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后,我每天都在为民伸冤》第10章 学做仵作也要花银子
县衙后面。
与人口繁茂的东院相比,西院冷清清的不像有人居住。
上任县令已经离开了大半年了,大半年的时间里,屋子里没有人气,就显得阴森森的。
人口太少了,十几间屋子,只有一个打扫院子干粗活的老婆婆,长期居住在最角落的一间。
元无双回到西院,还有些不能适应这里的安静。找了一圈,才看见在院子一角大水缸后面,如意和韩琴蹲做一团,头挨着头,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直接问出了声。
如意兴冲冲的抬起头来,道:“这里有一群蚂蚁在搬家,一粒米饭居然要十只蚂蚁抬着走,可好玩了。”
可好玩了……
她深深的嫉妒了,自己都没有这么闲,他们俩凭什么可以这么闲。
怎么也要给他们找些事情做。
“刚才我去东院之前说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如意和韩琴面面相觑,一脸茫然的看着元无双,不知道她说的哪一件事?
显然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没关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提醒他们道:“去找那个老仵作学验尸破案的事……”
如意和韩琴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的道:“可以不学吗?”
元无双摇了摇头,道:“我们三人必须要有一个人学。”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韩琴,她问道:“韩琴呐,你为什么不愿意学?你不觉得破案很酷吗。这是很长本事的事。要真是学成了,下半辈子好歹有一技之长。”
韩琴哭丧着脸,道:“听说人死后会变成鬼,鬼不舍得离开自己的身体,就会在尸体旁边闲逛。我胆子小,我怕鬼。”
元无双循循诱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为了你家郎君,你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吗?”
她双手抱胸,斜睨着韩琴,道:“你想想,等你家郎君回来,你还是这么一无是处,帮不上他一点忙,他该有多失望,你又该有多惭愧?”
这话一说,韩琴就睁大了眼睛,默默的擦了两把眼泪,为了自家郎君,拼了。
三人走出县衙大门,向衙役打听好了老仵作的住处。 住得离县衙不远,走上一刻钟,就能看见,他家院子门口有一棵芭蕉树。
老仵作正在院子里的石头桌子旁坐着, 石头桌子上摆放着一只烤鸡,一壶米酒。
元无双带着如意和韩琴走进院子的时候,老仵作手里捏着一只鸡腿啃得正香,嘴上油汪汪的,满是皱纹的黄褐色脸上也油汪汪的,头上稀疏的几根头发也油汪汪的。
他半躺在竹摇椅上,怡然自得的摇晃着身子,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哼着歌谣。
她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硬着头皮主动走上前打招呼,跟着衙役的称呼,叫他王老伯。
老仵作只是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去拿酒壶倒酒喝。
元无双以为他没听见,把韩琴拉到面前,又提高了声音道:“王老伯,好雅兴啊,打扰你喝酒了。你还记得我吧?我是新来的县令韩风。这是我的书童韩琴,今天特意来向你拜师,他想学验尸的本事。”
“拜师就不必了,要学验尸的本事也可以。”老仵作慢条斯理的用衣袖擦了擦嘴,看了看韩琴,伸出三根手指头,举在元无双眼前晃了晃,道:“三十两银子一个,一两都不能少。”
韩琴瞪圆了的眼睛:“这么贵!”
老仵作翻了翻浑浊的眼珠,嫌弃道:“你懂什么?这可是俺一生的心血。你们不愿意花银子,俺还不愿意往外传呢。再说了,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要想学到真本事,就要舍得花银子。”
这话说的没毛病,元无双找不到词来反驳。
她再三确认,只教韩琴一个人,只需要三十两银子后。
想了想觉得又挺划算的,毕竟如果自己和如意想要学的话,也可以偷偷的跟着韩琴学。
就叫如意回去取来银子。
还好刚收了李福旺一百两银子,不然还真不舍得出这笔钱。
老仵作把三锭银子一一放到嘴里咬过,确定是真的,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终于可以去买几壶好酒来喝了。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册,放在石桌上,“俺也不是只收钱不办事,拿去吧!这也算是见面礼!”语气严肃的道:“这本手札里记录的是俺做仵作六十五年来,所遇到的所有案子,破案心得以及验尸经验。你们要是能够静下心来,把这本手札上的内容记得烂熟于胸。以后遇到案子也不至于抓瞎。”
说完又叮嘱道:“做县令和师爷,多了解一些案情,也没有坏处。拿回去以后,你们三人一人抄一本。然后再把这本书还给俺。”
元无双隔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抄写这种事当然是书童韩琴的本职工作,她 还要去体察民生疾苦,她没有时间抄书。
于是示意韩琴走上前来,接过这本带着味道的仵作手札,并且鼓励他,道:“读书三遍,其义自见!何况是抄写三遍呢。等你抄写完这三遍,你就算是入了仵作这一行的门了。”
元无双好奇问道:“你老人家今年多少岁了?”
老仵作拨了拨乱糟糟的胡须,道:“俺想想,人生七十古来稀,说的就是俺。”
韩琴惊呼道:“那你五岁就开始做仵作了?”
老仵作傲然道:“那是!
老仵作这一生,没别的本事,就当了一辈子的仵作。
从五岁那年,师傅把他捡回家,他就跟在师傅屁股后面拎工具箱,帮师傅递送工具。在师傅的口传身教、耳濡目染之下,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曾经也协助过县衙甚至州府衙门破过几桩大案,名气是有了,奈何名气再大,干仵作这一行也是下九流的门生,连带着孩子的寡妇都不愿意嫁进门来。
早年还有师傅陪在身边,每天又忙里忙外的,也并不觉得有多孤单。
到现在也七十岁了,师傅也早就不在了。在孤单久了的时候,也学着师傅去捡街头流浪的小乞丐回来养。一连养了好几个,每一个养到十多岁可以成家的年纪,就跑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像他一样做个老光棍儿。
至于老仵作为什么要收银子?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
不收银子不行啊,他以前收过很多个徒弟,因为不收银子的缘故,没干两天就跑了。
心灰意冷之下,发誓再也不收徒弟了。
再说现在年纪大了,也要为自己挣点养老银子。
没人愿意做这一行,现在的人都贪图安逸,就是宁愿在街上乞讨,也不愿意实实在在的干点事。
还有这些新来的县令,嘴巴里说的好听,要为民做主、要为民伸冤、要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一到了需要破案或者追查凶手的时候,一个个就关起门来装聋作哑,生怕沾染上入晦气,连验尸记录都不愿意看。
最后能够做成事情的,哪个不是他们这些当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