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提剑踏仙》第3章 胁老迫少
小巷内，夜色下，虫鸣不断。
李景湛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何方。
最后昏迷跌倒在泥地之上，溅起不少水花…
而此时的李家，早已乱作一团…
“去！挨家挨户的找！必须把李景湛那个小杂种找出来！”
李家二子李黄涛厉声下令，众李家族人抱拳应是。
本该娴静的夜被李家搅乱，街道上人马来来往往穿行不断。
“王家明日正午就要带那小杂种进忘川哭，却在这节骨眼让小杂种跑了，这该如何是好！”
李黄涛来回踱步，一滴冷汗流过眉头，他很害怕，害怕王家借题发挥铲除李家。
就在烦躁之际，他看到已经被李家家丁捆缚周身的张老头，顿时面露凶相，历喝道：“都是你这个老杂毛！今天我便宰了你！”
李黄涛说着，单手成爪，直奔张老头心窝。
这一击若打中，张老头重则分尸当场，轻则全身骨裂瘫痪在床。
面对如此攻势，从未修行过的张老头直接闭目等死。
从让李景湛独自逃走的时候，他便有了必死决心。
却是等了许久，剧痛都未降临。
张老头缓缓睁眼，却见李黄涛手掌距离他心窝三寸有余，却被另一只大手死死钳住。
“三弟！你这是为何，让我把这老杂毛杀了，都是他放走了李景湛！”
听到李黄涛那不过脑子的言语，李昌歌差点气晕过去，他瞪了眼自家不成器的二哥，没好气道：“二哥你真是糊涂，若杀了张老头，咱们还去哪里找李景湛。”
月明星稀，大雨已毕。
东阳郡成顾县茅草屋内，女子小心翼翼端着汤药，贝齿轻启道：“爹爹，这真能管用？”
“当然管用，你老爹我虽是赤脚医生，但也懂些病症药理，这小子一看就是风寒加急火攻心，两副药下肚，比药到病除。”
中年人捋了捋鬓角碎发，露出无神的双眼，随意提起酒壶豪饮一口，却遭来女儿白眼。
“这都多晚了，还喝那么多，我看你干脆泡在酒缸里算了。”
女子担心父亲身体，老父亲却丝毫不以为意，笑道无事，便自顾自喝了起来。
一副汤药下肚，李景湛只觉胃里一阵暖意，不多时竟翻江倒海，顿时便清醒过来。
女子见状，刚想呼喊父亲，却见李景湛一口鲜血吐出，脸色随即苍白如纸。
“爹，咋回事啊，他吐血了，咱家完了，你这汤药吃死人了。”
中年人闻言，摸索着上前，在女儿的搀扶下扣住李景湛手腕。
“哎？这不对劲啊，按照脉象，这就是风寒加急火攻心呀，怎么会这样？”
李景湛虽然口吐鲜血，但意识清醒了，他抬眼看向这父女俩，只见父亲蓬头垢面邋里邋遢，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显然是个瞎子。
而他女儿，却生的一副好皮囊，一双杏眼妩媚动人，小鼻子小嘴着实惹人怜爱。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不是吃了你们的药才吐血的，你们不用愧疚。”
女儿如此着急李景湛当然能看得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汤药原因，只当给父女俩一个安慰。
听到李景湛这话，中年人父亲这才松了口气，便开始自我介绍，并告知如何从小巷之中将李景湛背回家的。
原来李景湛并未跑太远，只跑到了东阳郡西街，便晕倒在小巷中，正赶上父女半夜从亲戚家受了气，连夜赶回家，这才机缘巧合遇到李景湛。
看着李景湛身体虚弱，又浑身发烫，半夜又没有大夫，身为赤脚医生的汤未旺便想着带回家救治。
汤未旺家住距离东阳郡不远的成顾县，一家就他这个瞎子老爹和个小女儿汤若黎，多个人也不妨事。
介绍完这些，汤未旺并未询问李景湛来历，在他看来，这样的少年昏迷在小巷，必是无家可归之人，这样的人多有悲惨经历，想着家中多一口人也算热闹，便也不想揭伤疤刨根问底。
一夜安稳觉，第二日清晨，汤若黎便叫李景湛洗漱吃饭。
第一次接触除了父亲以外的男人，汤若黎心脏跳得飞快，甚至有些不敢直视李景湛的双眸。
在李景湛洗漱完，看着那有些苍白又不失俊俏的面庞，汤若黎更是浮想联翩，仅片刻就羞的面红耳赤。
早饭很简陋，菜汤泡饼子，却是李景湛十四年来吃过最香的饭食。
大口吞咽咀嚼着，李景湛不由得想起张老头，不知那待自己如亲孙子般的老人如今怎样。
渐渐李景湛双眼通红，泪珠滴落碗中。
汤若黎看在眼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拉父亲衣角。
汤未旺虽看不到，却将李景湛的啜泣声听在耳中，全当这孩子想起了曾经那苦难的日子。
他只是微微一叹，吩咐自家女儿再给李景湛打些菜汤。
早饭过后，李景湛便被汤未旺打发回去休息。
父女二人便坐在门槛上闲聊。
“爹，不如别让那小子走了，他肯定常年吃不饱穿不暖，你看他身上那件汗衫，都洗白了。”
听到女儿的恳求，汤未旺抬起浑浊的双眼，朝汤若黎笑着点了点头。
李景湛在卧室也躺不下去，于是想着出去走走。
刚推开房门，便听到门口汤未旺在与人闲谈。
“老瞎子好雅兴啊，大早上在门口晒太阳，还带着自家闺女，怎么？着急给女儿找夫婿了？这样抛头露面。”
声音有些尖锐，明显是个女人声。
汤未旺虽眼瞎，但口不哑，当即回怼道：“不用看就知道，是整个成顾县最会叫嚷的长舌妇梅三姨吧？老瞎子带女儿晒太阳也关你的事？还是说你那糊涂丈夫元阳缺失之症还没好了，你出来挑改嫁的夫家了？”
汤未旺这话听得梅三姨火冒三丈，却不好发作，担心落下个欺负瞎子的恶名，却让李景湛听了个浑身舒坦。
梅三姨深呼两口气，这才缓下心头火，自知多说占不到便宜，就全当老瞎子眼睛的功力全长在嘴上，于是找了个台阶便想走。
“我找哪门子夫家，我可不像你，又老又瞎没人要，我这是去东阳郡看戏。”
“又老又瞎，但我这元阳可不缺，我看你就是去挑夫家，要不大早上有什么大戏可看？”
汤未旺全当梅三姨找借口想溜，言语羞辱是一点不含糊。
梅三姨听到这话，刚压下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当即啐了口地。
“呸！你这老瞎子见过什么世面，今早东阳郡李家挂出个老头出来晒人干，我看你这眼睛，就是缺德多了，老天爷让你命里注定看不到好戏。”
梅三姨说完，也不想听汤未旺说三道四，直接扭着腰走远。
李景湛听到这里，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李家要挂出个老头晒人干，得罪了李家的老头，那只能是张老头，而他们目的很简单，就是挟老迫少，借张老头引出李景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