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灵村》第6章 龙眠山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这是我以前从胡石嘴里学到的诗句。
他说是引用伟人的诗作，现在我拿来一用。
龙眠山如此之高，烈日之下，浮云就在西边滚动。我和胡石站在山上，就像骑在马上， 感觉山体也在移动。
我们将随身的辎重放到地上。这些防身的工具，现在根本用不上。
山顶上的那座大坑还在。它曾经给我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在三四岁的时候，曾经听信我们村的算命先生庄大仙的胡话，为了让庄小虎母亲的病好起来，特意跑到这里寻找什么灵台。
那次我跌落到这座坑里，根本爬不上来，结果在坑里待了一夜。
回去后，我父亲还打了我一顿。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没有下坑。只是围绕龙眠山的山顶寻找了一遍。
一无所获！
现在，庄大仙已经死了，他的招摇撞骗的把戏传给了他的侄儿庄小仙。
而庄小仙，神出鬼没，长期在外算命，一年到头也不见他的人影。
眼不见他为净！
胡石带着我开始四下查看。
龙眠山虽然碗口粗的大树所剩无几，但是，低矮的植被丰厚，满山遍野，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光天化日，蟒蛇怎么会将自己的身躯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呢？
它就是休眠，也是应该避开烈日，藏身阴凉的地方才是。
我们眼力所及，哪里能够看到蟒蛇！
大海捞针，也不是办法。我们显然低估了蟒蛇的智商。
它两进灵庄，有的放矢，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怎么会没有解决好自己的藏身之处就招摇过市、连番出击呢？
胡石满头是汗！
他每次流汗的时候，总是羡慕我。
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流汗是怎么一回事。
再热的天，想要从我身上挤出一滴汗水来，比登山要难好多倍。
这可能与我属水命有关。水命的人，性阴，从来不怕水，却喜欢阴，身体有热度，但流不出汗。
所以整个的夏天，我比我们灵庄所有的人都好受。
夏天对于我来说，与其他季节没有任何区别。
区别的是，我总是看到我身边的人大汗淋漓。
胡石干脆躺到一棵大树下方的绿荫的草皮上，一边用手擦汗，一边什么话也不说，闭目养神。
我知道，他并不是要放弃自己的计划，而是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我是很少动脑筋的，也无主见，大部分的情况，都是胡石拿主意，我听从，我配合。
我不想打搅胡石，悄悄地依在他身边躺下了。
但我却瞪着眼，仰望天空。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夕阳西下，彩霞映红了西部的天空。
胡石以前说过，晚霞总是给人一种忧伤。我却不同意他的说法。晚霞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天际，最真诚温暖的红色的画面。
胡石突然转过身，睁开眼，对我说：“三毛，是不是等安静下来，你就能听到外部遥远的声响？”
我说：“你也能听到啊。”
胡石说：“你听到的定是比我们遥远。”
我没有比较过，但有这体会。安静的夜晚，我确实能听到常人未能听到的遥远的地方传出的声响。
我对胡石说：“晚上，没有干扰，能听到一些。”
胡石斩钉截铁地说：“睡一觉，我们等到晚上。”
我现在知道了，胡石此番行动首选龙眠山，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他不仅是要从高处查看四下有没有蟒蛇的行动迹象，更是为了发挥我听力的奇妙之处，在更远的范围内捕捉蟒蛇的动向。
我尊重他的想法，听从他的安排。
他说睡一觉，我就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