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河东探案记》第5章 奇怪发现 八卦流言
到这个时候，赵平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女儿现在还不是很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是在赵平看来，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生活不是戏文，真实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赵嫣所说的那个人，大概率便是他们这半年来，全力以赴要找的那个人。下面的问题是如何结交他，笼络他，让他成为自己人。
这件事情如果从头说起来的话，有些搞笑，举个例子来说，就像一个脾气暴躁的门房，在大门口尽忠职守，结果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原因，和一名恰巧路过大门外的陌生人，发生了冲突，还差点把人家打死，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打伤的那个人，竟然是主人吩咐的那个要好好招待的客人。从实际的情况来说，赵嫣便是理亏的那一方。
赵嫣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可以补救的好办法来，到最后心中不由得有些急躁了，“都怪我当时太傻，要是当时知道他的身份，我就装作醉倒了，绝对不会动他一个手指头的，即便是当时被他欺负了，也好过现在这样！”赵嫣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行为。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告诉我他的身份，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在赵平的心里，女儿永远是自己的小宝贝，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自己都是要帮她的，至于赵嫣心中的担忧，赵平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男人的想法有时候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只要当时赵嫣她们几个没有将对方打残，这件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
“我后来派人打听了一下，他是河东县的新任县尉云深。”赵嫣说出了自己心中默念了很长时间的那个名字。
赵嫣和自己的父亲说起云深的时候，另一边，云深也和赵华在县衙里分析着今天白天紫竹楼的事情。云深作为朝廷命官，初来乍到，无处安身，于是县令刘青便从县衙后院里，分拨出一个小院给云深居住，因为是远道而来，所以云深带的家人并不多，只有一个叫做杨枫的老管家和他的一双儿女，这些人住在一个小院里，是十分宽敞的。赵华的家则是在河东县城南面十多里外的临河村，距离不远，坐马车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可是赵华还是嫌来来去去太麻烦，将自己的媳妇也接到城中居住，为此县令刘青也在县衙后院里，另外分拨出了一间屋子，供他们居住。
县衙的后院一般都会有好几套宅子，为的就是让远来做官的县令，县丞，县尉这些人的家眷有地方居住，另外就是安排个别因为公事需要在当地短时间停留的官吏，至于那些因公路过河东县的官府中人，有驿站就足够了。可是河东县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县令刘青和县丞殷浩都是本地人，他们在河东县城里面都有大宅子，根本就不住在县衙中，所以县衙后院的房子有段时间全部空了出来，如今吴合和云深各占去一个小院，还有一个小院被一间一间的分给赵平这样有需求的小吏，饶是如此，还是有一半的院落是空着的。
本来下值之后，赵华便可以回到县衙后院陪媳妇的，可是对于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赵华还是想要看看他的本事的，所以一直到天黑之后，两个人还在县衙的执事房里面对面坐着，一边品茶一边讨论白天的事情。
“今天离开紫竹楼之后，我便找到当时那一胖一瘦的应试者问了情况，本来我想把三个人都找来的，可是那第三个应试者不知为何，怎么也找不到。”赵华说了一下自己和云深分开之后所做的事。
“有什么发现吗？他们都交代了些什么？你告诉我他们说的原话！”云深平静的问道，他是一个十分重视细节的人，因此特别在意别人的证词。
赵华想了想，“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那个胖子说他‘迈出来右脚之后，两个脚心突然同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用针扎一样，但是很快便消失了’，可是这猛地刺痛，让胖子心中十分恐惧，他两腿一抽筋，接着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便从青石台上掉了下来。至于那个瘦子，说的也差不多，所不同的是，瘦子说‘他一上到青石台上，便感觉得脚底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一样’，而且瘦子脚心的疼痛没有像胖子那样立刻消失，一直到我找到他问话的时候还‘火辣辣的’。”因为云深说要听原话，所以赵华叙述的时候夹杂着应试者的一些言语。
“就只有这些吗？”云深似乎有些不满意，要是一个新来的年轻捕吏，打听到这样的消息，云深听了之后一定会鼓励他好好干，可是赵华作为一个多年的老捕吏，要是仅仅打听出这么一点消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然不是！”赵华连忙否认，他也知道面前的云深不好糊弄，这是他正式调到云深麾下之后，云深交给他做的第一件事，完成的好不好，一来反映出他的态度，二来也能从侧面体现出他的能力，而且看眼前的这位，怕是更在乎能力多一点，所以这也算是一个简单的考验吧，事情都是相互的，自己不是也想摸清楚眼前这位顶头上司的本事吗？
眼前这一关是必须过的，云深若是一个像吴合那样不太聪明的人，倒也罢了，到时候他会像吴合一样，不得不用自己，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云深可比吴合聪明多了，如果让云深觉得自己无能，虽然自己是吴合推荐过来的，云深也会放弃自己，暗地里培养别的年轻捕吏，这对于赵华是天大的灾难。
“我听了两名应试者的供词之后，便怀疑青石台上可能有人偷偷放置了什么东西，所以便让他们两位脱下靴子，仔细看了他们的脚掌，让我觉得更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同样都说自己站在青石台上的时候，脚底有刺痛的感觉，可是胖子的脚掌毫发无损，瘦子的脚掌却有划伤的痕迹，而且还微微有些红肿。”赵华说出了一些夹杂自己判断的东西。
云逸想了想，“那个瘦子，他的脚掌会不会在上青石台之前便受了伤？”云逸对赵华刚才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一个捕吏能够根据证词去验证一些关键的线索，还是很有用的，很多案子，官员并不能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这就需要最先到达的捕吏发现一些东西，免得有些关键线索，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
“这个我当时也想到了，我问了那个瘦子，可是他否认了，他是一名书生，平时十分注重礼数，轻易不脱鞋袜的，也不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到脚掌。”其实作为多年的老捕吏，赵华获取线索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也有一定的分析能力，这一点让云深感到很满意。
云深点了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与这件事有关的消息？”对于赵华获得的应试者的口供，以及相关的线索，云深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这一次是真的想问其他相关的消息。
看云深的态度，赵华知道自己算是过了关，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虽说看热闹的人不少，可是他们对于紫竹楼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所说的不过都是一些流言罢了。”
“都有什么样的流言？不妨说来听听！”说实在的，对于流言，云深倒是没有多少抵触，虽说这些东西大多无用，但是有时候中间却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云少府，我之前说过，紫竹楼招募男管事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大半年时间了，可是一直没有结果，所以人们背地里纷纷传言，说招募男管事这件事是程家二娘的意思，可是紫竹楼的大管事赵嫣心中并不愿意，她看上了水小郎君，便想办法让父亲赵平将水小郎君安排在紫竹楼，自己好有机会接近他，可是程家二娘如今要给紫竹楼再找一个男管事，这会严重影响水小郎君在紫竹楼的地位，所以赵娘子便暗中想办法，一直在这件事上做手脚，不让它成功！”赵华详细的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流言内容。
听完赵华的叙述，云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本来还想着这流言或许会有些用处，没想到完全是毫无边际的事儿，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亏的还有人相信？想到这里，云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流言是从赵华嘴里说出来的，那么……云深抬起头，问眼前的赵华，“赵头儿，你觉得这个流言的内容可信吗？”
赵华似乎没想到云深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挠了挠头，“从情理上来说，流言的内容是说得通的，我心里估摸着，怕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凡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听了赵华的回答，云深心中叹了口气，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云深觉得，总体来看，赵华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工作起来兢兢业业，老实可靠，作为捕吏也有一定的办事能力，不是那种单单只会跑腿的人，可是赵华毕竟没有读过书，虽然认得几个字，可是学识上的总体限制，让他对一些事情的认知还停留在平民百姓的水平，比如说他无法分辨眼前流言的真假。
赵华这样的认知，对于作为一名捕吏来说，已经足够了，可是如果想要往上再进取一点儿，这样的认知是绝对不行的，说句难听的话，赵华的水平，也就是够当个捕吏头目而已了，再往上升迁的话，他的智商是不够用的。想到这里，云深决定开导一下赵华，他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赵头儿，流言中的内容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