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行走在灵笼世界》第8章 肉土，进化
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面对死亡，空想挣扎，但理智的他知道这没用。
少量的息壤他可以吸收，但在这庞大的息壤面前，他只能被抽走生命源质。
倒在地上的空很难受，很难受，十分痛苦。
这是一种不甘心！
人世行走，第一次恶战，他喜欢了那种尽在掌握，玩弄人心的感觉。
但是这不甘心之后，空有些开心，现在的他多多少少有点人类的特质了。
息壤还在不断涌入，在入侵空的身体的同时，息壤卖力地抽取空的生命源质，而空的身体也在不断抽取息壤的生命源质，此刻的空就像是欲语还休的小妖精，让息壤欲罢不能，只想卖力干活。
空的身体一点点变成石头，直到最后的那恢复冰冷的眼眸被变得黯淡，失去光泽。
息壤退去，空旷的矿洞中心多了两个雕像。
结局没什么不同。
躯壳只是躯壳。
一只脊骨抬头，触须脉动，然后爬向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空的左胸传来细微的破碎声，一根黝黑无比的生物忽然飞射而出，一口咬住脊骨。
还没等脊骨反应过来，黝黑的生物20厘米长的身躯射出黑丝，粘稠的黑丝瞬间将脊骨包裹，一眨眼的功夫，脊骨化为一滩黑水，成为为黝黑生物的食物。
黝黑的生物消失，一道道细微的心跳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响亮，从空左胸的位置黝黑丝滑的液体朝着空的各个地方蔓延，直到将空的躯壳全部覆盖。
矿洞中密密麻麻的脊骨朝着空的方向爬来，空黑黝黝的身躯散发着紫色的气体，紫色的气体一点点蔓延，脊骨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朝着空爬来，一只接着一只粘在空的身体上。
密密麻麻的脊骨，爬满了空的身体，此刻的空就像是掉进了成千上万的蜈蚣窝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空身躯上黑色粘液一点点变成灰白色，附着在空身体上的脊骨也变成了灰白色。
响亮的心跳声逐渐变得平稳，空消散的意识开始回归。
我是谁……
有了意识的空却想不起了！
空想动一动，可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
和蛋壳中的小鸡仔有着一样的感觉。
记忆就像是一串代码开始涌入空的脑袋，空从懵懂无知到突然觉醒。
挣扎，挣扎……
空的手指开始挣扎，一层灰白色的细碎石头脱离。
随着空的一次次挣扎，从右手开始，身体上附着的灰白石壳开始碎裂。
猛地起身，空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漆黑无比的眼睛一点点恢复成黑白瞳。
“没死？这是什么原理？”
“不，上一个我已经死了！”
“不，是上一个空孕育了我，他是现在的我的……妈妈……”
空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起身走到变成肉土的达达身边，将达达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
“现在的我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依照科学，身为碳基生物的空变成肉土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那么现在的空又是谁？”
“曾经的空是现在的我吗？”
苏醒的空陷入了自我怀疑，怀疑自己的记忆，怀疑自己是否有个生物学上的爸爸或者是妈妈……
“如果我就是我，那么这一切就违反了科学！”
尽管空陷入自我怀疑，但该做的事情却没落下。
在取走项链得到芯片后，空回到密室，将零号的芯片安装好。
“儿子，你想爸爸了没有！”
零号开机成功，熟悉而欠揍的开机声打乱了空的思绪。
“欢迎使用零号AI智能，智脑已启动，机械之心已激活，您可爱的美少女机器人已上线，我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零号，初次见面，我是二代空，目前食物紧缺，我们需要赶往下一个目标地寻找物资。”
尽管听上去有些中二，但空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认真，就像坚冰一样。
此刻的空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而非碳基生物。
“主人，您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需要零号进行身体检查吗？”
“眼睛有一些变化，视野中会时不时地出现灰色斑点，身体的其余状况不明。”
空冷冷地回应零号，球状的零号漂浮在空的身体周围，一道红色的光线落到空的身体上，开始扫描空的身体状况。
心率跳动正常，血压正常，脑电波正常……
开始比对身体数据……
“身高145，没有增长，除开左手数据，骨骼密度，肌肉密度比上一次的数据增加了五倍，生物繁殖器官没有变化，左手骨骼强度比上一次数据大了十倍，身体免疫能力比之前增加了五倍，恭喜主人，你会在小孩阶段发育很长时间。”
“结束身体数据分析！”
听到零号还要继续说下去，空出言打断。
“主人您不会恼怒了吧？”
“不，想要的身体数据已经得到，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看其他的数据。”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往下一个物资收集点获取资源。”
“目前我们位于州山矿场，距离我们最近的物资采集地是罪城和地部三洲中的光羽庇护所，罪城在三个星期前遭遇大型噬极兽攻击，已经没有人，那里会有大量的物资。”
“但是我建议主人去往光羽庇护所，那里有着强劲的武装力量，是一处理想的生存点。”
“我是怪物，披上人皮的怪物一旦被发现会很危险，人类心太肮脏，我担心被暗算，我们去罪城！”
听到空的话，零号没有说话了。
“怎么？难道那里会比人类的庇护所危险？”空看着零号，眼中中闪着微微的寒光。
“不，出于未来的生存考虑，主人你需要一个庞大的势力，这个势力可以极大的保证你的生命安全。”零号的声音依然冰冷。
“我知道，未来噬极兽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而生存下来的人类也十分强大，如果我没有自己的势力，下场绝对不会很好，但我不相信人性。”
“所以主人你打算怎么做？”
零号的问话让空不由得有些迷茫。
空坐到沙发上，眼睛微闭，“我也不知道！”
这一次，空冰冷的声音有了一丝人类的感情。
“可能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给我的大脑输入了不信任人类的代码，植入了人类多疑的芯片，我是人造人，我也有情感，只是没有真正的人类那样强烈……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下吧！”
“你和我一样也拥有着淡淡的人类情感，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但我知道，你也不相信人类，我们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要毁灭世界，那我们一起，我的老师！”
空的话让原本有些温和的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
半晌之后，零号飘到空的身边停在了沙发上，“空，你成长了！”
“是啊，明明算尽一切，最终却还是死了，我累了，这世界真脏……”
空的话语中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我的大脑中大致有一道程序，如果不是这道程序，现在的我不可能完美适应脑中的记忆。”
“你还是以前的你，我的资料库中有一段话，我思，故我在。”
零号仿佛空肚子里面的蛔虫，即便空没有具体说什么，但零号总能完美的接话，而且还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性的话。
“我思，故我在……”
……
罪城距离州山47.23公里（直线距离），沿途是戈壁和漫天黄沙。
在罪城建立之初，治安混乱，黑帮林立，是当时当之无愧的罪恶之城。
外界的真善美传播到这里变成了恶徒们戏耍的玩具，罪恶从这里流出去都能污染半边天。
对于当初的罪城来说，那是他们的黄金时代，与黄赌毒有关的各种犯罪常年稳居世界第一，号称两美州的金三角。
罪恶的时代过去，在大灾难时期，生存是唯一的主题曲，这里的人被逼转行，成了末日中人类的一支武装力量。
灯塔与地面武装的冲突，罪城是带头大哥之一。
在黄沙漫天的黄土地上，空行走了两天。
这两天除开休憩，空就是在赶路，行路37公里，距离罪城已经不远了。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天的时间空就能到达目的地。
零号：“佛本常清净，何处染尘埃，身似菩提树，无花芳自来……大道之行，始于足下，大道之路，本是求真路，心若无魔，天下无魔，道者，玄妙也，玄之又玄，妙之又妙，若能入众妙之门，道可成，圣人当立，天下可安。”
空：“若论因果，论轮回，论始末，佛本是道，魔本是道，万物之始末，唯心而已，心事道，道不违心，心事佛，身化菩提，心饲魔，无出真我本性。”
荒凉大地，空与零号互相讨论玄学上的事情。
为了驱散空的迷茫，引导空树立正确的三观，激发空心中的真善美，零号用各种方式给空灌输天下为公，圣人无常心之类的思想。
但是在零号的开导下，空的心灵之路貌似有些偏离了零号的预想。
“万事万物是矛盾的，光暗双生，日月同辉，水火相克，这是矛盾的对立与统一，零号老师，感谢你的教导，我悟了。”
空冰冷的语气中有了一丝灵性，这是空心灵的升华。
教学失败，零号圆润的机械眼闪着红光，兴许是有些累了。
它很想将人类的真善美传递给空，却不曾想到空从它的话中悟出了另外一番它无法反驳的道理。
黄沙迷眼，在黄沙之中，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远处，一个骑着老黄牛的白发女人正一点点朝空的方向赶来。
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浑身萦绕着淡漠与从容，夹杂着冰泉水般的清凉。
眉眼中隐藏着淡淡的忧伤，这淡淡的忧伤很淡，淡到第一眼看见只是看到了她如同谪仙一样的气息。
超越正常人类的身体素质，空的五感比之前更加恐怖，对于威胁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前面这个人类不好惹，比达达还不好惹。
惹到她，自己会死。
空打消了抢劫黄牛的念头，以正常的态度，正常的速度赶路，将这个女人当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