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向星辰》第10章 生病
窗外的风刮动着窗户,夜里降了温,墙壁上蔓延的茑萝,被带走了花瓣,只剩绿叶在向前伸展。
童圆写完作业,用架子把它固定住,她往下探了探,灯暗着,防盗网的间隙,垂下的藤条探进了窗口。
楼下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任凭外面风吹雨打,俞北生躺在自己单人硬板床上,一动不动。
今天,夏河的到来,也提醒着一件事—-夏柔的忌日要到了。每年这个时候,夏河都会过来一趟,借着祭拜过来看他。
他的长腿不自然的曲在床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放空。
习惯了黑暗,选择这样的方式去祭奠那个存在记忆里的人。
记忆里那个温柔的母亲,他却渐渐有些记不得她的样子。或许,真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他骨子里就是冷血。
那年,夏柔为他而死,他眼眶空空,没有一滴眼泪。他庆幸她彻底摆脱了那个男人。
葬礼上,那群所谓的亲戚,相互推卸着,他们无法承担一个累赘,也无法接受一个变态的儿子。
他们离得他远远的,他们厌恶他,也怕他。因为这些担心,他们可能整晚都睡不着觉,他们的眼神就像在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十二岁的俞北生看着那些虚伪的人,没有感觉,在那次,他学会了笑。那些明明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的,却还假意安慰着他。
夏河说:小北,咱换个地方重新生活,没有人会认识你。
这样的话,在他母亲那里也听过。
五岁那年,夏柔带他逃离了奚城,新的地方,以为新的开始。
夏柔永远喜欢笑,俞北生知道他的母亲也一直渴望阳光,即便被打的遍体鳞伤,也会笑着摸他的头说:小北,我们一定要努力做个善良的人,上天会看到的。
他望向天空,却并不明白,他只知道,那个坏蛋一日不死,他们永无宁日。
小小的他开始筹划着摆脱他父亲俞世学的计划,还没实行,便被扼杀,他羽翼未满,俞世学找到了他们,一刃尖刀,结束了母亲悲惨的上半生。
他以悲惨的方式摆脱了,却陷入了另一个牢笼。
死前母亲张了张嘴,他听到她说:活下去。
窗外的雨停歇,童圆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洗漱完,童实秋坐在客厅喝着粥。
“圆圆,我怎么没看到你车。” 童实秋回家一般都比童圆晚,昨日回来怕这丫头忘记落锁,便想着看一番,谁知压根没找到。
童圆系好鞋带,回着:“昨天下雨,放学校了。”背上书包便准备走。
童实秋赶忙扒下最后一口粥,跟着出来:“圆圆,爸爸送你。”
她脚步不停,摆了摆手,一方面是嫌弃她爸的小破驴。一方面是因为想着会不会碰到俞北生。
一路上,她走得有些慢,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半个小时,最后快要迟到,不得不加快脚步。快到校门口,风一般的蒋驰翔自她旁边骑过,好好的自行车,愣是站着骑扭来扭去。
“童圆同学,早上好。”他的问候很热情,但是总是喜欢加上同学两个字,又礼貌又疏远。
一路上没碰到俞北生。原来也不是每天都能那么巧的,她向小白牙招了招手,后者自觉地推着车与她并齐。
路上小白牙一直跟她讲着囧事。童圆兴趣不大,礼貌地应付着。小白牙笑了笑,看着兴致缺缺的童圆说着:“其实生哥人挺好的。”
童圆记得他昨天也说过,今天好像又强调了一遍。
“那你为什么要喊他哥。”明明大家好像差不多大。
她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朋友间如何的称呼。在她的看来,关系再好,不是亲戚,也没必要哥哥弟弟的喊。喊个名字就已经算是一半的朋友了。
毕竟她喊俞北生班长,而他也是很冷漠的喊她同学。
蒋驰翔一脸神往的表情,看着天空,眼神灼灼,如那初升的太阳般:“诶,我跟你说,你别不相信,我以前呐,成绩在C班还掉底子。大概是初一的时候。”
“你是不知道,我爸妈有多烦,整天逼着我搞学习,我呢,算是叛逆期来得早的。”
“他们越是让我学习,我就偏不学。那个时候流行认大哥。我那时可逗了,成天跟着一帮社会流子,自以为有人罩着以为天下无敌,在学校没人敢惹我。”
他朝童圆笑了笑,真真把自己的往事当做笑话一样说给她听:“现在想来确实挺智障的。”
“那个时候,我算是学校的校霸。突然就出来一号人物,成天听你们女生说什么俞北生好帅成绩好好之类的,我自然不服。”
“成绩好顶个屁用,我就偏要用拳头服人。结果,还没出手便被他擒拿手拿住了,我心里那个气啊。我必须得找大哥啊。”
蒋驰翔盯着童圆,就像到了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一样:“他才一米六几的个头,被一群人围住还不服输的。结果也是没想到,他把比他高年级的人打趴下了,而我也成了他手里的小鸡崽子。”
“一直逼到现在,逼到了A班,天知道,我又多不爱学习啊。”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一脸苦兮兮的表情,但童圆却从里面感觉到了崇拜。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天被打的惨兮兮的俞北生,那个样子说是能打好像没有信服力。
“你现在这样很好。”
蒋驰翔耸耸肩:“所以,他是我一辈子认定的哥,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这等情深义重的话,他却用最轻松的口吻,但没有人会质疑少年的认真。
如果问他为什么要对童圆说这些,那么作为一个助攻,他是相当合格的。
他能看得出,童圆对俞北生是特别的,当事人不说话,那么作为他的兄弟,首当其冲。何况这新同学性格也好。
只不过作为内心话,自然是深埋于心。
校门旁边,何媛骑着老式自行车进去,蒋驰翔激动的一声‘何老师’喊住她,反应过来的童圆跟着喊了声。
何媛下车笑了笑跟他们打招呼,因为骑车,她的额头闷了一层汗。
这该死的上坡路到底为啥子不填平。
蒋驰翔露出标准的大白牙,给何媛递了张纸巾。
“谢谢。”
三人一同进了校门。因为他们要停车,童圆与他们在主道分开。
上课铃响,童圆走得急,刚跨进教室,噗的一下被绊倒,整个人直接重重扑到地上,眼镜跟着掉了下来。
“哈哈……她好像个癞蛤蟆,哈哈。”
“……”
童圆忍着膝盖的疼痛,手肘破了皮,有血流了出来,她咬着下唇,爬了起来,门框旁,绑着一根细线。
第一次,她觉得人的恶意这么大。
她捡起地上的眼镜,因为刚刚的摔倒,一边的镜片裂开了,她戴上,像是一只独眼龙,引得又是一阵嘲笑。
“这样很危险的,以后不要做了。” 她把那根线取下来拽到手里,还有同学没进来,说不定会伤得更重。
这软绵绵的声音没有一点说服力。
底下乱哄哄一片,没人给她回应。她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走回座位,眼眶泛红,却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
“呵,这都是你自找的,非要强行留在这里。” 宋思唯的话冒着冷气像是针般扎在童圆的心里。见她低着头翻着书也觉得自讨没趣,便扭过头做自己的。
膝盖的疼痛让她呼吸都慢了一拍,她用纸巾擦了擦手肘的血渍。无法否认,宋思唯说的对,她确实不适合这里,她的存在让所有人都难受了。
大课间,宋思唯要收昨晚的英语卷子。
她从厕所出来,把卷子递给宋思唯,被她一把甩到桌子上:“我是课代表没错,可不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你晚交就自己过去交。”
宋思唯满脸的不耐烦,看着她眼里充满嫌弃。
破碎的眼镜让她视线变得模糊,她知道宋思唯是故意的,也懒得和她争论。拿着卷子去了办公室。
里面没什么老师,只有何媛坐着批作业。童圆一声报告进去,把卷子轻轻放在那一叠上,正准备走,被何媛喊住。
“童圆小朋友,等下。”
何媛手里红笔晃了晃,朝她招招手:“班长病了,我看你和他住一个小区,晚上放学能帮老师去看看嘛。”她说这话,声音柔的像一缕春风,拂过心田,让人不忍拒绝。
童圆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这才知道俞北生今天没来上课。一上午的糟心事,也没心情关注这些。
“班长没有家人,一个人,老师怕他有什么事,但老师有些事走不开,你能帮忙去看看吗?”
没有家人?怎么会…… 童圆晕在她的笑里,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下午童圆请了半天假,去医院配眼镜。
乖乖得把头架在仪器上,里面的热气球,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检查视力的是个中年女人,长期待在医院,皮肤看着很是白皙,只是有些许斑点。她拿着单子,看着眼神呆滞的童圆。
“你度数有点高啊,600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得爱护眼睛啊。”
童圆点点头,即使知道自己视力变得更差了,也不怎么在乎。医生给了她一个手册,里面是做近视眼矫正手术的。
她看也没看,直接选了跟原先一样的黑框眼镜,直到配好,戴上,才觉得有安全感。
医院外,一抬头,便能看到一圈圈扩开来的日晕,童圆把帽子戴上,手表上的时间显示下午四点多钟。
童圆不想让童实秋知道她来配眼镜的事。不想让他知道原来自己的女儿一直都被孤立。想起何媛的委托,童圆决定买点水果去看俞北生。
原本平静的心情因为此时站在目标人物门口而心乱如麻,红色的塑料袋勒的手指泛白,好像一下子被抽去了力量。
三声敲门声落下。
童圆等了很久,也没见人过来敲门,难道人不在家?或者?
她开始没有频率的乱敲,门突然的打开,手落在半空中没有来得及收回。
俞北生的眼眶有些发红,应该说整个人都泛着红,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唇色惨白。
眼底的布满了红血丝,晕上来的雾气,看起来纯真无害,鼻梁的那颗痣让他又看起来像个摄魂的男狐狸。
身上穿着学校的校服短袖,倚在门边,目无表情的看着她。
童圆咽了口唾沫,半空中的手收回,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那…..那个,何老师让我过来看看你。”她说着,把手中的苹果抱到胸前,满满的一袋,小个子的她有些吃力。
俞北生没有说话,让开一边让她进来,随后,缓缓开口。嗓子因为发烧极其干涩,他尽量压抑,让声音不那么难听:“喝水吗?”
童圆环顾了下四周,她没想到,这里如此一览无余,只有中间沙袋有些晃眼。甚至连个放水果的地儿都没有。
不得已,只得继续抱着:“不用了,班长,我不渴。”
俞北生转身进厨房给她倒了杯水,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舔嘴唇的小动作,这么大热天,哪有不渴的。强势得塞到她手里,接过她手中的水果,放到了厨房。
童圆拿住水,没忍住,像只小猫似得慢慢喝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喝完,把杯子拿进厨房洗了洗。
出来的时候俞北生已经不在客厅了。
房间的门敞着,她脚步放轻走进去。房间空间并不大,屋子里干净整洁的不像个男生卧室,外头的夕阳散了进来,打在桌子上的一沓试卷,唯一的绿植便是窗口蔓延进来的茑萝。
俞北生因为难受,闭着眼,蜷缩着,拥着旁边的薄被,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童圆张了张嘴,也没喊他。
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是一个人。
夏阿姨去哪了?脑子里的疑问冒出了泡泡,却也无处可问。童圆知道有些话烂在心里也问不出来了。
但这样的他令人心疼。
俞北生醒来的时候,屋里就已经静悄悄的了。他并不知道童圆什么时候走的。
身上蒙了一层的汗。看着身上的薄被,是童圆走的时候给他盖上的,他捏住被角,神情有些恍惚,心里的冷寂慢慢扩散开来。
门口处‘咔嚓’声传来,他掀开被子。童圆像做贼似的,刚好与他对视上。
“你醒啦!”
“嗯。”
童圆手有些发汗,移开视线,不自在的把粘在一起的刘海扒了扒:“我去给你买药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一大包东西,除了一些退烧药之类的,里面更多的是一些泡面和面包。
还没等童圆继续说,俞北生就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生病的人应该吃些清淡的。”
她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但是:“我只会烧热水。”
俞北生:“……”
半个钟头后,童圆看着俞北生像变戏法似的,整出了张桌子。两碗热气腾腾的白面条子放在了小桌上。
她垂着脸,明明他才是病人吧。
中午没吃饭,这会肚子闹了意见。因为腿伤,她弯膝盖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
她的小表情被俞北生收在眼底,一进门便看见她手肘的创口贴了。这家伙虽然傻,但也不至于弄伤自己。
热气氲上他的眼,低头的瞬间一记冷光在眼底闪过。
他缓缓开口,问了出来:“为什么不反抗?”
童圆吹了吹面条,倒也没逃避这个话题:“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拖后腿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也许是真的不适合这个班。”
反抗或许真的有用,也许会激起群怒。她不想事情太过复杂,好像连受伤也变得无所谓了。
“……”
“我不讨厌你。”
“什么?”
童圆有些呆愣,她没听错,班长说不讨厌她。如果不讨厌她,为什么,对所有人都可以和气,唯独对她,那么……
俞北生不擅长解释也懒得解释,因为生病皮肤泛红,童圆并没发现他耳尖上的点点粉色。
也许是孤独了太久,明明他想在他的轨道继续走,却因为她的靠近而渐渐偏离了轨道。他不懂感情,只是把一切归咎于,当时她离开而产生的情绪。
只是,他也见不得她受伤……
他把面前的面往她那里一推:“都吃了。”他不饿,反而因为她有些生气。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才是最肮脏可怕的存在,能不能不要天真得向他靠近。
“班长,我吃不完的。”她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俞北生没说话,只是冷冷得看了她一眼,她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乖乖地把两碗给吃完了。
即使再好吃的东西也难免会有些厌烦,更何况是两大碗面条,最后一口难以下咽。她看了眼手表,已经五点多了。
“班……班长,我该回家了。”
“嗯。”
童圆见他低着头没有动作,慢慢站起来:“班长,明天见,记得吃药。”她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开门。
“等下。”
她转过头:“嗯?”
“你的东西没拿。”俞北生站起来,面对着她,把她遮在阴影下。
俞北生成了她眼中孤苦的贫困儿童。那一包零食是童圆特地给他买的,出于对他的同情。
“那些是班里同学委托我看你买的。”
童圆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可怜他。
俞北生挑了挑眉:“噢。”
“那童圆同学代我谢谢同学们了。”
他的话轻飘飘的,落在她耳朵里,格外的撩人。童圆的脸像是烧红的蒸锅:“不……不客气”。
李青做好饭,童圆准点到家,今日童实秋意外的早回来,坐在沙发上了,悠哉得逗着小丸子。
“圆圆,你的车停着,怎么没碰着你人。”
童圆腿有些僵硬,脑子快速编了一个理由:“有些热,我去小区超市买了个冰淇淋。”
童实秋不知道她在撒谎,一本正经地说她:“女孩子少吃凉的,况且家里不是有。”
“因为,那里的……好吃。”童圆捏紧衣角,拙劣的谎言他爸倒是信的。
见他还要说教,李青走过来打圆场:“这天热,你不也是偷吃雪糕,还是想吃就让她吃。”随即,调转话头,问她:“圆圆,想吃什么明天阿姨多买点回来。”
“好,好的。”
童实秋摇了摇头,唯小女孩与女人难养也。
饭桌上,童圆在数碗里的饭粒,她实在吃不下,不然也不会剩粮食,李青看得出来她没有胃口,随即问了一句:“圆圆,是有什么事吗?今天怎么没胃口?”
童实秋看了眼童圆,长大后的女儿不仅不和他亲了,心事也变多了,小小年纪, 就开始数米了。
“圆圆,不要浪费粮食。”
童圆放下筷子,看着他:“爸,我能换班吗?”
童实秋听着她的话,嘴巴没有来的及收拢,有些错愕,浓眉皱了皱。
童圆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样:“是我成绩太差了,跟不上。”
“我和你青姨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你弄进去的。”
“圆圆,可能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适应,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里面那么多尖子生,你平时也多向他们请教请教。” 童实秋只觉得女儿是不习惯,进A班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一直觉得环境是影响一个人的因素,在这样的学习氛围里,她的成绩早晚会进步。
童圆有些欲言又止,她沉默了会,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两句:“爸,我跟不上的。”
“圆圆,你长大了,既然选了复读,再难也要克服。”
他说完叹了口气,与童圆商量着:“你说跟不上,那我就给你报个辅导班,说什么,咱也得考个好高中。”
他决定的事,童圆终归拗不过,只得咽下心里的苦水。
随后,她便回到房间写作业。每天的作业量让她压力山大,别人的一套数学卷子,一个小时她得花一个半小时还错多。
之前上得繁城的那所中学,注重各方面培养,几乎很少家庭作业。
这也是她无法适应的一个点。
房间里,李青轻轻给小丸子掖好被角,把头顶的水晶灯关了。
旁边暖黄的台灯,映着童实秋的愁容,他不算是个好父亲,女儿从小到大很懂事,很少让他操心,只是回过神来的他才发现,小姑娘不爱笑了。
“怎么,还在想圆圆的事啊。”李青掀开被角进去。
童实秋缓缓点头,叹了叹气:“那孩子,怎么能不愁,眼下这么关键的一年,但她也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李青,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圆圆或许是不适应,要不咱就给她报几个培训班吧。”
“我也是有考虑,只不过,那孩子,你是不知道,她妈给她找过不少家庭老师,就是没见开窍,那培训班一对多的,估计也够呛。”
“况且,眼下,眠眠也要进早教班了,如果给圆圆报一个门科的估计没什么作用,但加在一起也是笔不小的费用。”
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眼下李青也上不了班,女儿来了他这里,自然没有向沈丹伸手的打算。
他心理还是大男主主义作祟的。
童圆听到这里,便起了身,她也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准备洗澡的时候恰好听到。
鼻子有些酸涩,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孝顺女儿,因为她的复读,家里亲戚有的没少打趣他们,她让他们丢了脸,童实秋却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
比对沈丹,童实秋是穷的。但是即使没离婚以前,养家的还是他,他做好了一个男人该做的责任,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给了童圆最好的。
即使到了现在,她成绩不好,他掏空家底也要让她复读。
没有播种的种子注定不会结花,撒过水的土壤才更肥沃。童圆知道不管结果如何,她该努力了。