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风将至》第3章 第三章
这天雾雨蒙蒙,姜致早早的起了床,为了不打扰两位老人家,她动作轻缓,穿上婆婆替她新做的蓝色长裙,将早已写好的书信放于桌上,背上背篓,拿上竹伞,出了门。
叨扰婆婆和爷爷的这两月里,姜致感受到了更多温暖,那是在A城从未感受过的,时间越久,她越愤愤不平,觉得是时候给那些坏人一点教训了。 .
想到一会儿痛快人心的场景,姜致的步伐也轻快许多,甚至不忍笑出了声,那道道笑声中,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小聪明即将得逞的调皮。
今日有些阴绵绵的雨,好在空气依旧清新,小路旁的竹林隐于雾中,蒙蒙薄雾,花和雨在其中相逢,透出淡淡的香味,让人神清气爽。
泥泞的地上,布满不深不浅的脚印,那些都是姜致的。
为避免自己的鞋面被弄脏,姜致小心翼翼的,走过一段小路,可无论如何小心,她的鞋面还是染上了泥,看着覆满泥的鞋,她索性摆烂,继续提高裙摆,大摇大摆的走了起来,完全不再管,脚跟是否刁起泥来。
‘pia~’
一个滑身,姜致差点人仰马翻,亏得她反应能力还不错,及时用手撑在地上,才避免了将衣服弄脏,不过,她的手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两只手完全浸进泥里,幸得她没有洁癖,不然此刻肯定会抓狂。
“呼~还好…还好从未忘记过体质这东西!”
……….
下了山,薄雾悉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耀眼的阳光。
姜致哼着小歌,走到河边,将自己的手洗净后,准备上桥,可刚站起来,就觉一阵眩晕,一个没站稳,差点就摔进了河里,还好她及时向后退了一步,这才避免进河沐浴,不过那把伞就有点惨,顺着河,漂流而下。
幸运的是,她没有摔进河里,不幸的是,她摔倒的地方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
等脑袋的眩晕感退去,她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连忙检查背篓里的东西,看见那两坛东西没有被摔坏后,她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手上传来的痛感,让她愁眉蹙额,摊开手一看,只见两只手都已划破,深浅不一的伤口,正止不住的流血。
“唉~”
轻叹一声,她走到河边,因刚吃亏,这次便学得聪明,没有直接蹲下,而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背篓放在边上,直接往地上趴了去,将手伸到河中,把血迹洗净后,再慢慢悠悠的爬起来。
拍净身上,才发现手上的伤口,又流出了血,盯着双手,姜致一筹莫展。
原想学习一下以前看过的古装剧,从衣服上撕下布条来包扎,但又想到,这是奶奶为她一针一线缝制的,她便作罢,踌躇半天,只得将自己头上缠绕的发带取下来。
发带一取,三千青丝垂落,长度刚好垂到,杨柳般的细腰处,青丝随风而动,落叶由水而飘。
由于太过炎热,导致她的额角蒙上一层细汗,于是,她将伤口随意包扎后,又在地上拾起一根草藤,将自己披散的长发随意绑了起来。
擦了擦汗,姜致背上背篓,踏上桥,原本干净的桥面,因为姜致的到来,从而覆上了一个个泥脚印。
桥面摇摆,心情郁闷的姜致却意外的有些开心,她不觉害怕,甚至还有些兴奋的笑出了声,银铃般的笑声却被潺潺流水声,慢慢冲淡。
姜致站在桥中央,两脚叉开,欢快的用力摇起了桥,桥随着她晃动,突然一个趔趄,姜致没站稳,差点就栽进河里,吓得她赶忙抓紧了护绳,刚才还欢乐至极的表情顿时僵住,换成了一副惊恐未定的样子,她颤抖着手拍了拍胸脯。
“拍拍胸,吓不动,阎王来了也无用!”
把着护绳,姜致心惊胆战的走过桥,折腾这么长时间,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凉虎山。
桥的面前是一条蜿蜒的路,路的尽头坐落了几座稀稀散散的房屋,那里原本住了几户农田人家,但后来,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悍匪,将此处霸占,并将反抗的农户都杀干殆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几个农户儿女,也被逮了回去,被迫为奴。
这些都是爷爷与姜致说的,听完这个故事,姜致简直义愤填膺,她问过爷爷,为什么不选择报官?结果,从爷爷口中说出的答案,差点让姜致气得晕倒过去。
“唉,官匪相护,报官的人都遭得报复,很多人因此丢命,谁还敢管呢?!如今,悍匪下山,人人都只得躲进家中挖好的地道里,悍匪上门,跪地求饶,举手供奉,要是少了一点,那这世上就又少了一户人家,天顶上又多了几颗星!”
爷爷抬头望着星空的身影,让姜致觉得很心疼,她痛斥:“这世道怎会如此不公,对待善良的人如此刻薄!!!”
“世道是公平的,不平的…是人心!”
“那我一定要让这天下人的心,都平一平!”
她的大言不惭引得爷爷笑了起来:“好,平!有大志,老夫赞同,不过且得记住,自身的心平定,那才是重中之重!”
“好”
姜致回头看了一眼背篓,轻呼一口气,理了理裙摆,起步,向那几座屋子走了去,不过片刻,姜致就到了门口。
‘咚咚咚’
姜致敲响了紧闭的大门,等了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开门,不过,门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从缝中透出了一道侧影。
“何事?”
菀菀女声,让人一听就知主人一定是个温婉柔水般的女子。
“请问女郎,可知莫家村何走?”
“不知,快些离开此地”
“为何?”
“不为何,沿着左边那条小道,快些离开!”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好像很怕姜致在此时多停留一毫。
“能否与女郎讨碗水喝?”
“无水,于我指你那条小道上有一水井,快些走吧!”
听见她三句不离赶人,姜致的心里,却无法生起一丝情绪,她只是有些疑问‘为何此人一直急着要自己离开呢?’。
于是,她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将自己的双手摊出。
“女郎,能否可怜可怜我,刚遇野狗追赶,打狗时刮伤了手,想讨些伤药!”
“伤了?等我片刻!!”
说完,大门就被关上了,刚探上前去的姜致,差点就被突然关上的门撞到了鼻子,还好她反应快,及时往后缩了一下,不过还来不及庆幸,疑虑就占满脑袋:“被迫为奴的。农户儿女?”
‘si~ya~’
大门再次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瘦骨嶙峋、满布伤痕和老茧的手。
“拿了伤药快些走罢!他们快醒了,到时就走不了了!”
姜致双手接过她递来的伤药:“多谢女郎!”
‘原来是在睡觉!’
姜致嘴角微微上扬,细眉一挑,透出了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
她拿着药,向那女子再次道谢后,转身离开了此地,殊不知,等她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那扇微开的大门才重重关上。
姜致顺着刚才那人指的路走了去,不过她并不是离开,而是绕到了最矮的一处围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倚靠在墙边的树,又顺着树爬到围墙上,可就是这一下,她差点就从上面摔了下来,还好她急忙拉住了树枝,这才避免了屁股的灾祸。
树叶刚刚好将她遮挡,她露出一个脑袋,到处张望,那模样,简直可爱至极。
她在墙顶上,仔细观察了很久匪窝的布局,在彻底观察清楚后,姜致便想要下去,谁知刚缩回头,就听见院中传来了一道惨叫。
姜致听见后,心里一颤,那道声音很熟悉,明显就是刚才的女子!
她又将头伸出,就见那女子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站在她面前的彪形大汉手握鞭子,不停的叫骂,鞭子连连打在那女子身上,一皮鞭一道血迹,她不经想起了最初的十五女郎,也是这般被虐待,姜致咬紧牙关,那道道血痕让她红了眼。
“一鞭
两鞭
三鞭
四鞭
……”
十鞭!整整十鞭!!若不是那女郎晕倒了过去,恶匪还不打算停手,离开之际,他还在晕倒女郎的肚子上,用尽全力的踹了一脚,随后吐了一口唾沫,才离开。
可怜的女郎,就这么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烈日当空,伤痕累累的她,一定会因此丢掉性命。
想到这儿,姜致的手越握越紧,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出来。
随即,又从屋里走出两人,先行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另一个看起来,要比打人的汉子斯文年轻些。
那年轻人,伸手想要去将地上的人扶起,可白发苍苍的老者却给了他一个大耳光,那声音清脆又响亮。
年轻人只能颤颤巍巍的低下头,和老者一起出了门,他们身后还有一些手拿大刀的壮汉,看样子是都是手下。
在偷听中,姜致得知,他们此行是下山‘打猎’,两个时辰就会回来。
可此时,她没有心思再顾得上这个,她的眼里只有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
姜致从树上连滚带爬的梭了下来。
‘咚咚咚~’
再次敲响门,可左等右等,都未有人来开,姜致心里如乱蚁在爬,再这么嗮下去,她很怕那个女郎会真的丢掉性命。
‘咚咚咚~’
“何人?胆敢来此敲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姜致深呼一口气,将那抹杀人食肉的表情藏了去,换上了一副温柔可人、柔情似水的表情。
正此时,门一下被打开,开门的正正好,就是扬鞭的彪形大汉。
看见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姜致,大汉的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姜致:“小女郎敲门何事?”
“刚遇野狗追赶,小女子害怕,瞧见此处,只有哥哥一户人家,便想来求助,哥哥,你能帮帮小女子吗?”
姜致一脸人畜无害、委屈巴巴、眼角含泪的样子,简直快将大汉的心都给戳穿了。
“哥哥?还是如此一次听得此话!”
“莫不是小女子逾越了?哥哥不喜如此,冒犯哥哥,在此请罪”
虽是这么说,姜致还是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毕竟从古至今,没谁不喜欢这个称呼,她忍着恶心,颔首低眉、欲擒故纵的向他抛了一个媚眼,行了一个礼,便准备转身离开。
悍匪着了套,鬼迷心窍般将姜致拉了回来。
“妹妹哪里的话,如此你叫我哥哥,那我便喊你一声妹妹!恶狗在何处?你与哥哥说,哥哥去将它活捉来烤了吃!”
看见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姜致简直就想拔刀将它砍下,她厌恶的在脑海中喊了一句:“哥哥,哥哥,你是会下蛋的老母鸡吗?一直咯咯咯”。
“小女子瞧见哥哥如此威武、正直的模样,就晓得哥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那恶狗往山上逃了去,只是…哥哥,小女子的手受了点伤,能与哥哥讨些伤药吗?”
大汉一听,受伤那便要包扎,包扎那就得进门!进门?这不正中自己下怀!
他猥琐的,连忙拉过姜致的手,假装心疼的说:“瞧妹妹如此细嫩的双手,若是留下疤,可就不好了,伤药我家多的是,不过…还是让哥哥替你包扎吧,你一个小女郎,一定不知,那些药是如何用的,进来吧,哥哥一定将妹妹的伤治好!”
说着大汉就一个劲的把姜致往里面拉,姜致还假模假样得装作欲拒还迎,其实,她的心里则是很期待,期待他能快点将自己拉进去,这样,他得死期就能提早一些。
“哥哥…这不好吧…人生地不熟的…我有些害怕”
“妹妹不怕,哥哥不是坏人,放心,哥哥定将你护好!”
说着,他便把姜致的背篓接了下来,顺便秀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看见他一脸银色的模样,姜致简直快要呕出来,大汉却得寸进尺,将手搭在姜致肩上,眼睛还不断的往她身上来回瞟。
那样子,就像是八百年未曾见过女人一般。
刚走进院中,姜致就瞧见,还躺在地上的女郎,她连忙捂住嘴巴惊呼:“呀!哥哥…这人怎么躺在此地啊?她如何了?这满身的伤…莫不是也被狗咬了?”
“不必理会,一个犯错的贱婢罢了,何须妹妹关心”
“哥哥…这模样…瞧着令人胆战心惊…人家好害怕呀!”
“啧,怎能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妹妹呢!来人,将这贱妇拖下去!”
大汉一声令下,从各处窜出好几个人,他们头也不敢抬的,将女子抬了下去,可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布满血痕,一看就知,那是用鞭子打的。
姜致牙关咬紧,眼底透出一抹寒意。
“过来,将这背篓一并拿下去”
“哥哥…别…里面是我奶奶亲酿的果酒,一会儿我还要为爷爷送去呢!别人拿着我不放心,哥哥交与我吧,我自己来拿!”
“如此?妹妹这般单薄的身子,竟背得动这个?这么重…哥哥替你拿便好了”
“哥哥家里一瞧,就知是大户人家,家里有这么多的仆人!不像我…家中琐事,都只能自己做,这么多仆人…哥哥家中一定有很多家人吧…哥哥真幸福!”
“除了我,便只有弟弟和父亲,他们下山‘打猎’,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山下不是集市吗?”
“妹妹有所不知,等以后再与妹妹解释,我先替你处理伤口”
“好”
“哥哥今年几岁?”
“三十出头?怎么?嫌弃哥哥年龄大?”
“怎会,正值壮年,好得很!!”
……………………
姜致悄悄查探后,发觉院中并没有看着像手下的人,她乖巧的点点头,任由他把着,走进正厅。
可刚进去,大汉就开始不老实了,他将背篓随手放在桌上,腾出手来,又把着姜致,手在她背上来回游走,语气轻浮的说。
“如此大的太阳,我见妹妹都出了汗,要不将衣服脱下来,凉快凉快?”
“好呀!”
姜致欲拒还迎的将大汉推开,还故意的扯了扯他的衣领,趁此机会又看了看他的胸口处,那里并未有爷爷所说的胎记,她如释重负的,将外衫脱下扔给了大汉。
“哥哥…可以替人家放一下吗?”
大汉拿着她的衣服,肆无忌惮的嗅了起来。
“香得很!”
说着,大汉便向着姜致扑了过来,姜致反应极快的闪躲过去。
“哥哥,不是要替我包扎吗?”
“哥哥带你做一事儿,那事儿可比包扎管用多了!”
说着,大汉又向姜致扑过去,姜致再次机灵的闪开
“哥哥莫急嘛!你先替我包扎好伤口,那就是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 身 相 许 咯!”
她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撩着腿,妖娆的身姿很有魅惑力。
这一下,迷得大汉眼花缭乱,他急忙去拿了伤药回来,回来时,姜致已从背篓里,拿出了用竹筒装着的酒。
“哥哥要来尝尝吗?”
说着,姜致把桌上的茶杯拉了过来,将里面的茶水倒掉后,把酒倒了进去,随即端着酒喝了起来,她边喝边漏,酒悉数漏到了她的衣襟上。
她的衣服湿了一片,这下,大汉的反应更强烈了,他急忙跑过来,盯着姜致,不断吞咽口水。
姜致故作娇嗔:“哎呀,怎么都湿啦!”
随即,她又从竹筒倒出酒,将自己的茶杯装得满满当当,她一直冲着大汉抛媚眼,那眼神十分妩媚,随即毫无破绽的,把先前藏于袖中的药,放进了杯里,将茶杯递给大汉后,大汉毫无顾忌的一碗饮尽。
“哥哥…人家想去茅厕,你可以带妹妹去一下吗?”
“走!”
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大汉,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带着姜致去茅厕,而姜致早在屋顶上打探好了房屋布局,茅厕旁就是猪圈,走过去也刚刚好,强烈催药的药效恰恰发挥。
在爷爷的描述中,姜致早就推断出,这群土匪一定好色成性!
所以,在去当铺当了饰品后,姜致的第一站就是药店,她不仅买了强烈催药,还买了蒙汗药,甚至买了一斤巴豆,磨成了粉。
又将老板推荐的勾人香,撒在了身上,据说,只要是男人闻见这勾人香,又加上用香之人的有意勾引,那他一定会被吃得死死的!
她做好了完全准备,想了几十个逃生的法子,只是没想到,一个都没用得上,没想到,这土匪的智商竟然这般低。
果然,才刚刚到茅厕,药效上头,大汉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大汉察觉不对,弯腰捂住肚子,推开姜致就跑进了茅厕,不过片刻,他从茅厕中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躁动不安,姜致继续对着他搔首弄姿。
大汉面色红涨,步履蹒跚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在即将接触到姜致时,姜致一个闪身,他就扑进了早为他打开的猪圈里。
他正正好扑到猪的身上,强烈的双重药效让他昏乱不已。
后来,就只听得猪的惨叫和一声声 “妹妹~”
姜致看得恶心,叫骂一声后,离开了此地。
她来到奴仆的房间,想要动员大家,赶快离开此地,可他们就像是个木偶,每个人都呆若木鸡,坐在地上,不敢动。
算算时间,那些山匪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姜致又急又气,她干脆先将开始受伤的那位女郎背在背上,又拉着一个男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因步履匆忙,姜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拉着的孩童,他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们按照先前女郎说过的小道上逃去。
等到了水井旁边,姜致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放在地上,柔声嘱咐男孩,要好好照顾她,还没等他回答,姜致就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男孩一下就拉住了她的手,业业矜矜的问道
“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他脸上诚惶诚惧的表情让人心疼,姜致摸了摸他的头抚慰道
“当然,姐姐去救你家人,一会儿就来”
“我没有家人了…姐姐…你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他那委屈可怜的眼神,还有那番战战兢兢的模样,让姜致想起了她的小时候,她不禁眼里含泪,声音颤抖。
“等着姐姐,姐姐一定回来!”
她摸了摸孩童的头,头也不回的跑了回去。
殊不知,她的身姿,已深深的印进了男孩眼里,还有那句‘等着姐姐’,早已成为了男孩的曙光。
姜致连拖带拽的,将一些人拖了出来,来返两三趟后,剩余的人才总算有了逃生的欲望,她忙得大汗淋漓。
等到所有人都逃走以后,姜致再次返回,她收集了所有屋子得酒,将它们撒在各处,还将厨房里的油,撒在大门上,并将厨房里的柴火都堆在了门背后。
又将背篓里另外两坛子松油,洒在了猪圈和铺了一些柴火的院中,做完一切后,她将大门敞开,跑到了凉虎山的必经之路上,躲在一旁的草丛中。
不过一会儿,先前出去的人回来了,他们手握酒坛,嬉闹开心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在队伍的末尾,是那位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看起来有些郁郁寡欢。
等到队伍都走的消散了,青年才走到姜致蹲着的草丛边,姜致一下从里面窜出来,这可把青年吓了一跳。
“哎呀,公子,我好像被蛇咬了,你能帮帮小女子吗?”
又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
青年面露担忧,蹲下身子查看,姜致顺势就装作昏倒,倒在他的身上,没趁青年反应过来,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用一副命不久矣的表情。
“咳咳咳~公子救救我…救救我!”
“莫急,我这就带你去医馆!”
说着,他就把姜致抱了起来.
在看到心里想的那个心形胎记后,姜致便用命不久矣的口吻说道
“公子心善,冒昧问一句,公子芳龄几何??”
“芳龄?”
他的语气很着急,好像生怕姜致多说一个字就会死去。
还没等到青年回答,姜致突觉不对。
“这么年轻?不对啊!胎记对得上,年龄对不上啊!”
姜致粗暴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只是这一下,差点就让俩人摔倒。
脚都还没站稳的青年,急忙扶住姜致。
“跳下来是如何?”
“我好啦!”
姜致一脸调皮。
“好了?”
“你的年龄就是我的神机妙药!你来,我给你说个事!”
姜致抬起头,踮起脚尖,示意青年将头歪过来。
青年莫名其妙的就很听话,他弯腰侧耳。
“何事?”
“你可认识林斯鸣?山匪是你何人?”
“在下就是林斯鸣,山匪将我绑来此处,问我家里索要赎金”
“那你为何不逃?”
“不是没逃过,每次逃脱后,山匪都会将我抓回,还会从我家中掠来女婢,用极度残忍得方式将她们在我面前杀害,连累家中人几次,我已是不想再逃了,对了,女郎快些走吧,山匪瞧见你,你一定跑不掉的!”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我见你面善,应不是”
“你家中怎不交赎金?”
“交了,这是我被山匪虏的第八次”
林斯鸣面露无奈。
“啧啧,好惨,是不是怪你长得太美,男女不分,所以他们就逮着你一人祸害!”
“女郎…你怎能如此说在下”
“算了算了,你快些走吧”
“你快些走吧”
“说我面善,那你就信我!”
“敢问女郎芳名?”
“姜致”
“女郎,你快些离开此地….”
林斯鸣话还没说话,姜致就直接用带着蒙汗药的帕子捂住了他的鼻子。
“啧,怎会比我还唠叨!”
这句话是林斯鸣昏迷前,入耳的最后一句。
天空中下起了蒙蒙小雨,姜致撑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破油纸伞,心情煞好,哼着小歌走在路上。
不知何时,她竟走到了凉虎山的山顶,山顶上坐落着一座亭子,姜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半山腰的杰作。
看着浓烟滚滚的土匪窝,姜致的心里直呼痛快。
雨越下越大,姜致头上的破伞已经完全无法遮挡了。
她这才想要转身走进亭子,只是一个转身,她莫名就察觉到了什么。
将头抬起后,她才注意到,亭子的二楼,有个男子背着双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姜致也毫不客气的礼貌回看,,不过,她的脸可不像那男子一般冷漠,她挂着甜甜的笑容。
山顶烟雨朦胧,身后火雾缭绕,姜致手握白色油纸伞,两人的对视就像一幅画,一幅美妙至极的画。
“你——放——火”
说完这个口型,男子冰冷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有一种高怀绝俗的感觉。
“来——抓——我”
姜致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似天空的烟火坠落,其美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