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余一年》第7章 损友
“通知通知， 今本校各领导商议，于12月9日召开全校运动会，红头文件将由各班主任传达。再通知一遍……”还是个熟悉的声音。
“好了，大家都听到了，各位同学到时候积极参与，为班级争光.”班级内突然躁动起来，询问着有什么项目，问问谁谁谁参加不，参加什么呀！
“安静安静，差不多还有一个半月呢，你们眼下的任务是学习，一个个的学习不认真干别的倒是很起劲。”
“老师，您都说了为班级争光嘛，那我们可不得积极点儿，是不是啊同学们。”纪沐辞二吊子的样子暴露得一点儿也不剩。
“是！！！”
果不其然，这种时刻全班当然是抱团取暖，当然，余浠肯定站在大部队这边，和其他同学一样起哄。
“是什么是？又不是你参加。”沈一年不屑的看着余浠，眼神好像在说：小样？就你还参加？”
“我，我是不参加，但是我能加油助威啊，怎么滴，不行啊！加油也很重要的你懂什么！”余浠也不示弱，欺负她？绝对不可能。
“阿年，咱们俩试试，那不得是王炸组合。”纪沐辞拍着沈一年的肩膀，那表情就像在说，第一不就是小爷的嘛。
“就是，像你们这样厉害的人，不为班级做贡献那可真是可惜了。”听得出来余浠是在激将法，咬牙切齿的说着“可惜”二字，多少表露出她的不服。
“切，不就是个运动会嘛，第一名简直是手到擒来。”
“行啊，我等着。”两个人眼里有火在燃烧，互不示弱。
“火势大了，会殃及鱼池的，躲着点儿躲着点儿。”纪沐辞假装的挪了挪板凳，然后撑着手，接着看戏喽。
中午，太阳躲在云层之中，卷卷的灰白色的云遍布天空，进入十一月份后的都宁渐渐的冷了起来，时不时刮来的风还有些刺骨。
“余浠，这儿。”刘楠楠招了招手，示意余浠过去，旁边是程爽。余浠有过片刻的惊讶，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阿爽，今天班主任的那个大背头真的是笑死我了，怎么会有人这年纪还还搞这发型。”刘楠楠一边吃一边笑哈哈的。
“对啊，还有还有，他是不是抹了头油，你看那头发光溜溜的，还反光。”两人一唱一和的谈论着班级上的事。
余浠没说话，低着头默默的吃饭，也许是今天的菜太好吃了，也许是插不进话。刘楠楠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转移了话题。
“余浠，你还记不记得初中的化学老师，老爱吃大蒜，然后凑过来给你讲题。”余浠一惊，瞳孔微微放大。
“怎么可能会忘记，简直是印象深刻到无法忘记。”两个人开始叙述初中的趣事儿给程爽听，三个人乐呵呵的。
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藏在云层中的阳光彻底的看不见了，风也变大了，余浠穿得有些单薄，双手环抱着，来回上下搓。
操场上的那棵树百年有余，渐入秋天，树叶掉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枯黄的，生命差不多走到了尽头，风一吹，离开树枝，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飘着，也许这是它们最后的自由，自由的选择融入那寸土地中。
“运动会即将来临，我们的体测还要继续。今天测女子八百米和男子一千米。”老师刚说完便是一片哀嚎，八百米是多少女生的噩梦啊。
“余浠，怎么办啊，我感觉我会死的。”邹芳走过来，抱着余浠的右臂，头靠在她的肩膀，蹭了蹭，抱怨着。余浠不由的抽了抽手，没有很强硬的摆脱，只是不太自在的站着。
“不喜欢就说出来啊，你迁就别人干嘛呢。”沈一年凑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邹芳，弓着身体，双手插在裤兜里，痞帅痞帅的。
“是是是，对不起啊余浠。”邹芳听出来沈一年的言外之意，很直接的放开余浠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挠挠头就走了。
“你干嘛啊，这样她会生气的。”
“生气又怎么样，你喜欢这样吗？”他向前踏了一步，紧逼余浠，脸唰的一下的凑过来，霎时间余浠的耳根红通通的，身体又处于紧绷状态，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可是，可是那样大家会议论我的。”谁都不想成为女生背后的议论对象，毕竟女生的圈子跟宫斗差不多，一句话在她们的传达中总会变些味。
“议论？不喜欢的就拒绝，懂拒绝对你有好处。”沈一年站直身体，转身一手把校服甩到肩上。他的背挺得很直，双腿修长，手臂上的肌肉若隐若现，手腕上一直带着一块腕带，深蓝色，走到纪沐辞身旁。回过头来，再看了一眼余浠。
“所有男生集合，准备一千米。女生抓紧做伸拉运动。”
“加油！加油！”做伸拉运动是不可能的，这样一处靓丽的风景线，哪个女生不爱呢！全部女生分为四个点，每每男生路过时，她们就会喊谁谁谁，加油！
邹芳拉着余浠跑过去，沈一年和纪沐辞均匀的呼吸，双手在两侧之间摆动，步子迈得很大，对得起那双长腿。路过转弯处，沈一年会侧过头看着余浠。
“加油啊！”余浠对着他们两个做了个手势。他们始终保持在队伍的前面，不紧不慢的，她远远的望着那个背影。
“快快快，冲冲冲，马上结束了。”老师拿着计时器招着手。
“加油加油，第一第一。”沈一年的组员站着终点处，欢呼着，跳跃着。余浠激动得弹跳，高喊着“第一，第一。”殊不知脚下一滑，往左颠了两步。这一下沈一年尽收眼底，速度慢了下来，愣了几秒钟，纪沐辞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不行啊兄弟，还是差哥一点儿。”手搭在沈一年的肩上，挑衅的撞一下“不会真嘘吧！”
“去你大爷的，让着你，懂吗？”
“那个，沈一年，送你水。”果然这种时候不会缺小迷妹的爱戴啊。
“啧啧啧，狐狸开始祸害人间了。”余浠托着下巴，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又有多少人夜不能寐了。”
“为什么不给我啊！我第一唉。”纪沐辞不服气，质问着“一点也不会选择。”扭过头，抱着篮球潇洒离去。
“好了好了，女子八百米，调整好呼吸，坚持不了的停下来，回头补。”
“完了完了，就开始了。”余浠起跑不快不慢，处在中间，紧闭嘴巴，尽量的让自己用鼻子呼吸。脑子一遍遍的想着调整步子，跟紧前面。一圈下来已经有同学开始用走。余浠低着头，内心还在想加油啊，跑进四分钟，加油，跟着前面的跟着前面的。
冷空气顺着鼻腔直到喉咙，干燥，疼痛，瘙痒的感觉直面袭来。呼吸乱了，开始不畅，双腿瘫软无力，后面的同学开始发力加速冲刺，一个，两个的超越她。余浠不甘示弱，迈大步子，鼻子连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闭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冲刺。
八百米跑下来，像爬过高山，游过长江，处在高原上一样难受，喉咙像被抽干了水分，要裂开了一般。
头晕目眩，双腿已经没有了支撑力，瘫坐在地上。胃里翻山倒海，像有一根棍子在使劲的搅和着。
“站起来，走动，你这样明天会废的。”
沈一年走过来，拿着一瓶矿泉水。他像从光里走出来的人，额头还留有几颗汗珠，滴答滴答的打在地面上，迎面而来的丁花香令人舒适，杏仁形的眼睛，高大的身躯占满了余浠的视野。
“我跟你说话呢，站起来走动。”伸出手便将余浠拽起来。
“你这什么体力，差死了。”是指责，是想不到，是嘲笑。
“我能怎么办，平常又不喜欢运动”。余浠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病重感，无力的甩开拽着他的手。
“我想喝水。”余浠看着沈一年手里的水。
“你是猪脑子吗？刚跑下来你就想喝水。”挨了一巴掌，又被骂了。
“再说了，你水也没说给你。”沈一年摇了摇手中的水，一脸的得瑟，真的很找打。
“你不给你过来干嘛，有病，我还不喝了，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同桌，亏我还给你加油。”气愤的看着这个不如狗的人，气的牙痒痒，真想踢死眼前这个人！
“给给给，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还是得关照一下小动物的，是不是。”拧开瓶盖，递到余浠手里，还不忘摸一摸她的头发，像摸小猫一般，轻轻的，柔柔的。
“沈一年，你才小动物，你全家都小动物。”
“哈哈哈……”刺耳的笑声让余浠发狂，不停的咒骂着走开的沈一年，言语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随后纪沐辞走了过来，“行了，别跟他计较，我陪你走动走动。”
两人漫步在操场上，“你和沈一年打过架吗？”
“当然，他可小气了。”提起有趣的话题，纪沐辞不得不回忆一遍。
我记得那时候上小学，我们住在大院里，还有一个玩伴，是现在高三的学姐，叫林鸽。有一次呀我贪玩儿不小心把我爸很喜欢的鱼缸砸坏了，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就假装很惊慌的跑出去给我爸说：“爸，阿年把鱼缸打破了。”
我爸还没有所动作，沈叔叔就率先抄起棍子直接上楼把沈一年打了一顿，他当时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我至今都还记得。
“你这也太损了吧，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危险。他后来知道原因吗？”
“当然，随后我就被打了……”
“哈哈哈……你这是活该呀！”
两人一圈一圈的走着，诉说着彼此童年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