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一和离,疯批王爷总想来攻略》第5章 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偿命
她本处于一个黑压压的空间里,面前有堵透明的墙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脚下的光圈在一明一灭发光,她听见有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终于回来了。”
是道男声,温和又清清润润的,令她想到了冬天的冷杉。
江毓宁没见着人,不确定自己说话对方能不能听到:“你是谁?你认识我?”
一道白光破开黑暗,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中央:“混混沌沌,不得其法,昨日因果,向死而生。”话毕,江毓宁顿时像提线木偶般被扯到半空,身体被平平地翻转过来,而后像被嵌入了块千年寒冰,又似燃起了熊熊烈火,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烈火焚烧,骨肉剥离的痛楚,她发不出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从猩红眼眶溢出。
四方由远及近传来轰隆隆的冰裂声,天空和大地犹如撕裂开无数条缝隙,痛昏过去前她看到底下生出的一小簇火苗慢慢吐着信子攀爬上了周身,渐而紧紧被火苗包裹,直至一点一点化成了随风飘散的灰烬。
江毓宁猛地瞪大眼睛坐了起来,大张着嘴巴呼吸。
江晚霁当场就吓晕在萧元恒怀中,赵管家惨白着脸,眼睛瞪的像铜铃,屋内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碰撞声,知夏一抖,也骇住了。
此乃南梁近年来最骇人事件,没有之一。
萧元恒勉力维持镇定,揽着江晚霁的双手跟着嗓音发颤:“来,来人啊。”
这大冷的天,江毓宁浑身上下却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都湿透了,她有些迟钝地循着声音方向扭过头,看清声源的面容后,嘴角直抽搐:“妈的,你也穿越了?”
妈,妈的?
萧元恒叫她这顺口的粗话整得一怔。
江毓宁忽略掉阵阵袭来的晕眩感,看着与狗男人别无二致的人试探道:“万客集团的方案定下来了吗?”
萧元恒一抿唇,把江晚霁交给边上的知夏,粗鲁地拽过江毓宁的手腕把脉,随后暴力搭上她的颈脉,怒目圆瞠,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如同碰到了什么令他作呕的玩意般,厉声道:“江毓宁你敢诈死!”
江毓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虚弱,他一推就倒到床塌上去了。诈死,这个理由好,总比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强,古人很迷信,搞不好要把她拉去活活烧死的。但是吧,她瞧见狗男人着实膈应得紧,没法与他好好说话,于是回道:“怎么,我没死王爷看上去很失望?”
“是,本王厌恶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给意遥偿命!你若不死,本王也定会休了你!”
江毓宁皱眉,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这话,而是瞧着他的面容着实膈应,膈应得直犯恶心,她借着双臂的力勉强支起上半身,脖颈随着起身的动作传来针刺一般的痛,江毓宁倒抽了口冷气:“本妃是陛下与皇后亲封的恒王妃,王爷纳妾第二日便嚷着要休妻,宫中会如何想?”
“妻?”萧元恒嗤笑,“本王的妻子只有晚霁一人,你顶多就是养在我恒王府的一条狗。”他躬身抱起江晚霁出了门槛,高声吩咐赵管家,“命御医到红鸾殿。”
赵管家看了脸色发白的江毓宁一眼,小心道:“王爷,那青屏居这头……”
萧元恒脚步不停,回眸睨过来的那一眼,自眼底透出的冷意,仿佛淬了毒:“由得她自生自灭。”
许是与原主身体相契得尤为不易,江毓宁断断续续昏睡了两日,两日内,全靠知夏熬的清粥吊命,待她醒来后,青屏居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萧元恒命人断了此处的供给,还将值钱些的古董花瓶全挪到了另一处,知夏红着眼,不敢让眼泪掉下来:“王爷做得也太绝了,您好歹是侯府的大小姐……”
可侯府也不止江毓宁这一位小姐,萧元恒要用江侯府,只要得了最受看重的那一位便什么都稳了。她在心里将目前的局势过了一遍,倒也没与这丫鬟多说些什么,主要还是因为自打醒后喉咙就火辣辣的,咽部有异物感,似乎有一口痰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吃东西说话都显费力,她艰难地咽下小半碗粥,便再也吃不进东西了。
知夏将碗勺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撤开江毓宁脊后的大方枕,替她仔仔细细地掩上两床大厚棉被,江毓宁哑声笑道:“不至于,哪有这么怕冷。”
她一头黑发如锦缎般铺散开来,衬得她脸色越发白皙胜雪,眉墨如黛,可看在知夏眼中她的脸色灰白,原本丰润秀美的双颊消瘦的厉害,眼睛更是毫无神采,权在强颜欢笑。
知夏带着浓重的鼻音:“哪儿会不至于,赵管家让人送过来的都是最下等的黑炭,这才刚开春,小姐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江毓宁默默从被中探了胳膊出来,非常佛系地道:“人家硬塞给你的你也不能不收啊。”知夏见她又把胳膊伸出来,作势又要为她拢上被子,江毓宁瞧着梳着双平髻俏圆脸,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吃力道,“小姑奶奶,我真没事,你快歇着去吧。”
“奴婢知道小姐要强,哪里是没事,不过是强装着呢,小姐若是想哭便哭吧,如今也没有外人。”
……敢情俩人就没在同一频道上,小姑娘一片好心,左右不过是多盖了几十来斤的被子,江毓宁可以忍。
暖阳朗照,枝头上的残雪全融化了干净,滴滴答答地往下蜿蜒流成了好几滩雪水,金灿灿的光影顺着窗户的间隙爬了进来,从桌椅到地面投下了弯弯曲曲的线条。
床边的女孩穿着鹅黄色的毛领坎肩,髻上用了嫩绿色绸带做点缀,平整细密的刘海挡在弯弯的眉眼上头,再加上圆滚滚脸蛋上的樱桃嘴,圆润鼻,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乖巧可爱,只是眼底的淤青和手腕的青紫一下就让江毓宁想起了之前夜中发生的事儿。
戴面具的男子和那两名恶仆是同一伙吗?
她怎么就会晕过去了?
她的魂魄来了这里,那她的肉身呢?只有人死了,魂魄才会离开原本的身躯吧。她的生身父母和原主的爹娘不同,不会重男轻女,不会厚此薄彼,她从小就是在一个氛围特别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家人给了她拼搏闯荡的底气与勇气,她死了,爸爸妈妈能承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
相比于总想起爸妈会因为失去她而伤心痛苦,她宁愿自己在那个世界从来就不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