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太玄图》第9章 摆烂，太初祁念之
齐，承天五十七年，三月二十七。
晨雾笼罩四方，让亭台楼阁置身于朦胧中。
姜云擎起了个大早，推开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几道人影却挡在了他的身前。
几人一身执法殿衣装，皆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为首之人神情肃穆，道：“晋王殿下，还请随我去一趟执法殿。”
执法殿的职责是维护学院规则，下辖监察、正罚、巡检等司。
巡检司下设数个执法队，皆由学子组成，职在巡检、传令、缉拿，职能类似于捕快。
执法队上门，多半没有好事，因此不受学子待见，但丝毫不影响学子们对执法殿的畏惧。
姜云擎皱眉思索几息，问道：“可有文书？”
为首之人拿出一张卷轴，将其展开。
看到上面的的内容，姜云擎变了脸色。
强制传唤，必要时执法队可以动用非常手段。
“既有文书，我跟你们走。”
他很清楚，自己承担不起违抗执法殿命令的后果。
执法殿，正罚司。
姜云擎一来就被要求交出学子令和宿舍钥匙。
虽说是必要流程，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罚司主事庞缺，身材肥硕，圆脸上的笑容很是和善，一双小眼却透着精明。
姜云擎问道：“庞主事，不知传唤本王来所为何事？”
庞缺将玉令和钥匙放在案头，还未落座，闻言笑道：“晋王殿下，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你耍本王？”
姜云擎心生不悦。
庞缺笑容依旧和善，道：“看来晋王殿下没明白某的意思。”
“你，晋王姜云擎，可以走了，走出执法殿，走出太初学院。”
此言一出，姜云擎通体发凉。
我被逐出了太初学院？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违反院规！
是柳芸汐，一定是她！
为了一个姜北离，竟敢将本王逐出太初学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本王一定会自请封地柳州，让你柳氏付出代价！
“哎哟，娄师你来得正好。”
庞缺从主座上走下来，迎向娄笑。
姜云擎看到娄笑，双眸不由得一亮。
“老师，庞主事不问原由就要将我逐出学院，你可得帮我。”
娄笑面无表情，拿出教令和钥匙交到庞缺手中。
“麻烦了。”
庞缺笑着摇头，道：“不麻烦不麻烦。”
“老师……你怎么……。”
看到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姜云擎瞪大了双眼。
他被逐出学院，可以说是柳芸汐所为。
可娄笑一个五境塑魂大圆满的修行者，岂是柳芸汐说逐就能逐的？
院长下的令！
为了维护一个姜北离，连院长都惊动了！
他姜北离凭什么！
本王不服！
庞缺满脸和善，拱手道：“两位，慢走不送。”
……
今日第一节课是丹学，姜北离早早来到丹科。
与昨日一样，讲述的都是药学基础理论，给之后的丹学打基础。
第二节剑学课，张令安匆匆教了三遍基础剑法，让众学子自己练。
招式都没完全记下，怎么练？
于是，众学子开始‘群魔乱舞’。
姜北离的情况属于脑子觉得会了，眼、手、身、腿却不会，或者说不熟练。
“先一式一式的练熟再说吧。”
张令安所传授的基础剑法第一式为点剑，除了手腕、手臂的动作，还讲究身、步、眼的配合与蓄劲。
动作看起来就像站在齐膝的水中，用棍子打一下水面。
这有什么难的？
很难！
假设，你需要以点剑攻击对手膝盖，仅仅只是将剑伸出去点一下就可以吗？
自然不是。
对手后退怎么办，往左往右移动怎么办？
还有一点，只是点一剑下去就能伤到对手？
不见得吧？
要达到一剑点下让对手丧失行动能力的程度，不仅需要准确度，还需要动作的配合，与蓄劲所产生的力道。
所以，这一式并不简单。
姜北离苦练这一式一个时辰，也才勉强达到熟练的程度，连伤人都做不到。
剑道多艰，他早有心理准备，是以并不气馁。
下午算学课，他想着怎么才能将剑练好，哪个动作需要改进等等，注意力完全没在听课上。
裴昭之有心想管，却怕姜北离再扔出一道公式，问他：老哥，我能不能不上课？
酉时中，一散学姜北离就直奔书殿。
《妄心古经》来历成谜，是他目前最大的困扰，他迫切想要解决。
一连数日，散学后他都会在书殿待到子时才离开。
数日间，他找遍一二层，始终没有找到哪怕关于《妄心古经》的半句记载。
书殿二层，随着双目隐隐胀疼，他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索性躺倒在地，将书册扔到一边。
良久，他猛然起身，双手揉乱头发，神情中带有几分思索。
为了找到《妄心古经》的来历，他已经浪费了数天时间，至今都没有去找炼体功法，武技更是不曾修炼。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站起身来，将书册放回书架，下楼回宿舍。
冲洗一番之后，本以为双目的胀疼会消减很多。
但是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
他还以为是看久了书，造成双眼疲惫，休息一下就会没事。
但随着时间推移，双目愈发疼痛，好似要爆裂一般，连太阳穴周边也开始胀疼。
他盘坐于床榻上，以神念内视，发现丹田内的元炁通过筋脉，正在往双目汇聚，就好似双目在吸收元炁一般。
“眼睛也会吸收元炁？”他只觉得荒诞，却很快镇定下来。“筋脉承受不住元炁的冲击，还是先运转功法将元炁控制住再说。”
谁知，这一运转功法，丹田内的《妄心古经》竟分离出两缕金光，顺着筋脉贯入双目中。
“嘶～！”
金光没入双目的瞬间，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某一刻，所有疼痛在一瞬间消散。
他猛地睁开双眸，一道金光透出，转瞬即逝。
所幸，视线慢慢恢复了正常，没有瞎。
“那是……。”
他看到数丈之外，一道幽蓝的人形轮廓离地两尺平躺着，胸口和肚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幽蓝人形轮廓的双臂、双腿上有许多金色光点，而这些光点都在筋脉上。
他连忙闭眼，神色惊恐。
缓了几个呼吸，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才试着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挡在床榻前的屏风。
刚才那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难道……
他起身，绕过屏风，凝神看过去，幽蓝的人影轮廓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此时他已完全镇定下来。
收回目光，所看到的一切又回归正常。
但是，那些筋脉上为什么会有金色光点？
他不再用双眼看，而是将神念延伸出去探查。
对面的人正在熟睡，修为不过二境，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神念。
神念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此人身材健壮，双臂、双腿的经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而这些损伤之处对应着金色光点所在之处。
姜北离不禁咽了口唾沫。
在不用神念探查的情况下，仅凭双眼就可以看出他人体内经脉的弊端，这种能力……他竟一时想不到用途。
许久，他才平静下来。
这能力是《妄心古经》赋予的，是享受呢还是享受？
就目前而言，《妄心古经》带给他的都是好处，找不到来历就不找了呗！
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强……
算了，睡觉！
……
太玄湖，湖心亭。
置身于亭中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姿容秀雅脱俗，身形修长婀娜，一头黑发披散在背后，被一根绸带简单挽住。
湖面薄雾笼罩过来，女子处身薄雾中，犹如云中仙子，如幻似真，当真是出尘绝世，美得不可方物。
她神色淡漠，眺望湖面，问道：“姜北离近来在做什么？”
其身后是一袭白裙，姿容秀丽的柳芸汐。
“回师尊，除了每日必要课程外，他都把时间花在了书殿，而且看的都是一些关于功法的书籍。”
祁念之微微点头，将一枚玉简交予她，道：“待他破入二境，你便将此玉简给他看，顺便收回壹号教令。”
柳芸汐神念浸入玉简一探，诧异问道：“师尊，这是您所修炼的武技？”
祁念之点头。
“师尊要收他为徒？”
“暂时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