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原初之剑》第003章 传道者
小院，青年，老人。
二人站在一座院子里对视。
“我要出师！”
方天画又等了两日，逝魔才回来，他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离开这个瘟神。
十五年前，他被逝魔带到海平市，只记得自己忽然就没了爹娘，接着逝魔就出现了，他一直怀疑父母的死与他有关。
逝魔将他养大，又让他从小修炼一篇无名功法，每日五点起来练功，练不好没饭吃。
说是抚养不如说放养，这十五年逝魔饿了给他东西吃，冷了有衣服穿。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连学都没让他上，他的知识都是自学的。
逝魔，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这模样从未变过，而且从未见他吃过东西，上过厕所。
有一次饭桌上六岁的方天画问他为何不吃饭，逝魔拿起一粒米放入口中认真咀嚼，说这不是吃了。
以后每次吃饭，都是这样，只吃一粒米，他这么做还不如不吃，就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看，我不是正常人类。
把他吓的不敢正眼看他，随着年龄增长，他对逝魔的恐惧与日俱增，这让他有一种窒息感和逃离的冲动，奈何年龄太小，只将恐惧压在心底，
每日修炼完毕就跑出去，逝魔只要他练功完成从不干涉他，这几年他混迹海边，与渔民为伍，混迹于大海。
他的成长是肆无忌惮的野蛮生长，不仅学了村妇的泼辣，还有街头巷尾小混混的阴狠，因为只有蛮不讲理，他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以至于后来还成了东海混混的老大。
他与泼皮的差别，是他比泼皮更善于伪装，还有深藏心底的噩梦一直提醒他，还有大仇未报。
“想出师？”
逝魔一张枯树皮似的脸看不出表情，从他微扬的声调里流露出一丝嘲弄。
硬着头皮说：“是，我要自由，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您说过，我出师了就给我自由！”
逝魔抬头望天，古井一样的眼神忽然光彩流转，方天画大惊。
人类的眼睛怎么能发出光彩，养他十几年的老头，越来越不像个人了！他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离开他。
“你不能拒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逝魔点点头，“也好，让我看看你有几分实力。”
四周涌起白雾，将他围起来，方天画知道这是考验，双拳紧握，这次他要给逝魔一个惊喜。
初等武学分为五级，这是逝魔入乡随俗采用了蓝星的划分标准，无名功法并没有这个等级之分。
首先是入门，然后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共五个境界，他吞服了十五颗天晶已经是第四境还虚境界，而逝魔并不知道，这就是他的机会。
小院子像是被搬入了另一个空间，头顶是星空，脚下地面是一排排的执戢铁甲士兵，有五百多人。
方天画身体下坠，心念一动，修炼十几年的真气从身上各处大穴喷薄而出，涌入经脉即刻便成为一个循环。
随着真气运行一股奇异力量充斥全身，就那么悬浮在星空下。
“几分实力，打过你就知道了！”
“那就给我打。”
星空中传来老人的冷喝，铁甲士兵像潮水一样，将方天画淹没，潮水中突然出现一道光，越来越亮。
白光是真气运行激发的特效，方天画在铁甲中，快速游走起来，所过处铁甲破碎，鲜血横流勇不可当。
破碎的士兵一个个化成光团等待片刻又原地重生加入战团，竟然杀不尽，杀不死。
“匹夫之勇难成大器！”
方天画笑起来。
“成什么大器，能破你阵法我就满足了，给我破！”
他身上白光越来越炽烈，越来越大，一条银色神龙虚影绕着他身体盘旋，神龙仰天嘶吼，一拳一脚破坏力大了十倍。
士兵重生的速度开始赶不上死亡的速度，越来越少，逝魔古井无波的脸露出震惊之色。
“这是神龙图谱？怎么会？一个四级的人类，连入门都不到，如何做到的。”
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了，他的实力已经超过逝魔预估，天地变换星空与士兵消失不见，方天画已站在小院地面。
只是他气喘如牛衣衫破烂，显然刚才并非全是幻境。
“你怎么做到的，你与那条神龙虚影有联系吗？”
难得逝魔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还要问自己，他有些骄傲。
“控制它？”
“嗯！”
“当然不行，做到就很简单，我前日进阶到了，自然而然就整出来了。”
逝魔有些失望，不能控制就不是图谱里的谱系，也许是他另有机缘，这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进化图谱能点亮生灵基因深处的道痕，他传授给方天画，一是报救命之恩，二是他的任务。
他是传道者！
只要在蓝星种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能长成参天大树。
并不是每个学了此法的修士都能激活基道痕，找到自己的进化之路，但是种子迟早有一天会发芽，传播开就是燎原之火。
他不告诉方天画，是怕他说漏了嘴，逝魔的任务就是传道，这是他做决定的最高序列。
四级武者严格说来，还未摸到进化的门，激发神龙图谱，绝无可能。
“我能教给你的就这么多，五级之上的修炼，需要大量的天晶，我帮不了你，从今起你自由了。”
方天画在天空翻个跟头。
“我终于出师了。”
逝魔等他撒欢完又说：“我们缘分到此为止，我走了。”
说完向外走去，方天画一愣顾不得开心，急忙拦住他。
不是舍不得，而是他身上钱财已经见底。
你走了我吃啥！
“你要去哪里？”
“你父母因我而亡，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处防备，我走了不正合你意，况且我将你培养成才，因果已清再无羁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他的大腿，挤出两滴眼泪。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承蒙师父养育，如今成人还没尽孝，你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活呀。”
方天画鼻涕一把泪一把，也不知他怎么哭出来的。
逝魔不为所动，若不是知道他的德性，换个人就被他骗了，可是这话越听越不像好话，以他的淡然也禁不住要生气。
“什么我走了，你要咒我死，休要说这些虚的，
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舍的你离去！”
逝魔转身就走，腿上虽然拖着一个人丝毫没影响他的速度。
“哎，别别别呀，您看我们相处这么久，您不给我留点纪念品，日后都没个念想。
不如把您老攒的棺材本就给我吧，我给你雕个塑像，摆到桌上，天天给你围一圈花圈，上香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