。一字一句无不彰显着拥有人类之名的伟大与荣耀。
当然，这对于刚刚接受怪物身份的朝阳来说，似乎什么都没说。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人”的名义对怪物是否真的十分重要，但朝阳认为只要那些自诩为“人”的家伙不将内心的歧视与傲慢摈弃的话，哪怕拥有人类的名义，对如今的局面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但想想总归想想，朝阳不可能开门见山地指出面前这个长篇大论的女人言语中的错误。
他可不想再被送到那恶心的禁闭室了。
禁闭室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朝阳顿时感觉浑身好像被什么东西爬过了一样难受。
调整心态，将脑海中的画面抛掷脑后，朝阳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这个女人发现什么端倪，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没有认真听她说话就遭了。
当朝阳还在暗自窃喜，朱莉突然走到可可面前，把手放在可可上方。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朱莉的掌心传来，这股吸力大到让可可的身形都出现扭曲，最后将可可完全吸了进去。
让朝阳没想到的不是面前这个女人拥有这种奇怪的力量，而是这个女人能如此精准地使用这股力量。
即是可可都被吸进去了，可紧挨着可可的忠犬身上居然连毛都没被吹起来。
这让朝阳对朱莉的忌惮又加深不少。
转眼的工夫，朱莉的手掌已经放到了朝阳的头上。
朝阳偷偷往上看，却与朱莉掌心的一只血瞳两两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