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农女青云记》第3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早上起床刚打开房门，便看见南风跟平安蹲在大门口。
“姐，你起床啦？”南风起身凑过来。
“冬月，我们等你好久了。”平安委屈的嘟囔着。
冬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起晚了些，大伯走了吗？”
“我爹早走了，你再不起来，我跟南风去抓鱼就不等你了。”要不是要带她一起，他们说不定这会已经在水潭边抓到鱼了。
“若是不等我，等大伯回来了，我就告状。”
“这不是在等你吗，你怎么还告状。”平安气的跺了跺脚。
“姐，你怎么也跟杏花姐不学好。你快点，我们早点去说不定可以抓到好几条鱼。”
“南风，你知道什么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
南风摇头，爹虽然有教他们认些字，读写书，但姐姐说的这个他听不懂。
“你等着，今日你们听我的，保证不让你们失望。”她快速洗漱，从杂房里拿出以前爹娘片好做竹筐的竹条，手上翻飞。
“姐，你编竹筐干什么？”
平安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不是普通的竹筐，有点耐性，等会你们就知道了。”她先卖个关子，小小的捕鱼竹篓子可难不倒她。想她的手工艺兴趣是怎么来的，就是从爷爷的竹编引发的。想当初，爷爷做大的使用的工具、用具、家具。她就做迷你的用具、家具摆件，到最后她做的样式还给爷爷提供了很多创新思路，做出了更多的实用品。像常见的笸箩，簸箕，鱼篓这些自然更不在话下。
没多久，她便编出了一个半米长的捕鱼篓子，篓子缝隙一指大，是为了防止逮到无辜的小鱼苗。
“姐，你这编的是个啥，我怎么没有见过，这口子这么小，像个坛子一样。还有姐，你怎么会编这个，爹以前教过你吗？我怎么不知道。”
平安也拿着篓子上下看，就差没把头伸进去了，“这篓子这么长，口子这么小，东西不好装吧？”
“不是要捕鱼吗，走不走？”小朋友们的问题真多。
“你这个篓子是编来捕鱼的？”南风很是好奇，“怎么捕？”
“去了就知道了，哦，对了，还要拿上一根长的麻绳。”她进屋拿了麻绳，“你跟平安哥一人提个桶吧。”又去灶房拿了昨天的那碗内脏。
南风虽然觉得一个桶就足够了，但鉴于姐姐这么肯定，便跟平安一人提着一个桶，三个人一起去了竹林那头的溪水上游。
这竹林也不知道多大，一眼望去高高低低看不到尽头，三人堪堪走了半个钟左右时间才来到溪边，又爬坡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了一个水潭，水潭不算大也不小，附近植被茂密，长着各种各样知名的不知名的植物，她还看到了化金草。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不会有蛇吧？”冬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的草丛。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蛇。
“这边我们来过好多次了，只是之前不知道里面有鱼，昨日找鱼时经过这里恰好看见了。不知道这潭水多深，只能在边上抓。”大伯可是一再叮嘱，危险的地方不能去，他带着平安还是很小心的。
见姐姐紧张兮兮的四周乱看，他从旁边折了根树枝，对着草丛一番敲打，“放心，没蛇。”
“冬月，咱们怎么抓？”平安学着南风的样子一边赶蛇一边问道。
“你们看着哈。”她将内脏杂肠用草绳串在一起，这内脏的气味确实不好闻，希望这些鱼喜欢。将绑好的内脏丢进鱼篓里，再通过缝隙将绑内脏的绳另一端系在篓子上，防止鱼饵被水冲走。这些做完又把麻绳一端绑在了篓子口，试了试松紧，确认不会因拉扯掉下来。
先前经过竹林时候，她扯了根竹枝，这会儿用竹枝做了个浮漂绑在绳子中间，又往竹篓里放了块石头，看了看水潭，找了个长草的潭沿将竹篓子放了下去。
“平安哥，拿着。”她将绳子的另一端递给平安，“你们看着那个竹飘，若是看见它动的厉害，就将竹篓子拉起来，不动就不要拉。”
说完就找了个有阴的平地坐了下来，这会太阳已经出来了，她如今的形象已然很不好了，可不能再晒成小黑妞，额头上的伤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用手一摸，硬硬的一层应该已经完全结痂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出门郊游的感觉了，倒是托了二位小朋友的福，让她重新过回少年的闲散时光。
正思绪纷飞之际，就见平安猛地拉绳子，“动了，动了！”
“快看看，有没有。”南风激动的凑到拉起的篓子前。
这也太快了，冬月也拿不准这么快的速度会不会有收获，她起身走了过去。
“哈哈,里面有鱼，有三条鱼，平安哥，你看，有一条鱼比昨天的还大。”南风将头凑到篓子口，可把他高兴坏了。
“你让开点，我看看。”平安也凑上前。
“找个平地把它倒出来。”冬月用桶在潭边舀了半桶水。
平安找了个平地将竹篓子倒扣在地上，果然看到三条鱼，还有两只河虾，“哈哈哈哈，我们这么快就抓到了好多鱼。”平安乐得直拍手，“冬月，你可真厉害，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
“姐，你可真有办法，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是什么器？”这会儿他可太崇拜他姐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意思就是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必须准备好做事的工具，就比如说我们要砍竹子，就得先磨好刀，这样才能砍的快是一个道理。”冬月耐心的解释道。
“姐，我知道了，你编了可以捕鱼的鱼篓，我们便很快捕到了鱼。”
“我也知道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真好。” 平安赶紧将鱼虾抓进桶里，“快，快，赶紧再放下去。”
南风看准了一个地方将篓子下了下去，“让我拉绳。”他也想试试。
“动的时候不用那么着急拉，稍等等，不然拉的时候鱼儿容易跑。”冬月见他俩只顾着高兴，连忙提醒。
南风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平安专注的盯着水面。没多久水面的竹竿就微微动了起来。平安激动的差点叫出声，他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南风听姐姐的话，没有立刻拉绳，只等那浮漂一下一下的蹿动时才猛的拉绳。平安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将竹篓拖起来倒在地上，乖乖，居然有六条鱼，两条大的草鱼，三条巴掌大的鲫鱼，还有一条小小的不知道什么鱼。三个人都高兴极了。
“这可太多鱼了，我们今天可以抓好多鱼。”
“姐，你有这个办法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讲过，害我们之前那么辛苦也抓不到两条，你可太坏了。”南风笑盈盈的说着责怪的话。
“我这也是临时想到的，抓的快可能是这水潭鱼多嘛”冬月打着哈哈遮掩，谁知道这里人不会用捕鱼篓子。
“鱼多那也不好抓，不然我们昨日老半天的功夫。这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桶就满了。”
“快，快，赶紧放下去。”平安简直激动疯了，一个劲的催下篓子，“这回换我拉。我来啦。”
“给你给你。”南风将篓子递给他，“应该让姐做两个竹篓子，这样咱俩一人一个就不用抢了。”南风说着话目光希冀的看着冬月。
“回去再给你做一个，你们俩先玩着，我四周看看。”冬月好久没有爬过山了，这里最多是个山半坡，她顺着草浅的地方小心溜达，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万一不小心踩到蛇，就古代的这个医疗水平，她估计又得投一次胎。
都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草，野果都没有看得到一颗，不是说靠山吃山，怎么这山上什么都没有，除了草就是草，还是说这些草里有名贵药材，只是她不知道？哎，想在山上找点名贵药材的梦破灭，靠山发财的梦破灭了。化金草她倒是看到了好大一片，以前爷爷用化金草给竹子固色时，她可是帮忙摘过好多次。
她又在潭对面的地上看到了一片薄荷草，摘了几片放在嘴里，味感凉凉的，没错，是薄荷。可惜她不会做糕点，不然倒是可以用这薄荷叶研究研究。四周溜达了一圈，确认暂时没有她觉得可食用的物种便兴趣缺缺的回到了潭边。
仔细想想，若是这山边有好东西，村里的村民早就取了去，哪会轮到她。
又不甘心的转了转，发现还是无所获后她回到了捕鱼点。
“姐，你找什么呢？看，咱们带的两个桶都满了，有十来条了。”南风拉着她到桶边欣赏他们的成果。
“这么多？”冬月也有些惊讶，看样子这水潭鱼还真不少，或许是长久没有捕捞过的缘故，居然让他们抓了这么多。
“都装不下了，这也太多了。”一下子抓这么多吃都吃不完。
“冬月，咱们可以卖鱼挣钱了。”平安一边盯着水面一边出主意。
“平安哥，还是养起来留着自己吃吧，这鱼卖不了几个钱。”是啊，鱼不值钱，不然也不失为一条致富的路子，这古代人连吃鱼都不会，做出来的鱼那么大腥味，百姓喜欢吃才怪。也就他们这种穷地方，没钱吃肉，抓鱼打牙祭，好歹是不要钱的肉不是。
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吃过好吃的鱼，辣椒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这村子没有还是这个时代没有，没有辣椒的鱼是没有灵魂的。她记得以前了解过，唐代就有辣味调料了，叫茱萸，虽比不得辣椒味性霸道，但好的茱萸汁还是很有辛香功效的。可以除腥。四川出名的火锅底料里就加有茱萸汁。她记得茱萸也是一味药，有机会到药铺看看有没有的卖。
这想起好吃的鱼她口水都忍不住要流出来了。
“姐姐，鱼虽然便宜，但是咱们多啊，我们也吃不完，总能卖两个钱的。”南风都想好了，远的地方去不了，就在村口卖，大的5文一条，小的3文。如今他们有了工具，以后天天都可以捞鱼了。
“还是算了吧，村里人帮了咱不少，人家买我们的鱼，你好意思收钱吗?再有甚着，人家拿了不给钱，你好意思追人讨钱吗？”冬月觉得这不是脸面问题，而是关乎人情。别钱没挣到反而败了人缘。
平安挠了挠头，“是有些不好意思。那还是算了吧。”心中燃起的一把火就这么给浇灭了。
“南风，要不咱拿到镇上去卖吧。”平安又起了一篓子，这次倒出来只有一条鱼还有少量的河虾。
“怎么抓的越来越少了。”平安纳闷。
冬月拿起篓子看了看里面，“饵都被吃光了，自然抓不到鱼了，咱回去吧，卖鱼这事回去再说。该做中饭了。”
平安手提两桶，南风拿着竹篓子，三个人高高兴兴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惜咱这饵没有了，不然下午还可以再来。”
“南风，咱们可以去挖地龙，之前六斤他爹就用地龙抓鱼。”
“对，吃过饭咱就去抓地龙，去找六斤，他知道哪里地龙多。”
这两人抓鱼抓上瘾了，“溪边的螺丝壳杂碎了也可以。”冬月提醒道。
“这篓子有洞，放进去怕是会掉出来吧。”南风仔细的看了看篓子，怕是不行。
“回去我再给你编个密实点的篓子，保证掉不出来。”这事简单。
“好。”南风冲她高兴的嘿嘿笑，“姐，你可真厉害。”
“冬月最厉害。”平安拎着两个桶跟拎小鸡似的，毫不费力。
“冬月！”
远远听到有人叫他们。
三人停下脚步，就见远边跑来两个穿着补丁衣服背着背篓的小孩，大的女孩十一二岁，小的男孩跟南风差不多。
“姐，是六斤跟她姐。”他朝两人挥了挥手，“水水姐，六斤，你们是去打猪草了吗？”
“南风，老远就听见你笑，什么事这么高兴。”六斤的声音洪亮，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却声声振耳，这小朋友肺活量不错。
“冬月，平安哥，你们怎么也一起出来了。”
“六斤，水水。”冬月礼貌的回应，六斤是南风的玩伴，几人经常一起，渐渐的她与六斤的姐姐王水水也熟识了。
“冬月，平安哥。”王水水先一步到他们跟前，“呀，怎么这么多鱼！”她一眼就看到了平安桶里的鱼。
“啊。。南风，你们上哪抓了这么多的鱼。”六斤随后赶到，大叫出声。“抓鱼怎么不叫我，怎么抓了这么多的鱼？”
平安跟南风笑得一脸得意。
“冬月，听南风说你头磕了，可好些了。”看着她额头的痂还不小。
“好了，看着吓人而已，不好也不会出来抓鱼了。”
“那就好，你们上哪抓了这么多鱼？”水水实在是有些好奇，他爹也喜欢抓鱼，可从来没有抓过这么多鱼。
“是啊，上哪抓的，平安哥。。”六斤眨巴眨巴眼看着霍平安。
平安又眨巴眨巴看着南风，让南风讲。
“就昨儿个咱们抓鱼的地方。刚刚还提你想让你等会儿带我们去抓地龙呢。”
“你们一上午抓了这么多，怎么昨日我们才抓了几条。”六斤不太相信。他颠了颠背上的背篓，背篓里装满了猪草。看着平安手里满桶的鱼，心里好是羡慕。
“我们有工具啊。”南风扬了扬手里的竹篓，“我姐编的，等会我们去抓地龙，下午再去，你去不去？”
“去的话你也带只桶。”平安心里小得意，两只桶可装不下。
“我去，你们等着，我把猪草放回去就来找你们。”话语间很有些迫不及待。
“别急啊，我们还要回去做午饭呢。吃过午饭你再来找我们。”
冬月在一旁看着直发笑，看样子这附近的鱼都要小命不保了。
“冬月，你还会编这抓鱼篓子，可真厉害。那个你们抓鱼，我可以去吗？”水水以前也跟爹一起去小溪抓过鱼，只是收获不多。
“可以啊，你想去就跟南风他们一起吧，我下午要跟杏花一起赶帕子，就不去了。你在正好可以帮我看着他们。”冬月觉得这实在不算什么问题。
水水高兴极了，对着六斤拍了拍自己的背篓，“咱们也快些回去吧，早点回去把猪食喂喽，下午的尽够了。”
“娘不是让你下午在家帮爹糊鞋底子吗，爹的鞋都坏好几天了。”六斤不想带着姐姐去，男娃子抓鱼女娃子凑什么热闹。她姐姐可喜欢使唤他呢。
“没事，我跟娘说一声，缓一天能有多大的事。”
几人约好吃过饭各自带桶到平安家集合，并嘱咐抓鱼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主要是怕知道的人太多影响抓鱼的效率。
约定好后，水水就带着六斤穿林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