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交换糖果》第3章 十江村
“胖古，朝南和钱晖都不见了，我不知道这个村子里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我真后悔来这一趟。
本来我是不想来的，知道季玲的男朋友有事来不了时，我又觉得我可以了。如果他俩真的快掰了，我以为这次就该是个绝好的机会。
唉。。。
状人”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木榆关上车窗，佯装好奇地对着窗外景色啧啧感叹。
“木小姐第一次来南卜村吧？”
阿柴说话了。
木榆清清嗓子：“是啊，我朋友前段时间来，就是你做的向导，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十江村。”
话音刚落，副驾驶上正在看手机的人顿时怔住了，却并未动作。
“我也是闲来无事跑跑黑车给人做向导，要说这十江村，很多本地人都不清楚，我也是偶然迷路不小心闯进去的。”
阿柴的声音跟电话中一样低沉有力，黑色的鸭舌帽下阴影下，五官轮廓线条硬朗，全然不像是山里的人，倒更像大城市来自驾游的富二代。
“那村子里的人不出来吗？靠什么生活呢？”
木榆闲谈般问道，她看见副驾驶的人按上车窗，背挺了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应该要出来的，有路。”
说完，顿了顿，又接着开口：“村里虽然落后，但风景着实好，而且他们也很好客，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有人说，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神会飘，还会有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空无一人的山路，阿柴无意识的按了下喇叭，像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样。
“前面不太好走了，一般的车开不了这条路，你们系好安全带。”
话音刚落，一个突如其来的弯道出现了，木榆识趣地闭上嘴，她可不想死在这深山中。
车辆一路向上，道路也越来越难辨，狭窄的泥地之下，左侧是数百米高的陡崖，陡崖之下，是静谧幽深的山湖。
突如其来的紧张让木榆胸口有些发闷。
半个小时之后，车终于停在了一处空坝中。
这坝大体呈现圆形，周围皆是杂草丛生的密林，烈日之下，密林中却是一片暗萧。
“这路是谁铺的？”
三人此刻站在涯边，前座的男子脸色不太好，皱眉侧过头问阿柴。
这熟悉的声音让原本出神的木榆陡然一震。
细细一看果然是他，这个半夜闯入房中将自己打晕的莫先生。
木榆本能地跨步越过阿柴，从他的身后往小腿处猛然一踢，左手拽住他的小臂，右手用力按下他的肩胛，将人扳倒在地。
莫先生的脸色有些发白，脸贴在地上眼神冷冷地盯着木榆说道：“疏忽了，昨夜怎不见你有这么好身手？”
这话听来有些刺耳，木榆转头看了看早已退到后方的阿柴，用腿抵住莫先生的腰部，一只手伸进口袋握住了准备好的电击棍。
“你想干什么。”木榆一字一顿说道。
昨夜的事，木榆以为不过是偶然挡了他的道，不想多生事端耽误时间便作罢了，没想到的是，这人却在此处等着她。
现在想起来，这一路上，莫先生都戴着口罩压低帽沿一言不发，想来是早就有所准备。
听完木榆的话，莫先生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缓缓开口：“你觉得自己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右手越过肩，瞬间抓住木榆的上臂，将她朝着右侧一把扔出。
混蛋！
吃了亏的木榆心中骂道，不过也就是这猝不及防的一摔，让她明白，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此刻莫先生已经站起身，双手抱怀有些挑衅的看着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整整是高出了阿柴半个脑袋。
“我只说一次，我对你没有兴趣，也不是来南卜镇旅游的。我叫莫宗，你离开村子以后要报警也好，寻仇也罢，随你开心，但是这几日，你不能挡我的路。”
眼下的情况，若是真的跟他动手，能不能占了上风且不说，这阿柴若是扔下二人独自驾车离去，那就真的成困兽之斗了。
叹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土灰站起来，木榆摆出了休战的姿态，心中还是气不过，一脚将旁边的土疙瘩踢入崖底。
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这山中显得尤为突兀，半开的驾驶座车窗内，是阿柴面无表情的侧脸。
木榆这才察觉，自进了深山后，阿柴几乎就没有说过话，而面对刚才的突发情形，表现出了不正常的冷静。
莫宗没有看她，径直上了副驾驶。
这二人莫不是同伙？而自己恰好主动找来，上了艘贼船？
心中嘀咕着，面上却强装镇定，她可不愿意在此处被人抛下，或者灭口。
接下来，三人皆不言语。
山中凉爽，索性按下车窗侧目周遭，山林间的鸟鸣流水之音充斥了车内狭小的空间，气氛随之不再压抑憋闷。
车并未进村，停在了百米远的土石路上，掀起一片尘灰。
看着莫宗同样不解的询问眼神，木榆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对着不远处的房屋拍照。
“村里路窄不好调头，游客的车都只到此处。”阿柴熄火，摸了支烟点上。
“阿柴，这里可有车回镇上？”木榆一边付钱一边问道。
“后天我要送游客上来，你们可以跟我一起下山。对了，这里偏僻，信号不太好，就中午12点在这里碰头吧。”
下车前，木榆主动加上了阿柴的微信，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个司机跟状人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二人下车，有意避开距离一前一后朝着村子走去，木榆无意打听他的来意，本能觉得无论是他或者他即将面对的事都是危险的。
阿柴说，村里有家民宿，扎眼，一看便知。
车前脚走，后脚木榆的手臂就被拉住了。
莫宗张了张嘴，似乎犹豫的一秒，才张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十江村的？地图上都查不到的地方。”
木榆巴拉下他拽着自己胳膊的左手，退后两步冷冷开口：“莫先生，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转身径直走远。
简直莫名其妙，木榆左拐朝着一处白色小楼走去。
这里的地势不算平坦，四周也不见有农作物，甚至，连鸡鸣犬吠的声音都没有。
偶然野雀低空飞过，停在墙上侧目盯着木榆，四月的傍晚，看得她脊背生寒。
院门敞开，淡淡的油漆味飘到鼻端。
在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后，只得踌躇着迈步。
还未走近小楼，一个驼背的老头翻着小步走过来，昏黄的天色下，提着一盏老式油灯。
山中有风，老头小心翼翼地护着油灯，凑到木榆面前将油灯对着她的脸。
虽说是傍晚，也不至于点灯，而且，还是这种古怪的煤油灯，木榆本能反应竟是准备转身逃走。
陌生人之间的安全社交距离为1.2至2.1米，现在老头的距离木榆不过两掌之间，这让她很不舒服。
油灯下，看不清老头的眼神，只见这张布满沟壑的面上，生拉硬拽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
“小姑娘，有事吗？”
提着油灯的手垂落，声音嘶哑却有力。
“大叔，我是来爬山的，天快黑了出不去，想找个民宿借住一晚？”
“村里头莫得宾馆，主人家不在，你去前头柳家去嘛。”
老头说着话，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白色小楼，木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整栋小楼呈长方形普普通通，至少有十几个房间，所有窗户紧闭，窗后无一例外皆抹黑。
离开小楼后的木榆，一路走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房子！这个村里的房子完全不是平常农村的建筑，每一户都是大手笔的建筑，而且品味不俗，比南卜镇的建筑高档了不止一星半点。
难怪不得不开发旅游业，原来户户都是有钱人。
柳家并不难找，顺着老头指的方向一条道下去，走下来也不到十分钟，想来阿柴口中的民宿就是这里了。
家家关门闭户的十江村，唯这一处大门敞开，极大的院子里除了几十平方的人造池塘，再无其他。
这城里时兴的水池按理说山里人应是不稀罕的，本就依山傍水，何来多此一举，木榆不解。
闻声而出的中年女子想必便是柳家主人了，模样四十出头，身形纤瘦，作寻常休闲的打扮，模样倒是好看的。
木榆径直进了院子，中年女子将手机随手放下朝她笑了笑。
“叫我柳姐就行。现在村里人少，也就我这儿还能招呼人，一天三百，包两顿饭。”
放下背包的木榆用手擦了擦汗，眼睛打量着四周围，目光落在了门里背包上。
看样子他先到了。
柳姐瞄了眼墙根，仿佛想起了什么，过去提莫宗的背包，嘴里说着：“看我这记性，客人的包都忘了提进去。”
这100L的旅行包柳姐自然是提不动的，木榆自然地走过去帮忙。
“这人架子挺大哈，真好意思让女人来做这事。”木榆说着，眼睛朝着楼上瞄。
“不是这样的，先前莫先生来的时候，楼上的地板还湿着，他就搁了行李，说是去附近走走。”
小楼上下怕是也没有其他人了，这个柳姐独自一人在这十江村经营民宿，不简单。
木榆爽快付了2000元，让柳姐看着扣，柳姐连连推脱，口中说着不用这么多，木榆只说末了再多退少补。
收了钱，自然话也多起来，搁在一旁的手机信息提示音不断响起也不理会，同木榆开始拉着家常。
“柳姐，我看附近也没什么耕地，家畜也见不着，你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啊？”
木榆推开窗户，有些随意地问，
“唉，说出来不怕你们城里人笑话，这村子没什么人了，耕作辛苦还不来钱，有点门路的大都进城讨生活去了，好赖也比留在这荒山强。”
“上山的路是政府给修的吗？”
“政府？听说政府早些年让合村，他们不肯，就没有然后了，我们的户口现在还写着南尔镇呢。”
柳姐伸出手拿起手机解锁，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村里出去的，有几个混得好，一起出钱修了这路，为的是方便回家祭祀祖先，那会子我男人还在，修路也是下功夫帮了不少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