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非常热门的一本书《倚楼风将至》,它的作者是朝夜行,主角是沈楼姜致。简介:不知是不是真的改运,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姜致竟真没死!她被一棵拦腰长出来的树给挡住,挂在空中。虽然没死,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姜致也因此昏迷过去。再次醒来,已是一月后。她缓缓睁开那双酸涩的眼,随即,映入眼…
《倚楼风将至》第2章 第二章
不知是不是真的改运,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姜致竟真没死!她被一棵拦腰长出来的树给挡住,挂在空中。
虽然没死,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姜致也因此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一月后。
她缓缓睁开那双酸涩的眼,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老婆婆的脸,因眼睛太过酸涩,姜致只能虚着眼,不敢全数睁开,模糊中,她看见那张脸上挂着笑,恍惚瞧见那抹笑是带着善意的。
姜致口渴得出奇,昏迷一月,她的喉咙干得早已冒烟,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用极度沙哑的喉咙求救:“水…水….”
才刚说出口,婆婆转身就找来了一张干净的布,随后将它用水打湿,轻轻的在姜致嘴唇上擦拭。
“女郎,大病初愈,先沾水缓缓”
婆婆的动作游刃有余,仿似这套动作已练过千百遍,等擦拭完她干枯的嘴唇,婆婆走出了门,冲着在门口忙碌的人说了一声。
“已醒”
姜致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还甚虚弱的身体让她差点摔下了床,幸得刚出门的婆婆听见动静折返回来。
“女郎身子还没尽好,万不得下床走动!”
在婆婆的搀扶下,姜致躺回了床上,此时,刚才婆婆呼喊的人也走了进来,他的头上覆满银丝,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清风道骨的意味,待他走到床边时,姜致才发觉,眼前的人是个白发红颜的老人,老人拿起一旁桌上的手帕,将它放于姜致手腕上,弯腰替她诊脉。
“如何?”
说话的人是一旁的老婆婆,那一脸焦虑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很担心。
“脏器无碍,骨伤未愈,需得再浸药浴兼旬便可”
听到这儿,婆婆松了很大一口气,白发老人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婆婆后,便转身背手,离开了此处。
并且,两人先前虽在搭话,可却没给对方一个眼神,姜致眉头轻皱,甚觉有些疑惑。
“婆婆,我能冒昧问一下,刚才那个爷爷是谁啊?”
“老伴”
婆婆的回答很冷淡,这更加引起了姜致的猜测:‘嗯,猜得没错,肯定是吵架了!’
婆婆将帕子放回原处后,贴心替她理了理,那床布满补丁的被子,看见忙碌的婆婆,姜致的鼻有些酸,她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直到婆婆将她搀扶起,靠坐在床头,想着自己昏迷前的最终记忆,是停留在崖顶,现如今却出现在此处,她用脚趾都知道发生了何事,她用那道沙哑的声音道谢:“谢谢您们…救了我”
婆婆脸上明显一愣,随即低头掩饰过去,再抬头时,她的脸上换上了慈祥,她拉过姜致的手,握在手中,只不过,这动作带着些许僵硬,姜致哪里注意得到这些,她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姜致很是触动,毕竟除了院长外,她还是第一次感受这般温暖。
姜致目不转睛的望着婆婆,不过带着些许黯然神伤,看着她白发苍苍的模样,脸上也爬满皱纹,姜致心里不禁感慨:“活了这么久,没成想,竟让两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将我救了”
“孩子,怎的这般愁容?”
“无事…婆婆….我躺了多久?”
“将将好一月”
“竟烦扰您们一月….救命之恩…不知何以为报,婆婆….小女先在此言谢”
说罢,姜致便想要强撑着下床行跪拜之礼,这也是她从电视上学来的,她孱弱的身子却不允许,还未下床,便开始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见状,婆婆连二赶三的将她扶得坐好,又转身将放置一旁的热水,倒了一点在饮水的碗中,递给姜致后,从容指顾般的拍抚她的背,姜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冷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婆婆说的这句
“喝一点就妥,你才刚好,万不能喝多”
姜致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她听话的放下手中的碗,婆婆自然的双手接过,轻手轻脚的将碗放回原处,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姜致心中不免想起了专门照顾病人的护工,这也曾是姜致营生工作的其中之一,想当初,她可是病房里最受欢迎,也是最敬业的护工,家属给她开的工资也着实不少,可奈何于自己的体质,干一行,倒一行,干十行,行行末尾都骂娘,不过,多数都是她被骂。
“好好养身,婆婆给你熬粥,一会儿让他先给你扎一针,就可以吃食了”
“婆婆…你和爷爷…是不是吵架了…因为我?”
“切莫胡思乱想,没吵架,更不是因你,好好养伤罢”
在婆婆的搀扶下,她又躺了下去,看见婆婆佝偻的背影,姜致的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在打探完整个房屋以后,姜致千疮百孔的心,开始抽疼。
茅草屋顶、木板垫床、乱石做地……
就这样贫穷的两位老人,不仅将她救了,还养了一个月,甚至还不间断的拖着她,给她泡药浴。
那股鼻酸急窜上顶,她苍白的唇不停颤抖,姜致伸出手来捂住鼻子,想要将鼻酸抑制,但,映入眼帘那双白嫩的手,将她彻底击溃。
十三年来,从来没有人在她生病时照顾过她。
那些生病的日日夜夜,都是她一个人强撑。
遇上发烧?用冰水将自己浸泡,直到烧退为止。
胃疼?那就蹲下身子咬牙强撑,直到有所缓解。
她从来不敢去医院,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医院中的每位病患都有家人守护,可她呢?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只能自己守护自己,渐渐的,她养成了,一遇到黑暗就会在其中蜷缩,压根不敢像别人一样,大声呼救。
抬起手后,她不慎让衣袖凑近了鼻尖,上面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很好闻,沁人心扉,让人心神镇定,她强忍的眼泪,因这抹药香,彻底溃堤。
害怕自己哭出声,姜致用被子蒙住头。
屋外也传来一股股草药的香味,溢满茅草屋,填满姜致的心。
婆婆端着粥进来,看见蒙住头的姜致时,她的慌张溢于言表,步履匆匆的向她奔去,慌乱中,碗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其中的粥就像一片河流,四处流淌。
婆婆将被子揭开,看见眼泪鼻涕齐飞的姜致,眼张失落的询问。
“女郎是何处不舒服?”
担忧的语气让姜致的眼泪更加凶猛,她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梁人!梁人!!”
婆婆冲着屋外焦急的喊了两声,先前出去的白发爷爷背着手,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何事?”
“诊断有误?!”
听见婆婆的话,爷爷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
“口出什么狂言?老夫从医四十余载,从未出现过误诊的情况!”
“女郎到底如何?”
两人正激烈探讨间,一旁的姜致抽抽噎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腿一坐,一把抱住了坐在床沿边的婆婆。
“谢谢婆婆和爷爷,救命之恩,我该如何报答你们啊!!”
被抱住的婆婆脸上似乎有些嫌弃。
“傻孩子,你该感谢老天爷不收你!”
姜致靠在婆婆肩上,那副撒娇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她哭得梨花带雨,简直让人心疼。
婆婆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背,将她从怀中拉了出来,看着她哭得如此惨烈,眉头一皱,用布满老茧的手,擦净她脸上的泪。
“女郎可别哭了,可得养好身子”
姜致哭得满头懵,哪里有时间去观察他们的细微变化。
一旁的老爷爷轻叹一口气:“宁枯,你尽可怀疑老夫人品,可老夫医品,人尽皆知,下次切记,莫再如此胡说八道!”
“出去!”
“没什么问题”
爷爷再次背手离开。
听见他们的对话,姜致不禁在心里嘀咕:‘架空也有妻管严!?’
半刻钟后,爷爷替姜致施了一针,随后,婆婆又打来一碗粥,体贴入微的喂了她。
这碗粥,是姜致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甜、最好吃的一碗,她深刻体会到,其实…偶尔的甜味,真的很容易让人上头,不过,这上头的滋味,她表示很喜欢,甚至愿意一辈子沉沦于此。
于是,姜致私自的将他们归类于家人。
………………………
五日后
傍晚时分,爷爷在院中烧了一堆篝火,奶奶在其中扔了一些土豆,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唠着家常。
在奶奶去整理被褥时,一向冷清的爷爷,竟主动开口,与姜致说起了他和婆婆的故事。
爷爷原本是一书生,名为梁人,婆婆是一户贫穷人家的女儿,名为宁枯。
在一次山匪抢掠中,婆婆一家人,为了保护书生,被土匪杀干殆尽。
留下唯一的女儿,被土匪强掠上山,等爷爷拼尽全力,将婆婆从山上救出以后,才知晓,她已怀有身孕。
爷爷向婆婆求了婚,梁人、宁枯成一对,两人相爱相依,孩子也在几个月后诞生。
原以为,生活就会这么平淡的幸福下去。
可不幸的是,不知道那群山匪,在何处得了消息,装作上门乞讨的乞丐,再一次将婆婆和孩子掳走。
爷爷别无他法,只得报官,可等了许久,等来的,是一身伤痕,重病不起的婆婆,至于孩子,官兵只用了一句不知道,就将他们打发了。
婆婆被虐待得很惨,甚至,没了生育能力,村中的人得知此事后,明面上对他们表示可怜,可暗地里,却是戳他们的脊梁骨,骂他们家上下三代。
爷爷不想婆婆醒来后,被别人指指点点,索性,他带着她搬到了空无一人的山上。
也是在那时,爷爷摒弃了诗文,开始自学起医术,每次给婆婆用药时,他都会先在自己的身上试验一番,到现在,他已试过千种药材,过度试药的结果就是,自己味觉丧失。
她也明白了,为何爷爷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们很害怕陌生人,但爷爷却在去采药的途中,将她捡回了家里,这得克服多大的心理恐惧?姜致心如明镜,心中对他们的感激又添了百分。
她暗暗发誓,一定给两位老人讨回公道!复仇的欲望,如同眼前的火焰,愈烧愈烈!
她不明白,为何上天如此不公,为何要如此,对待这么好的老人家,心脏传来的疼痛,差点让她无法呼吸。
“这世间…总归得有些好人,我们救你,你救别人,一善传百,末了…这世间…只剩祥和一片”
这是爷爷对她说的,她永远都能记得,爷爷眼中倒映的火光,也永远记得,还有那天婆婆牵住她时,手中传来的温度,深刻于心。
炊烟袅袅,薄云飘飘,这段日子是姜致从孤儿院出来以后,第一次觉得美好的,也是第一次,她在这儿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晃眼瞧见放在屋中,被婆婆打理干净的喜服,上面金光闪闪的配饰,又想到三日后,便是爷爷下山,去集上换物的日子,姜致心里顿生一计。
本担心她的身体,爷爷和婆婆是不准她去的,并且态度很僵硬,但耐不住姜致的软磨硬泡,爷爷还是答应了带她一起。
“下集一定得跟紧老夫,可不能走丢了”
姜致走在他的身后,乖巧应承
“好的爷爷!”
阳光饶过竹林,远远的向他们奔赴而来,徐徐的微风,也不远千里的跑来他们身边,各色的花朵在林间,向着歇脚的鸟儿撒娇,所有的美好都在姜致身边,但那一刻,她的眼里就只有步履蹒跚的爷爷。
姜致异常的活泼,她好奇的将爷爷背篓中的草药,提在手中细细询问
“爷爷,这是什么药呀?!”
“车前子,利水通淋、渗湿止泻、明目、清肺、化痰”
“这个呢?”
“金钱草,利水通淋、除湿退黄、解毒消肿”
“还有这个!”
………………
她乱七八糟的一通问,爷爷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她
从山上问到山下,爷爷背篓中的草药,少了一大半,它们都被姜致以提问的方式,握在手中,她知道若是直接开口,爷爷一定会拒绝,她想要帮忙的请求,所以,干脆就用这种方法,悄悄减轻他的负担。
一到山下,姜致就被热闹的景象晃了眼,她看见什么都觉得很惊奇,爷爷宠溺的陪着她,在每一个摊位面前驻足停留。
“先记着喜欢的,等老夫先去换药,回来再买”
爷爷的口吻,像是在哄小孩。
到了换药的地方,爷爷嘱咐姜致在外边等他,姜致乖巧答应,但在爷爷进去后的一瞬间,她就跑没了影。
爷爷用药换了一些钱后,想要离开时,却看见了店铺角落得糖葫芦,一想到姜致的悲惨命运,梁人便觉有些惋惜,所以就买下了一串糖葫芦。
出来以后,看见本应站在门口的姜致不见了,他心猿意马,慌得不行,人海茫茫,他就站在中央,手弹一个响指后,正想做些什么,便察觉到了姜致的气息,他的脸色一变,急忙将手掩于袖中,随即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握着那串给姜致的糖葫芦,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
“爷爷?”
姜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的衣角也跟着动了动,一回头就看见兴高采烈的姜致,他脸色一变,变得火冒三丈。
“怎说的?这么多人,你若是走丢了怎办?!”
“怎会,有爷爷在,怎会走丢!当当当当~ 爷爷…你看!”
姜致提起手中的两卷布,兴高采烈的展示给梁人。
“哪里得的?莫不是店铺悄悄拿的?老夫这里有钱,你快去拿给商家!”
梁人忙不迭的,在口袋中翻找,将刚才换的铜板悉数掏了出来,递给姜致。
“爷爷,我有钱!”
姜致备受感动,她将一锭银子放在梁人手中。
“何处得的?怕不是别人荷包里的?!”
“爷爷,你可记得我的喜服?我将上面的饰品,全都摘下来换钱了!!饰品全是金子做的,换了好多钱!我们有新衣服穿了啦!!”
姜致完全不怪爷爷的猜忌,毕竟他的出发点,也是为她考虑。
“要不得!要不得!那是你的嫁衣,我们去换回来!叫宁枯重新给你缝好!”
说罢,梁人就要拉住了姜致的手腕,想要让她去将饰品换回来。
姜致立马就装作委屈的样子,眼泪欲淌于地。
“爷爷,我被人抛弃了,那人原本说好要娶我,可要成亲时,却让人将我丢进了悬崖,好不容易捡回条命,何故要将他送的嫁衣再留下!”
说到动情处,姜致还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擦了擦脸,梁人急忙将刚才买的糖葫芦,塞给姜致,想要以此安慰。
可在姜致低头眼泪的瞬间,冲梁人眼里露出的,分明是赤裸裸的嘲讽与戏弄!
“畜生!等回去就叫宁枯替你将喜服烧掉!!!”
梁人看起来很气愤,姜致悄悄的沾了点口水,抹在眼眶下,觉得这样更逼真一点。
爷爷塞过来的糖葫芦,让她又惊又喜,她不知道这多少钱,但按爷爷家的收入来说,一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姜致那股要为他们报仇的念头越发坚定,吃了一颗后,酸甜的味道传来,这让姜致的心情变得更好。
剩下的糖葫芦她都没舍得吃,而是好好的拿在手中,她想着说,让婆婆也感受一下这种幸福的味道。
“爷爷,我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呜呜呜~”
“怎会,等末了,老夫给你寻个媒婆,替你说个好人家”
“有女子说媒的嘛?”
“女子说媒如何?谁都有寻找幸福的权利,看不上的,那就不要,不如意的,那就扔掉!!”
这瞬间,爷爷的话变得多了起来,爷爷说个不停,姜致把布放进背篓,又将背篓背上背,随后挽着爷爷的手,顺着人群,渐渐隐身于,夕阳覆满的市井。
只听得偶尔几句。
“爷爷,买两双鞋!”
“爷爷,我想吃饺子!”
“爷爷,给婆婆买个簪子!”
“爷爷,你喜不喜欢这顶帽子!”
“爷爷!”
“爷爷….”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