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灵气入侵：不够再来三剑》第六章 余荫
仲槐序的手机响了。
小柒？他看清楚来电之后瞥了一眼路边自顾自放飞思绪的徐绫。
嗯，看起来暂时应该不会出声。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走远点。
保险起见，他走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小柒，怎么不说话？”接通电话后，另一边却没有他所期待的声音传来。
“仲先生是吧？我是余清和的父……”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
“你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十秒钟，把手机还给小柒，这是你的机会，否则你不会拿到一分钱。”
小柒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男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继父了，那么此时此刻他打电话来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姓仲的，你……砰砰！”男人似乎对于自己反过来被威胁这件事有点气急败坏，猛踹了几下周围的东西。
但他又真怕电话另一边那个小子不给钱，毕竟距离自己上一次碰见他们俩在一起已经快四年了。
没想到那个贱人生的野种居然有这本事，还从外地勾引了个“金龟婿”过来。嘿，那可不是差钱的主，当时跟他一起的哥们儿可说了，这小子全身上下加起来得有大几万新币！
乖乖！十几万啊，那得够自己泡多久赌场啊！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把钱弄进自己的兜里，那小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加上那个贱人一直护着她的野种，自己都没什么机会问清楚。
再说了，问了又能怎么样，自己这样的平民，连坐车出城的资格都没有……一想到这，他恨得牙都痒痒，这该死的异兽怎么就没把那些有钱人都杀光呢！
这小子一消失，可就是四年啊，知道这四年他是怎么过的吗？
要不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呢，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他的嘛！
过年那天自己因为输了钱就多喝了几杯，走错门到了那个贱人家却连门都没进得去，啊呸！
寻思着在楼道里躺会儿醒醒酒吧，却碰巧撞上那个野种在和小情人……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对了，叫“暗通款曲”！
当年要不是看那个贱人死了男人又还有几分姿色，加上那会儿政府发救济金，娶了她再算上那个小野种，自己就能领三份钱，谁他妈兵荒马乱的闲着没事接这个盘啊！
可谁承想没过几年，政府宣布停发救济金，而他又早早辞了工作，便想着每天小赌几局赢点钱回来维持生活。至于那个贱人，早两年都被自己赶出去了。
后来听说她倒是支了个烧烤摊，还挣了不少钱，连房子都买了。
要不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呢！自己来要钱居然都不给，他气不过就赏了她几巴掌，没想到这个无情无义的婊子还把自己给告到局子去了。
离了婚不说，还申请了什么狗屁司法保护。
诡计多端得很，这几年自己没少在她身上吃亏。
年后自己又蹲了几天，终于等到机会……偷了那个野种的手机，还他妈花钱找人开了锁！要不说是小姑娘呢，给那小子的备注居然是什么“心上人”，这不纯纯送上门来的嘛！
什么，为啥不绑架？他又不傻，巡天司那帮长了狗鼻子的条子可不好惹，牢饭更是不好吃！
这会儿他就一心指望能唬住“金龟婿”然后随便骗点钱让自己能有机会咸鱼翻身呢。
谁知道这小子是一点也没被吓到啊，这他妈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仔吗？自己这会儿上哪给他找他的“小柒”去啊？！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硬着头皮的他想再撂几句狠话挣扎一下，却毫无意外的再次被打断。
“看来你是不想要钱了，这样吧，最后一次机会，我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内你如果想通了就让小柒打过来，到时候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说完，仲槐序果断挂了电话。
意料之中反应，看来小柒果真不在他手里，这样一来自己便不用投鼠忌器了。
这个男人几年前他便调查过，属于那种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道德底线趋近于零，但却半点不敢触犯法律底线。
对付这种人就得以震慑为主，妥协只会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原本还没太上心，如今看来倒是心慈手软了。
正巧这时徐绫找了过来，她的出现让仲槐序打消了麻烦父亲的念头。
“仲先生，原来您在这里，我还在……”注意到眼前男人不同于初见的冷冽眼神，她下意识闭上了嘴。
“徐小姐。”他一边以无形剑气笼罩这片空间，一边向徐绫缓缓走去，随着一起移动的，还有身旁一柄不知何时悬浮在空中的晶亮小剑。
“很抱歉，由于一些事情的发生，没办法再陪你玩谁是卧底的游戏了。如果你要的是留下来，二十分钟之内，动用你手里或者身后的力量替我在水城搞定一个人。”
“如果你要的是活着离开，作为知晓秘密的代价，我会使用一些小手段抹掉你的记忆。”
说完这些话的仲槐序已经把徐绫逼到了墙角，她的神情挣扎，似在抗拒着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甚至可以清晰感知到她灼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就连原本便不算淡的香水味也在不断升高的体温的影响下变得愈加浓烈。
怎么感觉自己这样像个变态……唉，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一念及此，仲槐序后退了几步，徐绫也终于喘着粗气，如释重负般地瘫软在墙边。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也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亦或是两者皆否？
她是个聪明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强大，以及从此刻起，自己之前的任务和身份都结束了。
“那么现在，做出选择吧。”居高临下的姿态和语气，却无法让她生起半分抵触的念头。
“如您所愿，老板。”说着，她挣扎起身，并躬身行礼，随后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仲槐序惊讶于面前女人的心态和适应能力，更诧异于透明小剑所施展“问心”的威力。
这是他二境时所领悟的异能技，但由于其特殊性，在校期间他并没有机会去试验“问心”的效果，只知道效果是可以帮助自己更轻易地击溃对方心防。
没想到这初次尝试，便给了自己不小的惊喜。
……
十分钟后。
“老板，人已经控制住了，是？”徐绫垂手低头站在仲槐序身边。
“……杀了吧，小柒不在我身边，留着他终究是个隐患。”他靠着墙把玩着手中小剑。
“另外，把那部手机送还给一个叫余清和的女孩，相信她的资料应该已经列在了你们对我的调查记录中。”
“记得让你信得过的人去办，挑机灵点的，顺便帮我盯着点，别再出事了。”
起身，小剑没入掌心，消失不见。
“走吧，看看我们的新家，顺便聊一聊关于你的事。”打开门，仲槐序径直走了进去。
“好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门头招牌上所写的“余荫事务所”，徐绫也跟了进去。
“二十四年前，这里曾经是一间咖啡厅，承载着上个纪元人们的所谓生活情趣。”
他拿起吧台上一只被擦拭干净的马克杯端详着，杯壁外侧两个相拥的人头顶爱心，身上各自写着自己的名字，似乎在等待来人的祝福。
“只是十四屠以后，幸存的人们便再没有这般闲情逸致了。”
“自己找地方坐吧，不用太拘谨。”一回头，他发现自己目前名义上唯一的下属还呆站在门口。
“哦哦！”她愣愣地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眼睛还在不停打量着四周。
这也怪不得徐绫，她确实没想到挂着“事务所”招牌的房子里会是这般装饰布置——温暖的橘黄色灯光让屋内带有上个纪元浓重西方风格的家具摆设都仿佛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木质的地板和墙壁，还留存着长时间的烘焙、研磨、冲煮咖啡留下的沁人心脾的醇厚气息。
包括那从墙角蜿蜒而上并逐渐纵横交错覆盖整个天花板的藤蔓绿叶，无一不让她产生一种置身梦里世界的错觉。
“这家咖啡馆原本的布置便是如此，早先被我一个朋友的父亲买下翻新过，前两年又被转赠给我了，故而保存的比较完好，我个人也比较喜欢这种风格，所以就没有动它。
前几天负责这里长期维护的管家刚刚告老回家，”看出她的好奇，仲槐序出声解释道，“那么关于你的来历？”
“好的，老板，”徐绫收回了游移的目光，“徐绫是我的本名，原从属于云天司灵能者监察科自由人序列。”
“上面给出的指令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近您并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监视，即在能力范围内实时报告行踪并进行异能使用情况统计。”
“云天司的人，那外面的无人机是你的手笔？还有，难道你就没有对这个命令产生过怀疑？毕竟给到你的资料上应该写得很清楚——我是仲玄英的儿子。”仲槐序的语气中有一丝不解。
“无人机是我的，监视您是司座直接下达的命令。”徐绫如实回答。
云天司司座，十六境精神系灵能者卢千月？那这样就有意思了，毕竟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但倘若没了耳目，怕是也只能原地打转吧。
“和云天司的联系先不要断，我的情况除了异能你就如实汇报就行了。”
“另外，咱们事务所主接私人委托，这段时间你先安排人把上面两层给改了，我需要一间灵能演练室。”
“具体设计你看着办，有必要的话就再招两个人帮忙，钱在这张卡上，没有密码。”
“对了，另一张是门卡。”没打算逗留，仲槐序把两张卡放在徐绫面前便准备离开。
“是的，老板……”徐绫站起来答道，“有一个问题，就是余荫这个名字，如果有客人问起来我该作何解释呢？”
仲槐序没有回头，只是打开门看着外面的街市，任由夕阳融入屋内的昏暗。
“徐绫，你知道吗？虽然十四屠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它的影响之深远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世界上，既有人在流血，也有人在苟且。”
“而数以亿计灵魂的轻易消散，让今天的很多人为了利益已经遗忘了法律，甚至放弃了道德，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不论是此时站在这里的你我，还是以后可能会加入这家事务所的其他人，抑或是有幸活着的所有人。”
“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须是有前人栽树，方可使后人乘凉”
“先辈热血，是为余荫，不容忘却，不可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