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民国往事尸拜六葬》第3章 大朝奉
“排琴，报个蔓”。这句话的意思，兄弟，你姓什么。
这句话虽然简单，可是一下子让二狗流有了忌惮之心。
二狗流打量着韩平凡，别说，韩平凡眉眼间还真有一股狠劲的。韩平凡都能把他爹的坟给刨了，能不狠？
这个世道不止会说几句行话就是土匪了，这句太简单了，知道的人可不少，可二狗流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放弃了抢东西的心思。
二狗流回到：“小的姓刘。行话只能听懂你这一句。”
“哦，见你长的这副德行，我还以为，我是我。”韩平凡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句话里的“我是我”也是一句黑话，意思是同行。
二狗流赔笑道：“您找老刘当铺是有什么事情？”
“找当铺，自然是当东西啊。”
“为什么不换一家当铺？”二狗流的眼里满是疑惑，很是不解韩平凡的行为。
“是二掌柜交代的，那就要按掌柜的话来，不然会被插了的。”这插是弄死的意思。韩平凡也是一个能忽悠的主，不用过脑就编出了这么多的胡扯话。
韩平凡已经看出二狗流对他的“土匪”身份有所忌惮，那就干脆装到地，在话里时不时的透露出几句行话。
二狗流彻底相信韩平凡是一个土匪。
听了韩平凡的话，二狗流自动脑补出老刘当铺的主子可能是帮土匪跑腿的，是个传话类的人物。
二狗流想的太多了，完全是韩平凡不敢不听韩老爹的话。
“老刘当铺失火没了，可我知道他的大朝奉在什么地方。”二狗流谄媚奉承道。
他口中的大朝奉不是什么官，而是当铺的鉴宝人。当铺中的大朝奉，一般要有鉴别珍贵当品的能力，比如珠宝类、古董类、高档服装等等，能估算当品价值。
大朝奉可以说上是鉴宝的全才。
如果当铺没有这大朝奉是不可能开下去的，你想啊，有人来当东西了，分辨不出来真假，这还了得！
当年老刘当铺被大火烧毁，老刘当铺的大朝奉有一身鉴宝的本事，不论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混的开，可他没有去别的当铺，而是金盆洗手了，不在鉴宝。
老刘当铺的大朝奉才五十岁，正是鉴宝的好时候。老的是眼力不行了，年轻人有眼力的少。五十岁是鉴宝的好年岁，可他就这样默默退出了。
现在老刘当铺这个大朝奉靠种地为生，有时候也会收几件古董，还有土货。土货就是从坟中倒腾出来的冥器。
就在前年，他在一个山沟沟里面，用了三个大洋再收了一个康熙时期的景泰蓝碗，转手一卖挣了千块大洋。
这件事情传开后，人们给他取了一绰号，贪财黑心鬼。
这二狗流没有少刨荒郊外的坟，时不时都会拿到他那里销赃。贪财黑心鬼知道他的东西来历不正，每次都会把价钱压的极低。
当铺有一规矩，来历不明的东西不收，他没有办法去当铺销赃，只好找贪财黑心鬼。
此时此刻的韩平凡心里面乐开了花，这困了有人给递枕头。
韩平凡急道：“走走，快带我去。”
二狗流谄媚的带路，他以为可以凭借韩平凡可以攀上土匪的大腿。一路上嘘寒问暖，这谄媚讨好的本事，就是那屁股后面挂水壶，有一腚（定）的水平。
他还认为韩平凡之所以穿的破，是因为掩人耳目。
韩平凡是一个得了便宜卖乖，蹬鼻子上脸的主，这一路上对二狗流吆五喝六，没有一个好脸色。
二狗流带着韩平凡直奔了老刘当铺大朝奉的家。
城北一座破旧的老窑，塌了一半的土墙，里面有着几只土鸡在溜达。
谁会想到这曾经是一个大朝奉的家。韩平凡没有急着进去，他双眼微眯，神色有一丝疑惑。
财不外露，露了就让贼惦记。身为一个大朝奉不可能没钱；能收东西，钱是必不可少的……住在这么一个地方，贼很容易得手的。
韩平凡突然感觉院子里面的几只鸡有几分怪异，好像特别的通人性。那几只鸡的毛顺好像还发着油光，现在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冲上来啄他。
他心里面一想，几只鸡还能上天不成？惹急了我，全炖了它。
韩平凡刚迈腿走进去，那些里鸡一步步的向他逼近，韩平凡没有动，他想瞧瞧这鸡会干啥子。
二狗流焦急的道：“快出来。”
在之前二狗流打过贪财黑心鬼的注意，打算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把钱都盗走。可他刚一进院子，就被这些鸡啄了一个半死，如果不是贪财黑心鬼回来，二狗流还真有可能死在这里。
当时二狗流连滚带爬的跑了，从那之后他也知道这贪财黑心鬼也不是一个善茬。他在贪财黑心鬼这销赃时，只能老老实实的买东西，不敢耍半点心眼。
这贪财黑心鬼也没有见意二狗流对他的财物有想法，因为在他的眼里二狗流就是一个屁，没有值得忌惮之处。而且上门的生意哪里有不做的道理。
二狗流的话刚脱出口，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有客来，有失远迎。”
鸡又散开去院子里啄食了。
一个中年人从老窑里面走了出来，他戴着一顶瓜皮帽，两只小眼睛比老鼠眼大不了多少，瘪塌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西洋眼镜，一张嘴说话就露出满口大黄牙。
“二狗流，你又土货卖给我了？”贪财黑心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二狗流笑嘻嘻的道：“鬼爷，是这位大爷有东西脱手。”
贪财黑心鬼对韩平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韩平凡也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一进屋里面，哪有大朝奉家的架势？一张破桌，少了半条腿的凳子，污黑的煤油灯，五堵漏风的墙。土炕上光光的，什么也没有，这家连韩平凡家都不如。
韩平凡见到这幅样子，心里面直怀疑二狗流是要玩把戏，昧下自己的东西。
这可真是冤枉二狗流，这贪财黑心鬼，鬼的黑，不会轻易露财的。他故意把房子弄的这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